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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歌謠

方和在宅院中翻了一圈,找到了兩枚乾爽透氣的打火石揣進兜裡,一巴掌扇暈了仍在嚎啕大哭的趙香蘭,然後拎著趙香蘭馬不停蹄地離開了趙家大院。

天很黑,雪很大,逃亡的路上,甚至能看到一些山間的野雞辛辛苦苦搭建的窩被大雪壓塌了。

踏踏,踏踏……

那達達的馬蹄是美麗的錯誤,他們不是歸人,是過客。

馬蹄聲在趙家響起,那等在冬季裡的風雪如山崩般飄落。

方和一路跑進了山裡,望著光禿禿的山林發起了愁。

正如前文所說,天很黑,雪很大,而李逍遙和趙香蘭只穿著相對單薄的絨衣,在雪地裡待久了,身體會逐漸失溫。

方和需要一個能隔開風雪,能防野獸,能生火的地方。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在方和無助的時候,小薇的深情呼喚彷彿一支強心劑,給方和疲憊的心靈狠狠地注入了一大坨力量。

“小薇!你快想想辦法!”

李逍遙碎碎念道:

“我需要一個可以避雪的地方!你再不想辦法,我就要被凍死了!”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正在為您導航……目標已鎖定,請向前方移動一千米,再向右轉五十米。”

或許真的是擔心方和會被活活凍死在雪地裡,小薇回應了方和的呼喚。

前方一公里處有一座小木屋。

或許是那些入林打獵的老獵人們和入林採藥的藥農們搭建的臨時停靠點,小木屋裡的裝置十分齊全,米麵糧油都有一點,還有一個小火爐和幾塊受了潮的煤炭。

煤炭的味道十分嗆人,就連昏迷的趙香蘭都被煤炭那個味給燻醒了,直打咳嗽。

看著咳得花枝亂顫的小瘦猴,方和抬起蒲扇大的巴掌,思索了片刻,又把巴掌放下,從小木屋的角落取了一捆繩子來,把趙香蘭給捆得嚴嚴實實。

“你、你要幹什麼!”

趙香蘭嚇得花容失色,小小的身子蜷縮起來,瑟瑟發抖,彷彿像那遇見了大灰狼的小紅帽,若不是方和沒那心思,趙香蘭這姿態就純純給方和助興的。

方和望著瑟瑟發抖的趙香蘭,摸了摸下巴。

趙香蘭是趙家人,而方和,就是趙家滅門的真兇。

方和很想吐槽這一穿越過來就要背這口滅門慘案的鍋是不是有點太冤了,關我方和屁事?

現在自己跟趙香蘭應該是屬於勢不兩立的關係,“我”殺了她全家,她肯定想殺“我”。

先下手為強以絕後患?

這麼畜生的事方和做不出來。

想到這裡,方和沉下臉,惡聲惡氣地對趙香蘭說道:

“老實待著,等明天雪停了,老子就放你走,聽見沒?”

“放開俺!俺要回家!俺要回家!”

趙香蘭掙扎起來,一雙瘦巴巴的腿兒在空中亂蹬,跟個兔子似的。

“……你要這麼聊天的話,行!”

方和不耐煩了,他三下五除二地解開了趙香蘭的繩子,然後跟拎小雞一樣把趙香蘭拎到門口,丟了出去。

噗!

趙香蘭的屁股摔到了雪地裡,被丟出去的時候,她整個人都是懵的,現在望著滿山的雪景,輕飄飄的雪花落進了她後脖子裡,涼得她打了個冷顫。

呯!咔!

小木屋的門十分堅決地關上了,還被方和上了鎖,小木屋的窗也緊隨其後。

我不殺趙香蘭,但趙香蘭如果死於馬匪……是她自找的,不關我事。

方和給爐子裡添了兩根碳,上了床,用厚厚的棉被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打算好好睡一覺。

但還沒睡踏實,門外就響起了一陣小心翼翼的敲門聲。

“哥,睡了嗎?”

“……”

“哥,俺剛才想了想,俺的態度確實有點不好,俺給你道歉好不好?”

“……”

“哥,俺錯了,可不可以別趕俺。”

“……”

“哥,你聽小曲兒麼?俺會唱小曲兒,你聽,向雲端~山那邊~海里面~真實的我應該走向哪邊~”

“你他媽的別唱了!!!”

方和險些被趙香蘭那跑調跑到姥姥家去的小曲兒弄得精神失常,一咕嚕從床上爬了起來,把門開啟。

唏溜!

趙香蘭吸著鼻涕,被凍得跟個鵪鶉一樣縮在門口。

方和毫不客氣地捏著趙香蘭的後脖子把趙香蘭丟進了屋裡。

關上門後,方和有從房間角落裡拿出麻繩,手腳麻利地將趙香蘭的手腳捆了起來。

“哥,為啥要綁俺?”

趙香蘭掙了掙繩子,表情有些茫然。

“你說為啥?”

方和白了他一眼。

“為啥呀?”

趙香蘭瞪著無辜的大眼睛,歪了歪腦袋。

“你一見面就掏刀子捅我,你說為啥?”

方和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

“俺當時一醒過來,就看到你在俺叔叔伯伯身上又掏又摸的,不知道你要幹啥,”

趙香蘭委屈巴巴地說道:

“俺本來以為裝死躲過去就成,哪知道你摸到俺這來了,俺當時害怕,就……”

方和心中一動。

看趙香蘭的反應,似乎趙香蘭還不知道滅了趙家滿門的人……正是在下。

既然如此,他和趙香蘭之間的關係似乎還有迴轉的餘地,反正只要趙香蘭沒查出趙家滅門真兇,就趙香蘭這十三歲的年紀,還不是想怎麼騙就怎麼騙?

想到這裡,方和張了張嘴,正打算說些什麼,忽然,緊閉的大門突然響起了一陣輕微的敲門聲。

篤篤篤……

篤篤篤……

大雪封天的,有誰會來這座破破爛爛的小木屋?

來山裡打獵的獵人?

來山裡採藥的藥農?

還是說……馬匪?

想到這裡,方和頓時有些緊張。

篤篤篤……

大門又響起了敲門聲。

方和硬著頭皮湊到大門前,猶豫了一會兒,對門口的人喊道:

“蘑菇,你哪路?什麼價?”

篤篤篤……

大門又響起敲門聲,緩慢、清晰。

不回答?

那門外的多半不是什麼好玩意。

方和搬了房間裡的幾樣東西來,把大門堵住,隨後從趙香蘭懷裡掏出了那柄匕首。

等了好一會兒,門外都沒再傳來什麼動靜。

方和鬆了一口氣,剛回了床上,就又聽到門外傳來了一道十分輕微的聲音。

“哥,睡了嗎?”

方和愣住了,朝被五花大綁的趙香蘭望了一眼,正看到趙香蘭瞪著迷茫的大眼睛朝他望了過來。

“哥,俺剛才想了想,俺的態度確實有點不好,俺給你道歉好不好?”

這時,門口那道聲音又響了起來。

在門口!

聲音是從門口傳來的!

方和顫顫巍巍地掏出了菸斗,不過想到房裡還有一個未成年,猶豫了一會兒,就把菸斗放下了。

“哥,俺錯了,可不可以別趕俺。”

那聲音又來了。

方和沉思了片刻,忽然開口道:

“小薇,幫我看看門外是什麼?”

趙香蘭猛地轉過頭來,望著方和的眼神變得驚恐。

哪知方和的眼神也變得驚恐起來。

“什麼都沒有?怎麼可能什麼都沒有……我知道你愛我!你能不能別唸了!我問你,門外什麼都沒有,為什麼會……”

“哥,你聽小曲兒麼?俺會唱小曲兒,你聽……”

門外的聲音忽然變得陰森森的:

“天上的星星眨呀眨,路邊有一個布娃娃~

“布娃娃,布娃娃,你為什麼不回家?

“是不是你沒有家,沒有爸爸和媽媽?

“布娃娃,不要傷心不要怕~

“讓我借給你一半媽媽,和你共同擁有一個家。

“讓我借給你一半爸爸,和你共同擁有一個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