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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有人會捨棄性命來愛她啊

梁施爾坐在輪椅上,沈悅媛推著她走到重症監護病房外。

病房裡瀰漫的濃烈的消毒水味道蔓延到走廊上,這些天,梁施爾已經十分熟悉這個味道了。

梁施爾伸手摸上走廊的牆壁,她沒有辦法進重症監護室,但她知道,孟北堯就躺在離她一牆之隔的地方。

想象著自己走到孟北堯的床前,孟北堯的臉看起來應該是蒼白而虛弱的,他的胸口纏著厚厚的紗布,紗布下是幾乎要了他性命的那處深可見骨的刀傷。

梁施爾難過地哭了,沈悅媛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試圖給她一些安慰。

“媽媽……”

梁施爾輕聲喃喃道:“那把刀,原本是朝著我來的。”

沈悅媛愣住,她望向梁施爾。

孟北堯替梁施爾擋刀?

沈悅媛的手幾不可見地顫抖,她知道孟北堯胸前的那一刀傷得有多深。

手術後醫生曾經告訴家屬,如果刀再偏上幾公分,扎到大動脈,孟北堯根本撐不到送醫院救治,路上就會因為失血過多而喪命了。

沈悅媛無法想象,如果沒有孟北堯為梁施爾擋刀,現在的場景會是什麼樣子。

那在孟北堯身上偏離了大動脈幾公分的刀傷,可能當場就會要了梁施爾的性命。

“爾爾,這話不要對任何人說!”

沈悅媛鄭重拉住梁施爾的手,對她叮囑。

“媽媽?”

梁施爾不解沈悅媛的反應。

沈悅媛深深吸了一口氣,她感激孟北堯在那樣的危險下保護了梁施爾,但即便心中因此充滿愧疚和自責,這件事情也不能讓更多的人知道。

梁施爾與孟北堯,對於孟家而言,意義與重要性是完全不同的。

而且,沈悅媛十分了解方序。

方序將孟北堯視為最重要的人,她將所有的心血全部都傾注在孟北堯身上。

如果方序知道,孟北堯如今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是因為孟北堯替梁施爾擋下那致命的一刀,只怕梁施爾是再也不能在孟家待下去了。

“你記住媽媽的話了嗎?這件事情,從今天開始,從現在開始,你就爛在肚子裡,再也不能對第三個人說起。”

梁施爾不明白沈悅媛的顧慮,她只是覺得孟北堯對她很好,甚至可以豁出性命去保護她的那種好。

這樣的好,這些年來,連她的父母都不曾給予她,卻是一個和她沒有血緣關係的孟北堯給她的。

她除了感動、愧疚,也有一種幼稚的虛榮心,她想要將孟北堯對她的好,告訴更多的人。

看!她是有人偏愛的。

有人會捨棄性命來愛她啊!

那個時候的梁施爾,滿心都塞滿了孟北堯,孟北堯在她的心裡被無限地美化。

梁施爾甚至想,如果這樣的情景倒過來,她也願意為孟北堯擋下那一刀。

別人給予她愛,她恨不得捨身相報奉獻所有。

所以聽了沈悅媛的話以後,梁施爾搖了搖頭:“如果有人問我,我會告訴他,是哥哥救了我。”

沈悅媛的心中摻雜著很多的情緒,她不知道語言應該怎麼去向梁施爾表述,她這樣叮囑梁施爾不要將這件事讓更多的人知道的原因。

沈悅媛嘆了口氣,拉著梁施爾的手緊了緊。

“爾爾,聽媽媽的話,媽媽總不會害你。”

而沈悅媛不知道的是,方序就站在走廊的拐角處。

方序去拿孟北堯最新的化驗報告,回來的時候看見沈悅媛與梁施爾走在前面。

三人一前一後,當沈悅媛和梁施爾說話的時候,方序的腳步停留在走廊的拐角處。

她聽到了梁施爾的話,心裡充滿了憤怒。

方序將孟北堯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還要重要,幾乎寄託了方序所有的希望與寄託。

方序與孟瑾州的婚姻惡劣到這樣的地步,方序早就已經打碎了曾經對於孟瑾州的所有幻想,痛苦的婚姻和喪子之痛,全靠著撫養孟北堯支撐過來。

怎麼敢!梁施爾那個丫頭,她怎麼敢讓孟北堯替她受那樣重的傷!

她不能忍受自己的兒子為了那樣一個女人而陷入危險之中。

方序緊緊捏住手中的化驗單,白紙的一角皺成一團。

-

孟北堯在三日後醒來了。

醫生綜合評估後,將他轉到了普通病房。

方序顫抖的手指撫上孟北堯凹陷下去的臉頰,之前腫得老高的淤青已經退了下去,還剩下一點青黃色的痕跡,是未散乾淨的淤血。

嘴唇乾得起了一層皮,青色的鬍渣也長了出來,平日裡高貴清冷的少年,如今蒼白地像是被病魔折去了傲骨的病秧子。

“你嚇死媽媽了。”

方序掩面輕聲啜泣。

孟北堯張了張口,嗓音有些沙啞:“對不起——媽。”

“真覺得對不起媽媽,就好好養病,你平平安安地,媽媽才能放心。”

方序按照護士的囑咐,用棉籤沾了水,點在孟北堯的唇上:“醫生說十二點以後沒什麼異常,你就可以開始吃一些流食了,想吃什麼,媽媽親自給你做。”

方序的工作很忙,孟北堯從小到大,其實沒吃過幾次方序做的飯。

孟北堯也不知道方序會做什麼。

想了想,說了幾個很大眾的菜式。

“海鮮粥。”

“粥裡放些魚肉和香菇,好嗎?”

孟北堯點了點頭。

方序又為孟北堯擦了臉,擦了手。

孟北堯有些難為情,畢竟是十七歲的少年了。

“媽,這些有護工會做的。”

“護工做的,和我做的,能一樣嗎。”

方序嘆了口氣:“好了,我回家去一趟,順便給你帶些換洗的衣服,你躺在重症監護室這幾天都沒洗澡,身上都出味了。”

孟北堯皺了皺眉:“有嗎?”

他只聞到了消毒水的味道。

“對了,媽媽,爾爾怎麼樣?”

方序拿著包的手僵了一下,手指緊緊捏住包袋,壓下心裡的不滿:“那丫頭就一些輕傷,過兩天就能出院了。”

“她額頭的傷怎麼樣?”

“好了,都好了。”

方序冷冷打斷孟北堯:“額頭的傷,身上的傷,都比不上你胸口那一刀的傷嚴重,北堯,你知不知道媽媽差點就要失去你了,你這不是要你自己的命,你這是要媽媽的命。”

孟北堯張了張嘴:“媽媽?”

方序察覺到自己的失態,收斂了情緒:“媽媽很快就會回來,有什麼事情就讓護工給媽媽打電話。”

“還有,醫生說你要靜養,不許擅自離開病房,聽見沒有。”

方序本想說,不許去看梁施爾,但是想了想還是沒有把話說得這麼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