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爽!”
江蜜一口氣喝完一罐啤酒,滿足地打了個嗝。
梁施爾手中的筷子頓住:“江蜜,借酒並不能消愁。”
她試過了,宿醉後頭痛欲裂是身體叫囂著抗議,而那些不好的情緒,也並不會因為一場宿醉,而清減絲毫。
江蜜從兜裡又拿出一罐啤酒,拉開易拉環:“我才不是借酒消愁。”
梁施爾扒拉著碗裡的麵條,嗦了一大口。
好爽——
酒足飯飽,江蜜拉著梁施爾窩在床上,用投影儀看電影。
電影是十幾年前的老電影,無厘頭搞笑的片子,女主角有一天在夢中受到指點,神仙賜給她一把寶劍,誰能夠把劍從劍鞘裡抽出來,這個人就是女主角的真命天子。
女主角跋山涉海,期間有很多的人都試圖把劍抽出劍鞘,有英俊的劍客,有文弱的書生,有英武的將軍,有貧窮的農民,甚至是牢裡的囚犯,年邁的老人,無一例外,沒有人能夠抽出寶劍。
女主角心灰意冷將寶劍扔下山崖,劍鞘撞上堅硬的石頭,折成兩段。
劍鞘內中空,根本沒有鋒利的寶劍。
這是一把沒有劍身的寶劍,劍柄與劍鞘是一體的。
不存在的寶劍,當然沒有人能夠拔出來。
“爾爾,你困嗎?”
電影結束,梁施爾看了眼手機,晚上十一點半。
還有兩條未讀訊息和一條未接來電。
孟北堯:【爾爾,下班了嗎?】
孟北堯:【爾爾,記得吃飯。】
其中一條訊息是六點半。
還有一條訊息和未接來電,是九點。
“誰啊?”
江蜜探過頭,梁施爾摁滅手機螢幕:“江蜜,我有點難過。”
“操,老子白天打你電話的時候就聽出來了,快說,是哪個不長眼的惹了你,我去打爆他的狗頭。”
“不行,你是淑女,不能打人。”
說完,兩人都笑了。
名門淑女,這是江蜜母親希望江蜜做到的,但是很顯然,江蜜就是一棵野蠻生長的仙人掌,尖銳的刺不允許也不接受人為的修剪與桎梏。
而梁施爾更是與名門淑女沾不上絲毫的關係。
首先名門二字,她就被拒之門外了。
梁施爾將頭埋在江蜜的肩上,深深吸了一口。
淡淡的洗滌劑味道夾雜著若有似無的一抹酒味,產生了奇妙的反應。
江蜜伸手,輕輕拍了拍梁施爾的後背。
“爾爾,是因為那個你喜歡了很久的人嗎?”
江蜜知道梁施爾有一個喜歡了很多年的人。
江蜜不知道那個人的名字,不知道那個人的身份,也不知道那個人的長相。
從她認識梁施爾開始,除了知道有這麼個人,其餘的事情,梁施爾從來沒有和江蜜說過。
有時候江蜜都會懷疑,這個人是不是梁施爾幻想出來的,根本不存在於現實當中?
梁施爾說那個人很好。
什麼都好。
說話溫柔,人品純良,待人禮貌,家世貴重。
而梁施爾,喜歡他好多年。
“江蜜,我不想喜歡他了,喜歡他好累。”
江蜜:“那咱就不喜歡。”
“我就是還有一點捨不得。”
江蜜:“那咱就接著喜歡。”
梁施爾抬頭,看了江蜜一眼。
江蜜問道:“這個人是誰?”
梁施爾搖了搖頭。
“連是誰都不能說嗎?”
江蜜氣餒道:“他知道你喜歡他嗎?”
梁施爾遲疑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
“你沒說?”
梁施爾點了點頭。
江蜜恨鐵不成鋼:“姐妹,什麼年代了,你還搞偷偷暗戀吶!上啊,你不說人家都不知道你喜歡他,別慫,萬一人家也喜歡你呢。”
梁施爾想了想,搖搖頭。
江蜜洩了氣,梁施爾垂下眼眸:“我知道該放棄了。”
許多年前,就該放棄。
許多年前,就不應該萌生出對那個人的愛慕與喜愛。
就像天上的明月也很好,但地上的人不應該萌生出想要佔為己有的私心。
那是自不量力。
梁施爾覺得心口堵堵的,眼睛乾乾的,她重重地吸了吸鼻子,沒有一顆眼淚掉出來。
“我陪你睡?”
以前在學校的時候,江蜜有傷心的事情,也總是經常爬上樑施爾的床,抱著梁施爾不肯撒手。
畢業以後,也會有隔三差五在對方家裡留宿,去梁施爾那兒住的時候,因為梁施爾租的是一室戶,只有一個房間一張床,兩個人就會睡在一張床上,然後聊天到很晚,反正第二天是雙休日,睡到中午也沒有關係。
睡到半夜的時候,江蜜覺得異常熱。
迷迷糊糊地踢開被子,熱氣卻絲毫沒有散開。
江蜜睜開眼,發現自己把梁施爾整個摟在懷裡,而梁施爾整個人的溫度,都高得離譜。
江蜜探了探梁施爾的額頭。
好燙!
“爾爾!”
江蜜試著將梁施爾搖醒,梁施爾迷迷糊糊半睜開眼,還沒聽江蜜說完半句話,又睡了過去。
“爾爾,你發燒了。”
“爾爾,你醒一醒。”
江蜜翻箱倒櫃從家裡找出來一盒過期的布洛芬。
看著上面的說明書,嘀咕著:過期的藥……吃了有用嗎?
算了,我怕被判殺人未遂……
再回到房間,梁施爾整張臉都燒得紅彤彤的,江蜜貼在她額頭上的冷毛巾,也被面板上高熱的溫度給傳導成了溫毛巾。
江蜜開啟手機,想在網上叫個跑腿,手機頁面停留在江蜜睡之前看的最後一張照片上。
照片上男帥女靚,就是前幾天剛剛炒得熱火朝天的“琴棋書畫”CP(孟廷書與佟若琪)。
【哥哥姐姐絕配、天仙配!】
【我的CP天下第一甜!】
【比起那個素人,我還是接受琴棋書畫CP,含淚祝福……】
……
“真晦氣!”
江蜜說不上來哪兒不痛快,只是看到這兩個人出現在同個畫框內,就覺得很礙眼。
關掉這兩人的新聞頁面,江蜜在網上叫了個跑腿,買了布洛芬、退燒貼。
別墅區距離市區有段距離,江蜜加了五百塊的打賞,才有人接單,整整過了一個小時左右藥才送到。
江蜜不敢耽擱,趕緊給梁施爾餵了一顆布洛芬下去,撕開退燒貼的包裝,貼在梁施爾熾熱的額頭上。
剛才體溫計飄紅,梁施爾燒到了39攝氏度,江蜜喊她的名字,梁施爾眼皮都不帶睜開來,哼哼唧唧地猶如小貓一般,甚是可憐。
江蜜蹲在窗前,伸手輕輕地撫摸著梁施爾的腦袋。
“爾爾,吃了藥就好了,不難受。”
梁施爾閉著眼睛,但似乎能聽到的樣子,緊蹙的眉頭微微舒展開,呼吸也逐漸平穩,不再似剛才那麼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