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心不下瑞瑞,嗚嗚嗚,他明明有爸爸,有爺爺奶奶,為什麼不能跟親人在一起?我一想到自已死了,瑞瑞被送到孤兒院,就恨不得狠狠給自已一巴掌!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懲罰我!從我記事起,我就已經住在孤兒院了,他們都說爸爸媽媽不要我們了,我們是被拋棄的···我好不容易有了喜歡的人,他卻拋棄我,現在,我連自已的孩子都無法護著···”徐微哭著,哭得不能自已,乾枯的手緊緊握著。
許不知聽後有些恍惚,曾經,她也有孩子,但是一個也沒護住。只怪自已太軟弱無能,害了孩子!徐微比她有勇氣,她真的是一個好母親。
“好好活著,瑞瑞的事情,我可以幫你讓他回到爺爺奶奶身邊。”許不知伸手輕輕掰開徐微緊握的手指。掌心粗糙的,有層薄薄的繭子,說這是六十歲的手都不為過!
“關於瑞瑞的產檢和出生材料,我之前就全部快遞給你了,你都可以去當地醫院查到。我沒多少時間了,我只希望瑞瑞能回到親人那,不要再跟我一樣顛沛流離,被人欺負。”說了這麼久,徐微已經感到有些疲累,說話有氣無力。
“一定要堅持住,不用多久,瑞瑞就可以回家,我先走了。”許不知心裡五味雜陳,總有股鬱氣無法排解。
在那個夢裡,徐微還沒來得及找來,就已經在醫院病逝,身後事和孩子都委託義工處理。義工送孩子來的時候,許君言出差,惠紅玉旅遊,關鍵兩個人電話都打不通。義工不願耽擱時間,直接把孩子塞她懷裡,然後走了。過了幾天雞飛狗跳的日子,惠紅玉回來後看到孩子,直接打了她一頓,最後還是許君言出手制止。
瑞瑞進門沒幾天,惠紅玉立馬送自已和孩子去其他城市,美其名曰孩子交給別人不放心,背地裡卻說自已年輕不懂事,跟人跑了。
這次,她不會再傻乎乎的直接跑惠紅玉面前,說要送個孫子給他們玩玩。她可不想找抽,也不想做背鍋俠,更不想被許家人利用。
上次的照片都是她精挑細選出來的,許君言也確實發現照片中另一個主角,是他們的兒子,許承安!
當天夫妻倆就因為兒子的事情吵起來,許君言認為是兒子做了糊塗事,被人當作把柄來要挾;而惠紅玉認為女孩子想借此進門,畢竟兒子那麼優秀,還是警察,長得又好看,有很多女人想往兒子身上撲!哪怕看到出生證等資訊,只會覺得是便宜女兒作風問題,兒子是不可能犯錯的。
“你那邊怎麼樣了···記得想辦法讓她做檢查。”許不知找了個沒人的角落,簡單交代幾句後就結束通話電話。
許不知從醫院出來,已經是中午,隨便在街邊找了個乾淨的飯館吃飯。剛準備吃,一道身影在她前面坐下。
“好巧啊,小許。”關明燁開心地在許不知對面坐下,來探個病,還能遇到喜歡的人。
“你好,關老師。”許不知乖巧的回了句,就默默乾飯。
“我記得昨天你說今天下午要去學校,這邊打車不方便,吃完飯我送你過去,我正好順路。”關明燁說。
“謝謝關老師,那麻煩你了。”許不知沒拒絕,也懶得在這種小事上多糾結。
“不用謝,我也是正好順路。”
“對了,關老師,明後兩天我得請假,不能去上課了,麻煩你幫我跟爺爺和其他老師說下。”許不知用紙巾擦了下嘴說。
“好的,到時候我跟他們說下。”關明燁爽快地答應,“要是遇到困難,記得找我。”
許不知不置可否地看了看關明燁。
惠紅玉頭戴寬帽簷的毛呢帽,一副墨鏡遮住了大半張精緻的臉,由於戴著口罩,說起話來悶悶的。
“醫生,給我做個親子鑑定?”惠紅玉把兩個小密封袋甩到桌上高傲地說。
醫生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搖頭說:“你這個頭髮沒毛囊,做不了。”
“怎麼做不了,網上不是說用頭髮也能做嗎?”惠紅玉擰眉不悅地拔高聲音說道。
“女士,網上說的不一定都是對的,頭髮是可以做親子鑑定,但必須要帶毛囊的,這樣才容易提取DNA。你提供的這兩份頭髮都沒有毛囊,不好提取···”醫生依舊耐心地解釋,並沒有受惠紅玉情緒影響。
惠紅玉一把抓起桌上的頭髮,也不再聽醫生說,直接氣哼哼地轉身離開。剛出診室門,就跟一個大媽撞在一起,手提包和頭髮都掉到地上。
“你這個人走路怎麼不注意點,嘶,疼死我了。”惠紅玉穿著恨天高,雖然穩住身形沒摔倒,但是腳有點扭到了。
“哎呀呀,不好意思大妹子,我扶你去旁邊坐著。”大媽麻利地撿起地上的東西,扶著惠紅玉坐好,而大媽手裡的親子鑑定報告幾個大字,被惠紅玉看到。
“你,你也是來做親子鑑定的?”惠紅玉揉揉纖細的腳腕,語氣緩和的問。
“哦,你說這個啊!我村裡人都說我孫女長得不像我兒子,也不像我和我老頭子,我實在受不了,就來做個親子鑑定。”大媽突然氣憤地說,“沒想到啊,沒想到啊,那個賤人真的出去偷人了,我們白白給她養了幾年的孩子。我兒子對她那麼好,賺的錢都給她,她怎麼還這麼不要臉出去偷人!嗚嗚嗚···”
惠紅玉看到大媽哭泣,眼裡的鄙夷毫不掩飾,但還是耐著性子裝作難過的樣子說:“哎,大姐,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因為,因為我也懷疑我兒媳婦不檢點。我偷偷拿了兒媳婦和孫子的頭髮來做親子鑑定,但是醫生說不能做。”說著,惠紅玉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淚。
“哦?還有這樣的事?會不會是你搞錯了?”
“怎麼可能,就那個診室的醫生跟我說的。”
“那是張醫生的診室,我也是找他做的,他人還挺好的,態度也很好,還很耐心地跟我說要帶哪些東西來。”大媽絮絮叨叨地說。“什麼牙刷,頭髮,貼身衣物,杯子,帶血的紙巾,我都帶過來了。”
“血幹了也行?”惠紅玉疑惑地問。
“可以呀,醫生跟我說的,我記得很清楚。”
“大姐,我腳也不疼了,就先走了。”惠紅玉急吼吼地起身往醫院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