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69章 絲璇之死

腳出泥地,桓欽就感覺一股血氣湧了上來。

他強壓著湧出的血氣回了寢宮,才敢壓著聲音低咳。

他連忙擦乾咯在手拳上的血。

他以為自已掩藏的很好,卻不知他的舉動早被陶紫炁看在眼裡。

她收拾好了情緒之後,才敢跟著進屋。

兩人坐到窗邊,桌上還是熟悉的棋盤。

“師傅還是和從前一樣。”

桓欽自也知道她在說什麼,低聲道:“已經很少下了……與自已對弈,也沒什麼意思。”

話音才落,就聽雷聲滾滾——是天雷。

兩人不約而同地看向雷聲傳來的方向,不用想,他們也知受刑之人是絲璇。

“師傅可要去天刑臺看看?”

桓欽搖搖頭,“不去了。”

他嘆息了一聲,望著天刑臺的方向出神。

他暗想:估計絲璇也不希望有人見到她落魄的模樣。

他是不想去,可天帝卻由不得他不去。

天雷聲剛起,玉清宮的仙侍就到了。

天帝給他下了死命令,他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他既收到了天帝的命令,應淵那裡必然也收到了。

這個天帝還真是時時不忘提醒他、防著他。

桓欽到天刑臺時,絲璇已經捱了一道情罰,她雖一身血汙,卻神態自若,全然一副坦然赴死的神情。

這場景太熟悉了!

他彷彿看到了當年的自已,也是在那個位置上坦然等死。

他沒事,絲璇卻不一定能活。

觸犯情戒者,情罰加身,至死方休。

若絲璇拒不認錯,那她就沒有半點活路,他也正是知道如此,才不願來天刑臺,親眼見證絲璇的死亡。

應淵到得比他早,應是和天帝一塊來的。

他一到,就聽見天帝讓應淵施刑。

他知道天帝是想借絲璇之事提醒應淵,可這對應淵來說太殘忍了。

“參見帝尊。”

“你既然來了,就好好看看,自已也長個記性,要知道什麼東西該碰,什麼東西不該碰。”天帝肅然道。

桓欽恭敬道:“是,桓欽謹記。”

天帝正要離開,桓欽急忙攔在他面前。

“帝尊,稚子無辜,桓欽懇請帝尊饒絲璇一命,待其誕下子嗣,再行刑也不遲。”

天帝怒瞪他一眼,拂袖離去。

意料之中的結果!

“沒用的,我已經求過了。”應淵無奈道。

“我聽見了。”桓欽也是無奈。

兩人望著天刑臺上的絲璇,更是無奈。

應淵高聲道:“絲璇,霑夷死前可從未念你半分好,甚至還出言詆譭你、侮辱你,你何苦為了他放棄自已的大好仙途,連命都不要!”

霑夷此前說的話,絲璇還關押在仙牢時,應淵就已經告訴過她了。

霑夷那些話是真也好,假也罷,應淵都希望絲璇聽後,能放下霑夷,認個錯,只有這樣,她才能保命。

應淵接著勸道:“絲璇,你只要認了錯,本君也好替你求情,必能保下你的性命。”

絲璇笑了笑,卻是滿身疼痛,怎的笑不出來,她強撐著身體回答:

“帝君,情之一字,本就不知所起,我愛他,本也沒指望什麼回應。”

“他非良人,是我識人不清,可是愛有何錯?”

“若有朝一日,帝君與我易地而處,帝帝君可還能像現在這樣,輕而易舉地說出讓我認錯的話?”

應淵道:“那你腹中孩子呢?你難道忍心帶著他一起赴死?”

絲璇一怔,神情溫柔的撫上自已的小腹,她苦笑道:

“我就是把他生下來又有何用?他身負仙魔兩族血脈,天魔兩界都容不下他,與其留他一個人在世上受苦,還不如帶著他一起走,也許來世還能有此母子緣分。”

應淵無奈道:“你這又是何苦呢?”

絲璇笑道:“若有朝一日,帝君遇到所愛之人,或許就會理解絲璇了。”

應淵心中忽然生起一陣鈍痛,鈍痛之後又好似有什麼東西刺破心臟,劇痛瞬間蔓延全身。

此時,他腦海中浮現一個模糊的身影,很熟悉,可又想不起來那人是誰。

他不禁捂住心口,壓下心中的疼痛。

“應淵,你怎麼了?”桓欽急步靠近,卻聽他低聲呢喃了一句:“你是誰?”

我是誰?我還能是誰?我是……不對,應淵這話不是在問他!那他問的人是誰?

思忖間,應淵已經清醒,心上的劇痛也慢慢消失,只留有纏綿心頭的無盡失落。

“我沒事。”

此時,絲璇又道:“這冰冷無情的天界,我早就待膩了,絲璇不求生機,只求速死。”

絲璇強撐著行了一禮,“求帝君給我一個痛快。”

見絲璇如此堅定,應淵自知勸不住她,也只好按照她的請求,給她一個痛快。

絲璇一死,桓欽也不願在這個沒給他留下什麼好印象的天刑臺多待,疾速逃離。

應淵收好絲璇的元神時,桓欽已經走遠了,只留下一個落寞的背影。

太像了!

桓欽的背影和他腦海裡那個模糊的身影簡直太像了!

他心中又是一陣沒來由的鈍痛,他想要追上去,心中的劇痛制止了他動作。

這次的劇痛持續得太久,直到他回到衍虛天宮,才好受了一些。

往後幾日,絲璇死前的話和腦海中那個模糊的身影,一直不斷在他腦海中浮現,每一次他都會心痛難忍。

一連幾日,皆是如此。

心有疑惑不解,自然就沒什麼好臉色,這可把每日給他端茶倒水的顏淡嚇去了半條命。

這樣的日子不知過了幾日,顏淡終於逮著機會攔下陸景打聽情況。

可陸景又怎知緣由,也只是搖搖頭,說:“不知道。”

應淵一天不開心,顏淡就一日沒有好日子過。為了自已的好日子,顏淡只好硬著頭皮逗他開心。

七日過去,在顏淡的不懈努力下,應淵的心情……還是不見好。

這期間,顏淡一個不留神得罪了前妙法閣副掌事、如今的掌事螢燈。

幸好,這些日子也不是全然沒有好事發生,應淵看在她又是唱戲、又是講笑話逗他開心,沒有功勞也又苦惱的份上,終於鬆口,讓她自由出入衍虛天宮。

第八日,第九日,第十日,都少見顏淡的蹤影;第十一日,更是直接一整日不見人。

應淵不見顏淡在跟前吵鬧,還有些不習慣,就隨口問了一句顏淡的去向。

陸景笑了笑,道:“顏淡最近寫了一本戲摺子,名為《創世英雄傳》,她找了幾個交好的仙侍去披香殿排練了。”

披香殿,本是天界的戲臺子,只是天界愛戲之人甚寡,披香殿也就荒廢了。

顏淡去披香殿排戲,也能帶點生氣過去,這倒也不錯,只不過……那戲名……

應淵擰眉,“創世英雄傳?你可知戲中寫了什麼?”

陸景回答道:“小仙看過一些,寫的是創世之戰的事。”

應淵疑惑,“顏淡沒經歷過創世之戰,如何能寫出創世之戰的悲壯?就怕她不僅沒把戲寫好,還辱沒了一同經歷過創世之戰的袍澤們。”

算了,等忙完手中之事,去披香殿看看吧!應淵心中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