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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卅八回 愛她,請放手

次日。

秦碧惠連夜離家出走便一直沒有回來,然而陳川楓也沒有著急出去尋找,相反顯得異常平靜。

陳佳佳連問弟弟,秦碧惠去哪裡了?直到冰雪兒說出昨晚的事,陳佳佳又開始責備弟弟,說他不應該在離開這裡之前與她發生爭吵,並勸弟弟去找找。

陳川楓沉默了一會兒還開口說話,她不會有事的,她自有去處。

由於秦碧惠沒有回來,所以他們不得不取消了行程,暫時不回南京了。

這對冰雪兒來說無疑是一件好事,畢竟她真的不想就在此時離開表哥;這對陳雪梅來說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因為突然要回南京,昨晚她還特意向王博振辭別,兩人依依不捨,她也哭得一塌糊塗。

聽說今日不會南京了,彷彿天地間都明朗了。

躺在床上的秦碧惠漸漸甦醒過來,她發現張震南趴在床頭睡著了,看來張震南昨晚照顧了她一夜。

原來,昨晚秦碧惠傷心離開酒店後,便冒著大雨跑到“震惠酒樓”,由於情緒悲痛,加上淋雨,便受了風寒,還沒來得及與張震南說上幾句話便暈過去了,甚至直到半夜時又開始發燒,這讓張震南著急不已,所以便整夜都守在床邊照顧秦碧惠,直到天亮時還睡了過去。

看著睡在床頭的張震南,秦碧惠心裡甚是感動。

片刻,張震南也漸漸醒了過來,見秦碧惠已經不發燒了,心裡也便放心了。

秦碧惠見張震南的眼裡佈滿血絲,便勸他回房間睡一會兒,然而張震南執意不肯,還說只要她康復了便放心了。

聽了張震南的話,秦碧惠突然有一種想哭的感覺。

她一下就撲在他的懷裡,一直沒有說話,她就想一直這樣在他的懷裡,這未嘗不是幸福?過了一會兒,張震南還問昨晚發生了什麼事?於是秦碧惠便把今日要回南京的事告訴給了他。

張震南聽後便有些著急,你現在不在川楓那裡,他不是很著急嗎?恐怕冰雪兒她們也在四處找你!不如我送你回去吧!秦碧惠聽了,撒嬌似的說道,我不想回南京,我就想和你一起去杭州!張震南望著秦碧惠,不知是高興還是疑慮,不知是該接受還是拒絕?過了好一會兒,他把秦碧惠摟在懷裡,沒有說話。

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張震南起身開門,原來是冰雪兒,如今的他看見冰雪兒總覺得非常親切,她立即把冰雪兒迎進了當年。

冰雪兒走進房間時,發現屋裡有一股濃濃的草藥味,秦碧惠已經漸漸起床,冰雪兒叫了一聲,“媽媽.”

此時,她還看見床頭的小桌上放有一碗中藥。

張震南立即說道,“你母親昨晚受了風寒!”

彷彿是在向冰雪兒澄清他們之間的關係,生怕冰雪兒引起誤會。

秦碧惠站了起來,問道,“冰雪兒,是你爸爸叫你來接我回去的吧?”

冰雪兒聽後說道,“媽媽,您離家一夜,爸爸可擔心極了,寢食難安!”

隨後又說到,“爸爸已經把火車票退了!”

秦碧惠沒想到陳川楓會取消行程,重複一遍了“退了?”

隨後又問道,“你爸爸不打算回南京了?”

冰雪兒走到母親身邊,說道,“爸爸說他在這裡還有一些事沒有完成,所以暫時不回南京了.”

聽了女兒的話,秦碧惠半信半疑,突然問道。

“冰雪兒,昨晚的事你都聽見了?”

冰雪兒點了點頭,說道,“我都聽見了!”

隨後又說到,“媽媽,我不會似爸爸一樣懷疑您們的關係,我相信你和乾爹的關係是清白的!您永遠都是我最好的媽媽!”

聽了冰雪兒的話,秦碧惠心裡甚是欣慰,又是感動。

張震南聽後,也為冰雪兒的孝順懂事而感到欽佩。

張震南把秦碧惠他們送回董公館,本來秦碧惠是不願讓他送他們,然而張震南執意要送。

他們剛剛回到董家客廳,陳川楓一見秦碧惠真的與張震南在一起,心裡頗不是滋味,而秦碧惠心裡也忐忑不安,生怕他們因為她而發生爭執。

三人久久沒有說話,氛圍格外尷尬。

冰雪兒打破了沉寂,對父親說道,“昨晚媽媽受了風寒,是乾爹照顧了一夜!”

陳川楓聽了女兒的話,眼光頓時變得有些柔弱,望著秦碧惠問道,“好些了嗎?”

秦碧惠聽後,輕聲回應,“已無大礙!”

聽了她的話,陳川楓也放下心,隨後又對張震南說到:“振南,我有事想和你談談!”

張震南應了一聲,隨後尾隨陳川楓來到他的房間,望著他們進了房間,秦碧惠心裡更加複雜矛盾,不知道陳川楓要對張震南說什麼?陳川楓關上房門,還沒等張震南坐下,突然問道,“你愛秦碧惠嗎?”

張震南也沒想到陳川楓會直截了當問出這件事!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然而他的心裡始終還是愛著她的,儘管二十年沒有見面,然而二十年後再次見面,他們的愛情之火就熊熊燃燒,更或者他對秦碧惠的愛從來都沒有熄滅,。

他沉思了一會兒,緩緩而堅定回道,“愛!我愛她!”

陳川楓沒想到張震南會毫無顧忌說出這個答案,生氣說到,“你不能愛她!二十年前你做的事對得起她嗎?你背叛了她,還談什麼愛她?”

張震南聽後,略有些悔意,“自從二十年前你們一走了之,我傷心欲絕,便決定終生不娶,我要用一輩子的光陰等她回來!”

陳川楓聽後,終於明白了他對秦碧惠的心意,語氣有些和緩說道,“我們已經相親相愛二十年了,我們已經擁有了一個幸福的家,在這二十年裡,她可是一位好妻子,一位合格的母親!難道你就忍心拆散我們這個幸福的家嗎?”

聽了陳川楓的話,張震南久久沒有說話,此時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出現是對還是錯?如果自己不出現,也許他們還是過著平靜的生活,頓時心裡卻有了一絲負罪感,“不錯,二十年前是我不對。

然而我的心裡就是愛她,有對她的這份情感始終沒有改變!我不能在二十年後再次辜負她!”

陳川楓聽後,本來以為自己的一番話會讓他放棄秦碧惠,卻沒有想到張震南心裡如此深愛她。

秦碧惠坐在客廳沙發上,如坐針氈,坐立不安,不知道房間裡的情況如何了?“你喜歡冰雪兒嗎.”

陳川楓突然又問道,張震南聽後眼睛裡突然有了一絲光,歡喜回道,“喜歡!我沒有子女,一直把她當成是我的女兒!”

聽了振南的話,陳川楓似乎找到一個突破口,立即問道,“你愛秦碧惠,也喜歡冰雪兒,你怎麼就不替他們想一想?二十年的風風雨雨都過來了,我們都老了,還能奢求什麼呢?我也只是希望能有一位好妻子陪伴左右,冰雪兒也一樣有一位好母親!”

陳川楓的語氣漸漸軟了下來,“你難道就不提冰雪兒想一想?你難道讓冰雪兒失去一個幸福的家嗎?你難道忍心讓冰雪兒誤會她的母親嗎?”

張震南聽後,頓覺陳川楓句句在理,他真的愛秦碧惠,也喜歡冰雪兒,所以更加擔心,也真的不願看見陳川楓所說的事成真,當他沉思時,陳川楓彷彿看透了他的心思,又說到,“你一定不想看見這個幸福的家支離破碎吧?你也不想看見冰雪兒失去母親吧?”

張震南半晌無語,他緩緩轉身,開啟房門,輕輕走出房間。

張震南默默來到客廳,秦碧惠立即站了起來,喊了一聲,“振南……”張震南望了一眼秦碧惠,眼神裡充滿不捨,充滿深情,他一句話沒說,隨後便轉身離開了董公館,秦碧惠在他身後喊了幾聲,都沒有得到回應……張雷夫婦終於在董川流面前揚眉吐氣了一回,甚是興奮。

他這是憑藉別人的力量使自己強大;他這是憑藉別人的東西來抬高自己的身價;他這是憑藉借來的威風去嘲笑落魄的人。

也許這對他來說是最大的快樂!於是他帶著這份快樂跨進了司徒濤府邸,待他坐定,司徒濤忙命人端來茶水。

司徒濤見他一臉的喜色,忙問有什麼開心的事?於是張雷便把那日在茶葉市場碰到董川流的事一一說了出來,司徒濤聽後也是一臉喜色。

說罷張雷還連連向司徒濤致謝,多虧了那晚“調包計”得到他的鼎力相助。

隨後又說到:“假如讓他知道他家的茶山歸我們張家了會怎樣?”

聽了他的話,司徒濤心領神會大笑起來。

站在旁邊的雷軍聽後,提議道,“如果讓董川流知道一件事後,會不會一病不起?”

其旁的吳楓聽了,心想,如果董川流出事,董家豈不方寸大亂?不僅如此,連峰巔居然也為董家著急:畢竟董翔飛是為了救自己的妹妹而把茶山抵押的,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再加上上次月霞他們不計前嫌放了自己,他也不能恩將仇報呀!如果這件事被董川流知道了,這讓自己的妹妹如何面對他們?然而此時他又不敢說出不同的的意見,不然豈不讓他們認為自己不忠?正在左右為難時,吳楓突然說道,“雷哥說得沒錯!”

隨後又說到,“然而我們不能背信棄義!不能把我們陷入不義!”

雷軍沒想到吳楓會幫董家說話,生氣說道,“茶山是董家自願抵押的,白紙黑字清清楚楚!”

聽了他的話吳楓一時不知該如何反駁。

這時峰巔卻開口說話了,“軍哥,楓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我聽濤哥說過,這件事半年之內不許把此抵押契約告訴給董家夫婦。

既然如此,我們也不能,違背了我們與他們之間的約定!”

吳楓聽後,望了一眼峰巔,輕輕舒了一口氣。

頓時,雷軍也理屈詞窮。

張雷聽後,也覺有理,更何況他也答應自己的女兒,不能讓女兒處於尷尬的境地。

吳楓他們本來放下的心,突然被司徒濤的一句話又懸了起來,“不如這樣,我們讓他們親自當面向董川流說出這件事!這樣豈不更加刺激?”

張雷聽後也覺得有點意思,忙問有什麼辦法?司徒濤的一句“等待時機”,讓有些人更加不安,因為他知道“等待時機”也許就是明天,也許很久以後,然而誰又知道是哪一天呢?此時已經進入了秋季,天漸漸地轉涼了,一片片枯黃的葉子像一隻只美麗的蝴蝶,紛紛離開了樹枝溫暖的懷抱,輕輕地從樹上飄落下來,飛落到草地上,河流裡,道路中,這秋葉又不知堆積了多少人的前塵往事,見證了多少人的喜樂悲歡。

吳楓一個人在一排樹林下漫無目的閒走,正當他對著這些落葉惆悵時,卻與峰巔不期而遇。

兩人就這樣相遇了,頓時有些尷尬。

峰巔嘴裡叼著一根菸,雙手放在褲袋中與吳楓肩並肩走在樹底下。

兩人久久無言,彷彿都想讓對方打破寂靜。

走了一會兒,吳楓突然說到,“剛才的事謝謝你了!”

聽了吳楓的話,峰巔愣了一下,隨後伸出右手撓了撓後腦勺,漫不經心,“謝什麼呢?我也只是實話實說罷了!”

隨後又說到,“畢竟董家救了我妹妹,我也不能恩將仇報吧.”

聽了他的話,吳楓說道,“剛開始我聽說你把玉靈賣了時,我的心裡都很恨你,以為你是一個十惡不赦的人,真想把你的心挖出來.”

隨後又說道,“但經過剛才的事,我還發現你並沒有壞透!你還是心存善意.”

聽了吳楓的話,峰巔笑了笑,也許這就是吳楓對自己的評價,峰巔說道,“是嗎?我以前看見你和雷哥作威作福時,我也以為你是一位十惡不赦的壞蛋!後來我還發現,你是一位重情重義的人!”

吳楓聽後,知道他口中所說的“重情”指的是他與月霞之間的事,他沒有回話,只聽峰巔繼續說道,“你知道嗎?幹我們這行,重情重義只會害了自己,害了身邊人!”

吳楓頓時停下了腳步,峰巔所說的未嘗沒有道理,這也是他與月霞斷絕來往的原因!吳楓突然反問了一句:“你難道不是嗎?”

峰巔也停止了腳步,吳楓這句話說到了他的心坎上,見他沒有說話,吳楓繼續說道,“如果你不重情重義,為何你會瞞著大家偷偷去給顏蕊上墳?”

峰巔聽後,緩緩說道,“我這是贖罪!”

隨後大步流星離開,只留下吳楓看著他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