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嬈點頭,“可以自已走,多謝督主。”
不過一小會兒,就從“鳳翎”成了“督主”。
白鳳翎的聲音從頭頂傳來,“算你識相。”
一路到了白府,白鳳翎家中除了他自已就是僕人。
沒有長輩,也少了不少禮節。
進入新房,直到晚上,雲嬈一直端坐在新房,她的蓋頭無人摘下。
很明顯,白鳳翎跑了。
雲嬈乾脆扯下蓋頭。
而她一旁的丫鬟卻不樂意了。
丫鬟名叫綠果,伺候白鳳翎已經有兩年。綠果雖然知道白鳳翎是太監,但她卻也對白鳳翎十分傾心。
這白鳳翎相貌和身段都太出挑了,整個大寒朝怕是都再也找不到第二個。另外,白鳳翎權勢滔天,家財萬貫,即便沒有男人那玩意,綠果也想要成為他的女人。
綠果精心侍奉白鳳翎兩年,平日裡和他相處融洽,白鳳翎對一眾下人也十分大方。
她以為只要自已再努努力,再討得白鳳翎開心一些,說不定哪一日自已就能被白鳳翎給收了。
可誰承想,這白府夫人的名頭竟然被個瞎子給奪走了!
綠果大罵雲嬈:“好你個瞎子,竟敢新婚夜自已掀蓋頭,這是壞了白府的規矩!”
雲嬈沒理會,聞著味拿起桌上的點心就吃了起來。
她裝瞎技術不錯,綠果沒瞧出什麼異樣。
綠果認為她瞎,就站在她旁邊大罵。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不還當過公主嗎?怎麼倒像是個餓死鬼託送的?!”
雲嬈吃飽了,喝了一口茶水。
手絹擦了擦嘴角,之後二話沒說,把桌子掀翻了。
綠果震驚,“你怎麼敢的?你知不知道督主回來,是個什麼後果?他會……”
“他會弄死你個狗奴才。”雲嬈道,“我是他妻子,你又算是個什麼東西?”
“你、你胡說!”
雲嬈又不滿地拿起個茶杯就砸到了她小腿上,臉上還是一片淡然,“不想死的話,就有點眼色。把嘴閉上,切記,府裡的女主人不喜歡亂叫的狗。”
綠果吞了口口水,看來這個雲嬈真的不是什麼軟柿子。
即便是個瞎子,也不是個好惹的主。
她唯唯諾諾點頭應是。
卻在低頭收拾茶杯的時候,瞧見雲嬈剛好邁開腿,從她前方走過。
她這是要幹嘛?
找督主?
“你幹嘛去?!”綠果擰眉問道。這個雲嬈可真是個不懂規矩的女人,自已掀蓋頭就算了,竟然還要在新婚夜離開新房?
“好好掃你的地得了。”
只得來雲嬈這麼一句回覆,綠果在她背後剜了她一眼。
她不屑地撇撇嘴,呵呵,不懂規矩好啊。督主對不聽話的人最是沒耐心,這個雲嬈早晚得碰到督主逆鱗!
到時候怎麼死掉的都不知道!
雲嬈走出新房,拽過管家,問他白鳳翎去了哪裡。
管家告訴她,督主今夜突有公事,他留在了東廠。
管家名叫李和,也是個太監。
他以為雲嬈會因此發火,畢竟誰新婚第一夜願意獨守空房啊。
李和心裡也暗道,督主未免也太狠心了些。
然雲嬈卻並沒露出失望之情,她朝李和打聽,最近的山在哪裡。
當夜。
雲嬈一個人跑到了一處山上。
現今正值初春,山頂春風陣陣,雲嬈身著鮮紅嫁衣,眯眼眺望萬家燈火。
不知不覺,眼中淚水湧動。
這是原主的眼淚。
家國覆滅,她自然也是心中感慨頗深。
就這樣,她面對著西涼的方向,默默地枯坐了許久。
……
白鳳翎新婚,東廠當日卻來了個重要的人——沈清淑。
她是白鳳翎安排在宮裡的線人,負責監視皇帝的各種舉動。
沈清淑一身翠綠襦裙,胸前巍峨春巒坦然露出。
瞧著白鳳翎這一身紅衣新郎裝,嘴角噙著笑意。
“督主,好風光啊。”
白鳳翎摩挲著茶杯,睨了一眼她:“查清楚了?”
“督主所託,清淑自然不負所望,”沈清淑溫婉一笑,之後婀娜的身子就要朝著白鳳翎靠去。
然動作還不到一半,白鳳翎手上動作一停,冰冷陰惻的眼神就對準了她。
沈清淑後背一僵,沒再行動。
白鳳翎用茶蓋輕撇開茶水浮沫,漫不經心道:“淑妃娘娘新婚夜叫我出來。而我能過來,那便是已經給過你臉了。”
沈清淑臉色頓時一片慘白。
頓了兩下,她才回應過來,悻悻道:“督主。是太子勸說的皇后,讓雲嬈與您成婚的。”
白鳳翎喝了一口茶,腦海中浮現雲嬈那張臉。
“還有呢?”
“還有就是,在這之前,我打聽到太子似乎很喜歡雲嬈。他能把雲嬈讓出來給您,實在令人費解。”
白鳳翎瞭然,沒多說話,放下茶水,無意中注意了一下窗外的月亮。
他出去,得有兩個時辰了。
他邁開長腿,剛要走之時,身後卻突然貼上了女人的身體。
沈清淑雙臂摟他身前,臉頰貼著男人後背。
“督主,今夜不要走。”
“沈清淑,”男人臉色難看得嚇人,厭惡之意毫不吝嗇地顯露於眼中,“你就非得不要臉是吧?”
沒再多語,白鳳翎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人扯開。
男人的力氣很大,沈清淑直接被摔倒在地。
她雙手撐地,抬眼看他,嬌弱無比,“督主,我只是想要你陪陪我而已……”
他緩緩蹲下,一雙眉眼好看極了,“我陪你?”
沈清淑囁嚅了一下雙唇,她雖是皇帝最受寵的妃嬪,外人看起來風光無比,可只有她自已明白,皇帝又老又醜。每每服侍他,她都有種作嘔的感覺。
她知道,他不是真太監,她對皇帝也是假愛。
他們兩人本就該相互慰藉,相互救贖。
“督主,你知道的,我一直喜歡你。”
白鳳翎一笑,惡意絲毫不加掩飾,“所以,你的意思是皇帝滿足不了你了,你想找個男的爽|爽?”
沈清淑臉色陡然一變。
白鳳翎似乎想到了什麼,用手支著下巴,若有所思道:“淑妃娘娘,我只知道這春天貓狗發情,怎麼你也跟一起了?”
話落,沈清淑只覺得自已被人徹頭徹尾地澆了一盆冰水。
徹頭徹尾的寒冷和羞恥將她吞噬。
她蹙眉搖頭,“鳳翎,你為什麼這樣對我?我不圖錢財,對你唯命是從,這難道還不夠嗎?”
“唯命是從?”白鳳翎眉梢微挑,“那我叫你帶著我的秘密去死。你願意嗎?”
沈清淑一頓,手掌也因緊張攥緊了衣裙。
她知道很多白鳳翎的秘密,也正是因此,白鳳翎對她沒辦法。
她也以此為條件,讓他們兩人成了一條船上的人。
突然,沈清淑覺得眼前白光一晃。
抬眼一看,她汗毛倒立。
白鳳翎竟然拿出了他的貼身匕首。
白鳳翎耐心地觀摩著匕首的刀片,那上面映出了沈清淑難看的臉色。
他眯了一下眼睛,之後用匕首慢斯斯理地貼上了沈清淑的臉蛋。
冰冷的觸感讓她心悸,“督主,我做錯了什麼……”
刀片拍了拍她的臉頰,男人語氣輕飄飄的,很溫柔,“做錯了什麼?你還有臉問?沈清淑,你切記,要不是你手裡有我把柄,你還沒資格給我做事。讓你陪老皇帝幾天,就受不了。那你可記好了,除非老皇帝膩了,要不然你下輩子都得被他摁|在床上|幹到死。”
話落,匕首悠悠擦過她的睫毛,幾根纖毛隨之落到臉頰。
沈清淑徹底癱軟在地。
白鳳翎瞥了她一眼,不多理會,大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