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黛麗不由側目而視。
若非林重就在旁邊，以她的性格，恐怕早已開口嘲諷。
你的感激和友誼？
區區樞機主教，真當自己是大人物了嗎？
就算是教宗，有求於老闆的時候，也不敢這樣說話！
對於弗拉格的回答，林重本人顯然也並不滿意：“僅僅如此？沒有任何實際好處？”
“我現在只能做出這樣的承諾，成為教宗之前，即使說得再多，也不過是空頭支票。”
弗拉格誠懇道：“等我成為教宗以後，您的幫助，一定能獲得十倍、百倍的回報！”
林重絲毫不為所動。
他甚至不想再跟對方聊下去。
簡直浪費時間。
隨著林重這個念頭生出，殿內氣氛陡然變得異常壓抑。
“你還有最後一次說服我的機會。”林重眼簾低垂，神情淡漠，面無表情地道。
弗拉格深深地吸了口氣。
“我在教廷內部人緣並不好，過去年輕氣盛，雖薄有浮名，卻得罪了許多同仁。”
他坐直身體，用緩慢而低沉的嗓音開始講述：“教宗利用我穩固他的寶座，在我的幫助下，他把所有反對者都踢出了權力中樞，不過，從那以後，我就反過來變成了他的眼中釘，肉中刺。”
“擔心我會威脅到他的地位，教宗用德米里奧取代了我，因為德米里奧更年輕，更驕傲，更魯莽，對他幾乎毫無威脅，而我從此變成了棄子，雖有樞機主教之名，卻無樞機主教之實。”
“就這樣，掛著樞機主教的名頭，在某些毫無意義的事務上，我白白浪費了二十年光陰，直到聯合部隊慘敗，德米里奧闖了大禍，他才重新想起我。”
說到此處，弗拉格嘴角浮現一縷譏諷的冷笑：“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用時畫餅，用完則棄，這就是他對待我的態度。”
“但是，我不想再被他利用了，我要取回本應屬於我的東西！”
弗拉格攥緊拳頭，眼中射出凌厲的光芒，斬釘截鐵道：“林重閣下，如果我成為教宗，那麼我所掌握的權力，就是您所掌握的權力，我所擁有的東西，就是您所擁有的東西！”
“因為，我本身只是個普通人，也沒有自己的班底，要想成功，只能依靠您的力量，相信以您的智慧，明白這代表著什麼！”
聽完弗拉格的長篇大論，奧黛麗雙眼閃閃發光。
她被對方描述的美好前景吸引住了。
倘若能夠透過弗拉格，暗中掌握教廷話語權，歐洲的大門必將向林重陣營敞開。
“主教先生對夢想的執著，讓我非常佩服，同時你提出的設想，也非常具有吸引力。”
林重依舊垂著眼簾，不緊不慢道：“可問題在於，你要如何證明，自己是可以信任的？萬一你以後背叛我們的約定呢？我總不能冒著雙方開戰的風險，去把你幹掉吧？”
“抱歉，我目前無法證明。”
認真思索片刻，弗拉格緩緩搖了搖頭：“或許，您可以把這當作一筆風險投資，一開始不用投入太多，當我證明自己可以信任後，再繼續加大投入，怎麼樣？”
奧黛麗不由對弗拉格刮目相看。
沒想到以性格強硬聞名教廷的鋼鐵樞機，竟然也懂得靈活變通。
站在奧黛麗的角度，這毫無疑問是個好辦法。
風險與收益是成正比的。
投入多大，最終的收益就有多大。
弗拉格提出的方案，不但解決了信任問題，還為雙方留下了更多的合作餘地。
很明顯，這並不是對方一時心血來潮，而是早有預謀。
按照奧黛麗對老闆的瞭解，她認為弗拉格至少成功了一半。
剩下的另一半，取決於弗拉格具體想要什麼樣的幫助。
果然，正如奧黛麗所料，在思考了十幾秒鐘後，林重緩緩頷首：“我認為可行。”
內心忐忑的弗拉格如釋重負，緊繃的身體驟然鬆弛下來，攥緊的拳頭也瞬間鬆開。
“既然主教先生想當教宗，而我也願意提供支援，那麼接下來就談談合作細節吧，你需要什麼？”
將弗拉格的神態變化收入眼底，林重特意停頓數秒，給對方留下平復情緒的時間，然後再次主導了話題。
“我需要人手，資金，以及......功績。”弗拉格斟酌措辭，徐徐說道。
“人手和資金我都可以給你。”
林重揚了揚眉毛：“至於功績，能否請你詳細解釋一下？”
“我被教宗閒置了二十多年，如今在教廷內部，已然喪失了號召力，僅剩少數支持者，根本無法影響大局。”
弗拉格面露苦澀，不過馬上就重新振奮：“所以，我需要立下一份足夠大的功勞，來重新奠定我在凡帝岡的地位。”
“比如？”
“比如您允許我在羅摩丹傳播吾主榮光。”
弗拉格觀察著林重的臉色，唯恐惹後者不高興，又趕緊補充道：“當然，我並不是真的要那樣做。”
“無妨，我答應你。”
林重倒是出奇的淡定。
超凡者偉力歸於自身，他並不在意平民百姓的信仰。
況且眾神會用宗教控制民眾，恰好可以引入教廷以毒攻毒，只要處於他的監督和控制之下就行。
弗拉格喜出望外，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林重，差點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歸根結底，他雖然身居高位，但終究侷限於普通人的層次，無法理解超凡者的氣魄胸襟。
“有了這份功勞，主教先生想必有足夠的底氣和資本，去跟其他樞機打擂臺吧？”林重雲淡風輕地問道。
弗拉格連連點頭，感激無比。
“我再送你一份禮物好了。”
林重決定幫人幫到底：“聽說蒼穹聯盟和教廷關係不錯，恰好獵星者帝奇的屍體還在我們這裡，麻煩主教先生幫忙通知他們一聲，派人領回去吧。”
“真......真的嗎？”
接連兩個驚喜，把弗拉格砸暈了。
若是能跟蒼穹聯盟高層牽上線，並且讓對方欠自己的人情，好處簡直不可估量。
“我沒有信口開河的習慣。”
林重忽的展顏一笑：“主教先生，信任關係的建立需要持之以恆，別讓我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