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現在跪下給爺磕一個,爺就放你一馬!”
帶頭的男人想要在女人面前表現一下自已的威風,言語中充斥著對常凡的不屑。
畢竟在他看來,大家都是普通人的情況下,誰更狠,誰就有話語權。
更別說他這邊還有好幾個幫忙的。
看常凡僵硬的杵在原地,無動於衷,面子有些過不去的男人攥緊拳頭衝了上來。
“老子給過你機會了!狗東西!”
男人一拳揮出,拳頭在靠近常凡臉頰的時候,突然被抓住了。
如同有一隻鐵鉗夾住了他的手,讓他動彈不得。
常凡的手就這樣抓著他,眼神冰冷淡漠。
“都上啊!你們愣著幹什麼!”
男人發現不對,立刻回頭給那幾個看熱鬧的傢伙吼了一聲。
其他人對視一眼,似乎也沒想到常凡還敢還手,獰笑著就圍了過來。
男人掙脫不開,於是抬起腳試圖踹在常凡的胸口,卻反被常凡一腳給踹了出去,砸在了幾個衝上來的傢伙身上。
打鬥聲響起,準確而言是一邊倒的毆打。
常凡的拳頭和他們的拳頭觸碰到一起,骨折聲清脆觸發。
在貧民窟,受傷是比死亡更恐怖的事情。
這裡缺少醫療條件,又有無數在黑暗中虎視眈眈的人類。
誰先露怯,誰就會遭受來到各方面的攻擊,而受傷,明顯會給別人最好的理由。
“尼瑪的!”
被一腳踹出去的男人怒從心起,從褲袋裡掏出一把磨得非常鋒利的匕首,怒吼一聲就朝著常凡刺了過來。
常凡瞥了他一眼,想到了那條龍的教導。
真正凶狠的攻擊是無形無聲無質的,這個傢伙偷襲前還要吼一聲,是擔心自已反應不過來嗎?
一腳掃落男人手中的匕首,男人捂著手慘叫起來。
他想要殺了常凡,所以常凡走到了他的面前。
常凡一隻手抓住他的頭髮,腳尖迅速的點在了他的雙腿膝蓋上。
男人的膝蓋骨碎裂,控制不住的跪了下去,可常凡還提著他的腦袋,讓他不至於彎下腰。
這個姿勢,只能讓男人發出更加痛苦的哀嚎。
看熱鬧的人群全都感覺到一股發自內心的陰寒,他們無法想象,常凡的手段竟然如此的兇殘。
一開始常凡被圍攻,大家是在看熱鬧,現在常凡的凌厲反擊卻讓人感覺到畏懼和怨念。
因為,他們都遭遇過大差不差的事情,所以看到常凡受苦,其他人有種拉人下水的愉悅。
而常凡的反擊讓人憤恨,因為他們沒有反抗的能力,憑什麼常凡就能倖免於難?
看到那些情緒複雜的目光,常凡總算是明白了那頭龍說的。
螻蟻!
欲傷我者,我亦傷之!
欲殺我者,我亦殺之!
“呵呵呵!螻蟻!”
常凡控制不住的搖晃了一下腦袋,他好像看到周圍人的目光都變成了猩紅的豎瞳。
那條龍,正在看著自已。
腦海中傳來了更加癲狂的龍語。
“欲傷吾者,吾必殺之!”
“欲殺吾者,禍及親友!”
常凡一隻手抓緊了男人的頭皮,一隻手痛苦的捂住腦袋。
那頭龍的情緒,正在影響著常凡!
“啊!”
兩道慘叫聲同時響起,常凡手中用力,將男人的腦袋朝著地上狠狠一摔。
砰!
沉悶的破碎聲響起,男人的身體軟在了地上,身體側翻,殷紅的血跡碎裂了他猙獰的臉,雙眼空洞無神的看著地面。
深深喘息了幾口,常凡目光瘋狂冰冷的環繞了一圈,宛如龍一般的低吼。
“滾!”
刷刷刷!
那些僵硬在周圍不敢動彈的人如同解脫般瘋跑起來。
就連那個驚恐在地,雙腿打顫的女人也踉蹌的爬起來,倉皇逃離。
這個男人,想要常凡跪下給他磕頭,還想要殺掉常凡。
所以現在他死了,死的時候還給常凡磕了一個頭。
常凡回到用鋼板搭建的家裡,清理掉了女人留下的東西。
整個家裡現在是真正的一貧如洗,彷彿除了常凡腦海中的記憶,什麼也沒有留下。
可這裡,是他和安寧的家。
外面響起了聲音,常凡走出去一看,卻發現是一個骯髒消瘦的小孩,正壯著膽子搜尋屍體上的遺物。
小孩抬頭髮現常凡正面無表情的盯著自已,他的動作不由得慢了一瞬,隨後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
他取走了男人身上的一個打火機,半包煙,幾張破舊的紙幣,兩三個硬幣。
小孩面對著常凡,一隻手捂著東西,彷彿面對捕食者一樣緩緩後退。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停了下來。
在後腰摸索了一下,掏出了一面巴掌大的小鏡子。
看到這面鏡子的瞬間,常凡的目光就變得銳利,小孩緊緊盯著常凡的雙眼,緩緩將鏡子放下。
當鏡子落地的那一刻,小孩轉過身拔腿就跑,還不忘回頭看常凡一眼。
而常凡卻心神巨震的朝著那面鏡子走去。
彎腰將鏡子撿起,他的目光溼潤了。
這只是一面嵌在塑膠外殼裡的普通鏡子,卻是安寧在家中經常使用的物品之一。
安寧,就好像在骯髒黑暗的土地裡,生長出的潔白薔薇。
她用書裡的話告訴常凡:哪怕身在黑暗,也要心向光明。
所以常凡和其他板房區的人不一樣,他在大冬天也會用鋼鐵廠的水洗澡,注重個人衛生,遠離那些混混娼妓,一心朝著更好的明天努力。
可是,現在呢?
看著鏡子裡的自已,常凡喉嚨發出了痛苦的嗚咽聲。
頭髮凌亂,面色蒼白,眼中滿是血絲,像是一個身患重病的流浪者。
抱著鏡子,常凡完全被悲傷淹沒 。
安寧啊。
你就是我在這個黑暗世界中唯一的光明!
咯咯咯!
悲傷到極致就是痛苦,而痛苦到極致便是憤怒!
牙齒交錯發出令人恐懼的聲音,常凡眼神彷彿帶起熊熊火焰,將他看到的一切都給焚燒殆盡!
他不知道安寧去了哪裡,但是在此之前,他要把自已和安寧的家恢復原狀。
萬一安寧什麼時候回來了呢?
看到變得空空如也的家裡,她一定會生氣的。
或許也會在生氣之後,憤憤的用手指點著常凡的腦袋,要常凡和自已更加努力的生活。
將鏡子放在了空蕩蕩的家裡,那裡原本應該有一張小桌子的。
於是乎,常凡拖著疲倦的身軀,緩緩走到了旁邊鄰居家的門口。
躲在家裡,從縫隙中偷窺著的鄰居驚恐後退了幾步,伸手拿過一根撬棍抓在手中,身心卻止不住的顫抖恐懼。
那晚,常凡離開尋找安寧之後,有人夾斷了常凡家的鎖鏈,洗劫一番之後就離開了。
隨後周圍鄰居心照不宣的進入常凡家中,把能用上的東西全都給搬走。
如果那張床用的不是鋼材而是木頭,或許也會被分割帶走,甚至還有人打起了整個鋼板房的主意。
正當鄰居回憶著那晚的事情時,敲門聲響起,每一下都彷彿敲在了他的心臟上。
咚!
咚!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