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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沈氏

李娘子見多識廣,是個七竅玲瓏心的人,箇中關節早看出來了,知道再待下去就尷尬了,於是轉身向著秦婉說道,

“幾位姑娘布料既然選定了,那婉姑娘先隨我進屋去量一量尺寸吧!”

“母親,馬叔還在門口等著我去城外的莊子呢,我與小荷的身量胖瘦差不多,就按著小荷的尺寸縫製新衣吧,母親,請容我先行告退!”

小荷驚訝的問道,

……

“姑娘,不讓我跟你去莊子上嗎?”

秦婉自來了秦府可是去哪都會帶著小荷的,可是現在秦婉要偷偷的離開秦府,不得不甩開小荷。

“莊子上地方小,你就留在府裡吧,攬月閣架子上的鸚哥只聽你的話,還靠著你來喂呢!”

“嗯,婉兒你去吧!小荷留下隨著李娘子去量一量尺寸。”

馮氏揮了揮手,這秦婉越來越不好拿捏了,馮氏巴不得秦婉快些離了錦蘭苑,眼不見為淨。

趙姨娘看馮氏似乎著了氣惱,怕殃及池魚,也領著秦萱跟著李娘子去量尺寸了,屋裡只剩了馮氏和秦瑩。

秦瑩也不再裝了,氣呼呼的坐了下來,

“母親,以前不是隻讓李娘子給我一人做衣裳嗎,今天怎麼要把那兩個土鱉叫來,秦婉還搶了我的軟煙羅。”

軟煙羅秦瑩惦記了很久,好不容易搶了一匹,誰知道還讓秦婉搶了先,現在京城都沒貨,也不知猴年馬月才能再買到這軟煙羅,秦瑩想想心裡就氣。

馮氏扶著額,“你以為我願意嗎?今早上朝時,不知為何聖上竟然問起了壽宴上秦婉與元昭和南疆世子的事,你爹嚇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這說不準秦婉還是會嫁入成國公府又或者就嫁給了南疆世子,若真成了,到時候你爹還得仰仗他們,咱們對秦婉好些,楓兒到時候的仕途也好走些。”

“娘怎知我就不能嫁個好夫婿?幹嘛一家子都巴結著她?”

秦瑩有些不服氣,自己也是女兒家,而且比秦婉那個鄉下長大的土包子強太多。

“當今天下比元昭強的有幾人,他們哪個又能看上咱們的門第?”

馮氏也想著讓自己的女兒嫁的比秦婉好,可是若不是秦婉陰差陽錯的認識了元昭,他們那種門第怎麼會看一眼秦家。

秦瑩一下蔫了,她空有著滿腹的才學,那又怎樣,身份在那擺著呢,國公府是她們怎麼夠也夠不上的。

秦婉出了錦蘭苑一刻也沒耽擱,直接出了大門,秦府的馬車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老馬見秦婉出來,從馬車後面拿出了把條凳,讓秦婉踩著上了馬車。

馬車裡放了半車廂的補品和布匹成衣,秦婉連開啟看的心情都沒有。

馬車走了將近一個時辰,才到沈氏住的田莊,離著老遠秦婉就聽見沈氏的咳嗽聲,一聲聲的聽著有些歇斯底里,咳的人心裡揪得慌。

老馬囑託莊頭娘子好生照看秦婉,又把補品,布匹從馬車上搬下來,秦婉讓老馬把東西放到西廂,自己徑直去了沈氏的房間,

“娘,我回來了!”

秦婉推開門就看見沈氏坐在織機前織布,梭子在沈氏手中來回穿梭,旁邊已經織好了一匹布。

“婉兒?!你怎麼過來了?”

沈氏看到秦婉一臉驚喜,她自打來了這裡,就再沒見過秦婉,看到秦婉一身簇新的衣衫,人越發的嬌豔,沈氏心裡十分欣慰。

“娘,我想你了!”

秦婉直接撲到了沈氏的懷裡,想起自己上輩子,只顧著滿心歡喜的嫁給元昭,把自己的孃親丟在城外的田莊上,一次也沒有探望過,秦婉心裡滿是酸澀,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今天這是怎麼了?”

沈氏聽到秦婉哭,自己也有些動容,用袖角狠狠的擦了幾下眼睛。

“好了,好了,多大的閨女了,馬上就要嫁人了,還哭!也不知羞。”

秦婉抬起頭,擦去眼淚,努力扯出一絲笑意,伸手拿走沈氏手裡的梭子,放到一旁,

“娘,你咳得這樣厲害也休息休息呀,也太不把自己身體當回事了。”

秦婉心疼的把沈氏的一縷碎髮捋到耳後,沈氏只比馮氏大一歲,才三十出頭,頭髮卻已經見白,常年穿著洗不出顏色的粗布衣服,顯得越發的老氣橫秋。

“我哪有那麼嬌氣,咳咳,綢緞莊的李老闆這匹布要的急,我想著快些織好,咳咳咳。”

沈氏在南塘鎮時就靠著給綢緞莊織布養活秦婉,搬來田莊上也閒不住。

“那也得顧忌著自己的身子呀,你看你咳嗽的越發的嚴重了,”

秦婉倒了一碗水,泡了碗蓮心茶遞給了沈氏。

蓮心苦澀,正好拿來泡茶喝,清心去熱。

“娘先喝杯蓮心茶吧!”秦婉邊說邊拍著沈氏的後背,給她順氣,

沈氏接過茶水,喝了幾口,嗓子不那麼癢了,咳嗽也緩解了不少。

“這裡的莊頭娘子也太不醒事了,娘你都咳成這樣了,也不說進城去請個大夫,我去找她算賬。”

沈氏好歹是個主子,她住在田莊上,衣食住行秦家也是有銀子打點的,他們卻這般不把沈氏當回事,太過分了些。

“婉兒回來!”沈氏拉住秦婉,不讓秦婉多事,

“讓她們去請個大夫,倒要拿出許多錢來請她們打酒買點心吃,有多少錢夠這樣揮霍的,我自己就通些醫理,明天到村醫那裡拿些草藥就行。”

“娘,這怎麼行,這病怕是就這樣被耽誤了,明天我去找莊頭娘子說,進城看病,看她們敢不敢要我的錢。”

“我這是老毛病了,請誰也沒用,花那冤枉錢,還不如留著給你做嫁妝呢,雖說這嫁妝你爹會出,可娘也想給你置辦一些,娘可不能讓別人把你看低了。”

沈氏根本就無法想象元昭家是怎樣潑天的富貴,別說她出的那些嫁妝,就是秦忠正準備的嫁妝,成國公府也是看不上眼的。

“娘,我已經拒了這門親事,嫁妝的事以後就不要提了!”

“什麼?你與元昭不是好好的嗎,怎麼說退就退了?”

自己的閨女有多中意元昭,沈氏是知道的,今日竟然說不嫁了,她很是疑惑。

“元昭有喜歡的人了。”

“啥?”南塘鎮那麼多的姑娘,元昭只相中了秦婉,回了京城馬上就把秦婉接了來,這不是喜歡?難道還是假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