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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所剩不多的親情沒了

隔牆有耳,李孝慶和宋青草刻意放低聲音,站在門口的李蔓音量比平日更大。

家醜不外揚早就不在她的考慮範圍。

平日一步三喘的宋青草此時特別想暈一暈,偏偏這時候她特別堅挺,怎麼也暈不了,氣得她喘著粗氣,神情扭曲。

空氣中死一樣的寂靜。

李蔓冷漠地看著李孝慶,等著他答覆。

一旦決定豁出去,所剩不多的親情也沒了。

李蔓自嘲地想,李多寶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他們就已經沒有把她當女兒。

現在是保姆,以後為李多寶的將來會設計她的婚事,直到壓榨完她最後一點價值。

打的一手好算盤。

要把她培養成幫扶弟弟的好姐姐。

只是他們算漏了一點,她是他們的女兒,身體裡流的血液和他們一樣冷。

她打心裡討厭李多寶,以後又怎麼可能幫扶他。

李孝慶暗罵溫舒寧多管閒事,把李蔓帶歪。

“兩百。”

李蔓不說話,冷冷看著李孝慶,眼中沒有一點感情。

半晌後李孝慶妥協:“給你,不許碰多寶。”

“明天把錢給我。”李蔓說完沒看一家三口,徑直回房。

屋外偷聽的溫舒寧放心了,拉著震驚一臉的謝蕊撤退。

樓道上沒有燈,摸黑下到二樓轉角,一個男人隱在黑暗中。

悄無聲息,若非他夾在手指間點著的煙,很難讓人發現。

偷聽被人抓包,謝蕊窘迫的紅了臉,溫舒寧神色自若地拉著垂著腦袋的謝蕊從他身前經過。

烏漆嘛黑的,誰也看不清誰,怕什麼。

就是看清了也不怕,偷聽怎麼了,又沒哪條法律規定不許偷聽。

夜視能力極佳的顧宇好笑的搖搖頭,頭次見站在別人門口偷聽還這麼理直氣壯的姑娘。

卸下心裡負擔的李蔓一夜好眠,半夜隱隱約約聽到李多寶的哭聲,她翻個身繼續睡。

清早起床給自己煮了一碗掛麵兩個雞蛋,充耳不聞宋青草的咒罵聲,李多寶的哭喊聲,無視李孝慶黑沉的臉。

徹底放飛自我。

李孝慶一雙眼睛快要噴火,把一本九百八的存摺和二十塊錢甩她臉上:“給老子滾。

別說讓李蔓再住一個月,就是一天他都提心吊膽,恨不得李蔓立馬消失在他眼前,再也不要出現。

至於李蔓有沒有住的地方,沒有工作該怎麼辦,完全不在他的考慮範圍。

李蔓怔了怔,臉上揚起一個沒有任何溫度的笑容,彎腰撿起錢和存摺,什麼話都沒說,回屋收衣服。

西南一年四季溫度高,最冷的時候不會低於十度,沒有太厚的衣服,這兩年沒添新衣,不多的衣服一個不大的行李袋就裝下了。

“戶口本給我。”

“你要幹什麼?”

“找工作。”

李孝慶笑她的天真,真當工作滿大街都是。

李孝慶想看看她能囂張到什麼時候,沒有為難她,把戶口本扔給她。

李蔓裝好戶口本,沒看一眼向她伸手的李多寶,以及咒她不得好死的宋青草,毫不留戀的走了。

走出家門,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事情比她想象中更容易解決,自嘲的笑笑,她在父母心裡恐怕連李多寶一根頭髮絲都不如吧。

溫舒寧想著地裡的紅薯藤,洗漱好沒吃早餐就往地裡跑,出家屬院就見到拎著行李袋站在大榕樹下,閉著雙眼展開雙臂勾著嘴角的李蔓。

看上去精神很不錯。

昨天是蔫巴的小白菜,今天就是迎著陽光的向日葵。

“這麼早,昨晚被趕出來了?”溫舒寧在她身後笑著說道。

李蔓扭頭看著她笑:“剛被趕出來的,舒寧,我沒有家了,但我感到好輕鬆,我是不是很冷血?”

溫舒寧搖頭:“不覺得,人都是自私的,再說你又沒有傷害誰。下一步有什麼打算?”

李蔓在一塊石頭上坐下,眉目舒展地看著蒼翠的遠山。

“我初中沒畢業就進了文工團,除了跳舞什麼都不會,現在回不去文工團,沒關係又沒學歷,找工作難如登天。我想好了,下鄉當知青,主動報名可以選地點,我就選這附近的幾個大隊,近一點能經常和你見面。

當農民累是累了點,至少我心裡輕鬆,遇到合適的人想結婚他們也不能插手。”

溫舒寧點頭:“你這想法不錯,向陽大隊大隊長是薛嬸子的侄子,人很公允,要不你去向陽大隊?我去看也你方便。”

周邊的大隊雖窮,比大西北可好太多太多。

不缺水,山裡物資豐富,李蔓勤快點不會餓肚子。

起碼不會比她在家過的艱難。

李蔓笑道:“咱倆想一塊兒了,我和我父母已經決裂,我在他們眼皮子底下當知青,他們也不會來找我麻煩。”

溫舒寧心想,你都威脅他們要對他們的命根子下手,還敢去找你麻煩?

這倒是出乎她的預料,還以為這姑娘捨不得親情,怎麼的也得磨一陣之,想不到她還挺乾脆利落。

“這一天像做夢一樣,昨天這個時候我還在想那種暗無天日的生活何時才是個頭,今天我就徹底解放了,雖然未來的日子依然辛苦,但我覺得有了盼頭。

不會像在家一樣,明明每天有幹不完的活,還有種我是吃白飯寄人籬下的感覺。

以後憑自己的雙手掙工分,掙的多吃好點,掙的少吃差點,能夠自己做主,不會再捱打捱罵,真好。舒寧,謝謝你!”李蔓笑的很溫柔,眼裡有著璀璨的光。

“謝什麼呀,我又沒做什麼。”

溫舒寧扒開她額前的碎髮,光潔的額頭上,左額角有道三四厘米長的疤痕,破壞了美感,怪不得大熱天還留著厚厚的劉海。

李蔓下意識往後縮了縮,低聲道:“去年李多寶學走路摔了,我媽打的,是不是很醜?”

哪個姑娘不愛美,這道疤痕是她心裡的一道傷。

溫舒寧抿唇,輕聲道:“我回去翻翻書,看看有沒有去疤痕的藥方子。”

李蔓看著她笑:“舒寧你對我真好,我去市裡知青辦,下午回來給你帶好吃的。”

不管能不能的去掉這道疤,溫舒寧有這份心意她就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