梁施爾沒有想到，宴席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給老太太賀壽說吉祥話的時候，孟瑾州領著一個女人從外邊走進來。
女人的眉眼處有幾分和孟眠相似，但是沒有孟眠那麼凌厲和桀驁，她與孟瑾州在眾目睽睽之下雙手緊扣，在場所人均噤若寒蟬。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從孟瑾州和這個女人身上，轉移到了方序那兒。
方序的臉色慘白，她用了很大力氣才勉強支撐著自己站在宋婉汀旁邊而不至於失態。
“孟瑾州，今天是什麼日子，你帶著她過來，是要當眾打我的臉嗎？”
女人鬆開孟瑾州的手，將他往前推了推。
孟瑾州握了握女人的手，而後鬆開，走上臺，不曾理會站在邊上的方序，而是對著宋婉汀躬身作揖：“媽，今天是您七十歲大壽，兒子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這是完全把方序當做空氣了。
宋婉汀的臉色也不好，她的目光投向人群中站著的女人，眾目睽睽之下，女人察覺到老太太的注視，也不慌亂，不卑不亢地朝著老太太笑著點了點頭。
“媽媽！”
方序一口氣喘不上來，臉色一白，腿下一軟，直接在臺上昏了過去。
幸好孟北堯及時從背後接住了方序，方序才不至於直接昏在臺上。
一時間場面凌亂不堪，孟北堯看了孟瑾州一眼，父子倆的眼神匯聚，暗藏洶湧。
“您就一定要做到這一步嗎？非要在這一天嗎？”
孟瑾州對於孟北堯的質問，很不滿意：“你注意對我說話的語氣，大人之間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孟北堯眼神凌厲地掃過孟瑾州，又看了一眼人群中孟瑾州帶來的那個女人，抱著方序走出會場。
這場宴席算是搞砸了。
宋婉汀沉著臉要離開，孟瑾州擋在老太太跟前：“媽，你去哪裡？”
“你還知道我是你媽？我以為你媽死了呢！讓你做出這種丟臉的事情來，我死了也不瞑目，讓人給戳脊梁骨！方序到底哪裡對不起你？外面的那個女人就這麼好，你不肯回家我管不了，你要寵著她我管不了，孟眠那丫頭給你寵地無法無天目無尊長我也管不了，我早點死了才算逞你心意是不是！”
“媽，順順氣，順順氣！”
老太太有基礎病，情緒上來血壓直躥，兩眼一黑身形晃了晃，孟伯州心驚膽顫拉住老太太，眼神示意孟瑾州先避一避，不要再挑起老太太的情緒。
“你知道什麼！這些年，方序在你面前逢場作戲，你還真信了她的孝順！你去親口問問她，她在公司裡做了一些什麼手腳，買空散戶，她要和我爭奪公司的控股權！”
孟瑾州與方序，在公司的明爭暗鬥已經白熱化。
“大哥，你先別說了！”
孟伯州大聲呵止孟瑾州，眼神示意了一下沈悅媛，沈悅媛趕緊過來扶著老太太先出去。
孟伯州一邊下樓，一邊給司機打電話，讓車停在樓下接人，趕緊送老太太去醫院。
“我早勸你不要這樣做。”
孟瑾州一個人站在那兒，女人走到他的身後，將孟瑾州的外套披在他身上。
“早就走到這一步了，只是等著誰先戳破那層紙而已。”
孟瑾州伸手握住女人的手，在她手背上安撫著拍了拍，輕聲安撫：“可能連累你要多承受那些流言蜚語。”
“你知道的，我從來不在意這些。”
孟瑾州嘆了口氣，突然想起來：“孟眠呢？”
剛才場上亂哄哄的，此刻才察覺到，孟眠不知道去哪裡了。
方序與宋婉汀前後腳送到醫院。
兩人被推進急救室後，孟北堯沉默地站在走廊窗前。
梁施爾跟在沈悅媛身後，遠遠看著孟北堯的身影，看著孟北堯落寞的模樣，梁施爾也有些難過。
“爾爾。”
沈悅媛對梁施爾說：“我要回家去拿一些住院需要的東西，你跟我一起走吧。”
梁施爾搖了搖頭：“我等會就要回學校去，從這裡坐車方便一些。”
“爾爾，你……”
沈悅媛欲言又止，她想說梁施爾很久沒有回家了。
可是也明白，孟家，對於梁施爾而言，也算不得是家。
她嘆了口氣，摸了摸梁施爾的手臂：“有事記得給媽媽打電話。”
沈悅媛離開後不久，孟眠不知什麼時候走到梁施爾身邊。
“這麼一出好戲，爾爾姐你看了，表達一下觀後感吧？”
孟眠雙手抱胸，言語冷漠。
梁施爾看著，覺得這樣的孟眠很討厭。
“孟眠，你和你母親這樣的人，知道別人一般是怎麼稱呼的嗎？”
孟眠臉色一沉。
梁施爾唇瓣輕觸，冷冷說道：“叫小三和私生女，是傷風敗俗的人，是道德敗壞的人。”
孟眠眼中帶著厲色：“我是私生女，孟北堯這個私生子又高貴到哪裡去？輪得到你這個二婚帶來的拖油瓶向我指手畫腳？”
梁施爾覺得人之初性本善是不是一個悖論？孟眠這樣的人，做這樣的事，除了單純地壞，她實在想不出這樣傷敵一千自損八百，能夠從中得到什麼好處。
“孟眠，善良一點吧。”
孟眠笑了起來，像是聽見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
“善良？”
“今天在場的人，哪一個是善良的？”
“是算計利用方序一輩子的宋婉汀善良？”
“還是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兩面三刀的方序善良？”
“或者沈悅媛？孟伯州？你覺得他們善良？”
“梁施爾，你是活在什麼二次元虛偽世界裡面嗎？善良可不能當飯吃，人家還會覺得你是好拿捏的軟蛋，把你往死裡整。”
梁施爾冷冷看著孟眠，孟眠被梁施爾看她的眼神惹得很不舒坦。
她不舒坦，就要讓更多的人比她還要不舒坦。
“你以為你和你媽一樣抓住了一個姓孟的男人就可以嫁入豪門？別搞笑了，你媽都沒和你說吧，你那個後爸當初可是跟她簽了婚前協議的，孟家的錢和她一毛關係都沒有。”
“方序那個女人可比奶奶難搞多了，就算你分文不要倒貼孟北堯，她也不會讓你和孟北堯在一起的。不然你以為當年，你和孟北堯被綁架，孟北堯傷都沒好利落，方序為什麼非要火急火燎把他送出國去？這麼多年她既看不上你媽更看不上你。”
“能在孟家待下去的人，哪一個是善良的？你可不要太天真了。哦，你可能是善良的，但是你被趕出去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