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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鬼鏡傳奇19

唐賽兒走在最前頭,突見一夥人阻住去路,一時吃驚不小。只見為首一人道:“老子家住黑鳳寨,要過黑風山,須得留下買路錢。”

唐賽兒怒道:“好強盜!笨嘴笨舌的,你咋不說“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打此路過,留下買路財”呢?”

那匪首道:“反正差不多,你既然懂得,趕緊把銀錢雙手奉上,免得爺爺動起手來,不好收場。”

唐賽兒嬌斥道:“啊呸!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已是何模樣?錢財倒有,只怕我手中劍不答應。”

那匪首勃然大怒道:“好個不識好歹的妮子,看我先拿下你,方知爺爺的本事。”說著,就要撲上。

忽聽身後有人道:“這娘子我好喜歡,大哥何不讓我拿下,做個夫人也好!”緊接著,人叢裡閃出一個黑炭頭,矮墩墩,胖乎乎,黑漆漆,兇狠狠,倒拖一把鋼叉,飛身直取唐賽兒。

黑炭頭舉叉刺來,唐賽兒早有防備,不去接招,卻向側後一躍躲過,黑炭頭一招不中。正欲抽叉再刺,不意唐賽兒劍花捲到,有如天女散花,劍劍不離要害。黑炭頭左躲右閃,滑溜躲過。轉眼之間,二人相拆二三十招,唐賽兒劍勢凌厲,攻多防少,絲毫不落下風。

那匪首見黑炭頭難以取勝,喝道:“賊妮子好手段,看我斧來。”一把開山斧當頭迅猛砍來。二人一齊出手,夾攻唐賽兒。

唐賽兒雖勇,面對兩人,加之巨斧,鋼叉都是長且沉的兵器,短劍如何應付的了?她被逼得節節後退,眼看不敵,轉身欲走時,小腿上險些兒被叉刺中。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時,林燦從後撲上,舒猿臂長劍破長空,縱虎步飛腳倒踢爐,破長空劍劈黑炭頭,倒踢爐腳踹賊匪首,一出手分取兩人,劍之狠,準,疾,已臻上乘。

黑炭頭舉叉相迎,擋住劍身,哪知長劍力道雄渾,似有千鈞之力,直震得他臂膀痠痛,五臟翻騰。匪首橫斧格擋胸前,飛腳踏得正,“咔嚓”聲響,斧柄折斷,匪首被踢中,倒飛出五六步。林燦大胯步趕上,劍尖抵住對方咽喉。

餘匪見狀,那個敢動,卻聽匪首言道:“我一生殺人無數,死在你手上,也是不枉,動手吧!”

黑炭頭一時慌了神,棄了手中叉,“噗通”跪倒在地,叩頭求饒道:“大俠饒過我家主人性命!是我等有眼無珠,冒犯天威,該死!該死!”

一幫嘍囉全都跪倒,呼喊哀求。

林燦呵斥道:“打家劫舍,古來就有,似你等不劫官府,揮刀鄉民的惡匪,實難容得。就連靈柩也不放過,天理何在?”

黑炭頭道:“大俠有所不知,只因以往常有官府用棺遮掩,運送軍餉的,若遇鄉民,從不相欺,要是我說得半句假話,天打五雷轟。”

林燦道:“我林燦最恨仗勢欺人,恃強凌弱的小人,要取你等惜命,易如反掌,要不是......”

林燦話還沒有說完,匪首打斷他的話道:“莫非是人稱“一招鮮”的林燦嗎?”

林燦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石樓山林燦的便是。”

匪首聞言,就地一個翻滾,朝著林燦納頭便拜道:“久仰林大哥威名,可惜無緣得見,不意今日在此遭遇,實乃大幸!”

黑炭頭也是拜倒,言道:“今日得罪哥哥,罪該萬死!”

匪首道:“我名叫董彥杲,諸城人;他叫賓鴻,益都人,我倆本是被官府強徵赴往京城,修築皇宮的役夫,半道上與膠州劉俊,安丘趙琬等人,殺官逃脫,因怕官府追查,無處落腳,便在此落草為寇。”

林燦道:“既如此,姑且起來說話!”

董彥杲,黑炭頭謝過林燦,並於姚力,尚成相見,並向唐魁,唐賽兒當面致歉,一場虛驚,就此平息。

董彥杲道:“哥哥今欲何往?”

林燦道:“回石樓山。”

董彥杲道:“不如放一把火燒了黑風寨,遣散了眾兄弟,我二人隨了哥哥去。”

林燦道:“不可,兄弟暫且在此安身,只要不傷及無辜,不做傷天害理的事,便可確保無虞。他日定當親來拜山。”

董彥杲見他不肯,只好作罷。互道珍重,依依惜別。

林燦,姚力,尚成三人,一路護送靈柩至唐鎮,等三日法事畢,一經安葬,便回石樓山。

唐魁一到家中,就託人在洛山寺請來樂禪法師,來為女兒誦經超度,好讓她魂靈得安。

唐賽兒一回到家中,顧不得路途艱辛,一身累乏,徑直去了閨房。望著昔日和妹妹同床共枕,嬉戲打鬧的場景,不由得黯然神傷,掉下幾顆恓惶眼淚。她依偎床頭,不知不覺間便自沉沉睡去。

唐賽兒隱隱約約聽見有人呼她:“姐姐,姐姐,快來救我......”

唐賽兒順著聲音趕去,只見婉蘭被幾個小鬼纏著,扯法擰肢,撓臉啃背,推推搡搡,拳打腳踢,身上衣服破爛不堪,已不能遮體。滿臉汙血,遍體傷痕。身後不遠處,站著一幫看客,是些前朝舊人,有皇帝,宰相,大臣,將軍,疑似還有狐仙鬼怪......

唐賽兒大驚失色道:“妹妹,你這是怎麼了?”疾步搶上前去,出手就與鬼博,不及近身,卻見群鬼看客,一鬨的散了。

婉蘭腳步踉蹌,幾欲跌倒,唐賽兒急抱住她,只見她頭髮散亂,嘴角血流不止,那舌頭被牙咬住,伸縮不靈。兩隻眼睛睜起來,比平時候大了兩倍。

婉蘭嘶啞著呻吟道:“姐姐,都是我不好,你也知道,爹爹愛鏡,勝過你我。本想著買面鏡子,送給爹爹,權當是盡女兒一份孝心,可誰知事與願違,鏡中盡是些前朝舊人,彼此間結有血海深仇的冤家。自鏡入棺,柩被他們佔據,我便不能入裡,我這魂靈兒無所寄,飄蕩蕩常遊曠野,姐姐呀,我一靠近,厲鬼便來噬虐,妹妹命好苦也......”

唐賽兒安慰道:“妹妹不要害怕,待我斬殺了這幫妖孽,替妹妹出了這口惡氣。”

婉蘭哭涰道:“不中用,姐姐有所不知,他們隱在鏡中,如影如幻,你找不見他們。唯一能做的,求姐姐把鏡取走。”

唐賽兒道:“爹爹心中愧疚,怎忍將它取出,高僧為你誦經超度,請來諸神佑護,應能驅除諸邪妖。”

婉蘭道:“亡魂在靈棺,自可受之,而今被他們侵佔,一應福德,他們受著,哪有孤獨遊魂承受的道理?姐姐要是不答允,妹妹這就去投河死也罷!”說完,從唐賽兒懷中極力掙脫,發瘋似的向外跑去......

唐賽兒一時大急,連呼“妹妹,妹妹......”疾步去追,不意一跤跌倒,從夢中驚醒。

唐賽兒驚出一身冷汗,睜開眼睛,昏暗中卻見老孃坐在一邊。耳聽老孃言道:“我兒夢中呼喊妹妹,與娘心思一般,也是拋舍不下,可憐我的兒呀......”

母女倆相擁而泣,哀不能禁。許久,唐賽兒停住哭聲道:“娘呀,如今到了何辰?“

夫人道:“已快四更了。”

唐賽兒道:”孩兒適才夢見妹妹,竟是如此這般......”便將夢中情形,細述孃親。

時至天明,夫人將唐賽兒夜夢之事告知唐魁,唐魁聞言大慟,悲泣道:“不瞞夫人,我夜得一夢,竟與賽兒一模一樣,這事絕非一般巧合,待我問過法師,再做道理。”

唐魁對樂禪法師實言以告,樂禪法師道:“凡鏡能明,非鏡之有光,而是借陽之故。無陽之明,鏡不能自明。因此,鏡屬陰物。鏡能聚陰,善收陰暗之氣,故能招邪。試問,烈日下,鏡光可射百丈,黑暗出,能見熒熒光亮嗎?”

唐魁道:“這個......確也不能!”

樂禪法師道:“古人大殮,亡魂安定,用鏡懸棺前照屍,取光明破黑暗之義,這便是棺中放鏡的緣故。因鏡懸蓋上,後世掘墓開棺可見,凡鏡都以背示人。”

唐魁道:“原是如此......”

樂禪法師道:“銅鏡遇陽陽強,聚陰陰盛,因此,銅鏡可治驚癇邪氣,小兒諸惡,避一切邪門,女人鬼交,及治暴心痛......古鏡如古劍,若有神明,故能辟邪驅惡,凡人家宜懸大鏡,可辟邪惡。陰處則不同,積陰通幽,可穿陰陽兩界,亡魂豈可安矣!”

唐魁面色難堪道:“慚愧!我唐魁一生藏鏡無數,只知鏡上刻有古文字的,辟邪最好,所謂“文字彌古者佳”,聽禪師一席話,才知道自已淺陋如此。”

樂禪法師道:“令愛身處險境,以夢相托,誠為鏡所擾的緣故。”

唐魁道:“法師所言極是,事有不妥,當速糾之。”

唐魁當即開棺取鏡,化紙焚香,誦經唸佛超度,三日平安無事,後隆重以葬。

唐魁攜夫人要去壽光縣,唐賽兒不願前去,說自已想拜師學藝,跟隨林燦學些本事,唐魁也不阻攔,臨別將銅鏡交於林燦,要他好生收藏。

光陰似箭,一晃過去數年,唐賽兒原本就有根基,經林燦授受武功,已是非常了得。不久,二人便結為夫婦。

九,刺知府林燦中箭

這幾年,山東、河南、山陝諸處饑荒水旱相仍,至剝樹皮,掘草根……老幼流移,顛踣道路,賣妻鬻子,以求苟活。山東濟南府發生蝗旱災害,青州府疫癘流行,數州縣戶絕田地,饑荒遍野,更有甚者,以人肉相餐。朝廷數年從山東征調民夫達十五萬之眾,大修宮殿,廣開運河,徭役兵役,民眾已是困苦不堪。

青州知府吳信,向永壽縣借糧,被唐魁一口回絕,不料吳信懷恨在心,一紙彈劾奏章飛至京城,朝廷以唐魁賑災不力,勾連賊匪為由,將他打入大牢。

訊息傳至莒州,唐賽兒心急如焚,就要前去探望,卻被林燦攔住。

林燦道:“岳父大人是被奸人陷害,你這一去,豈不是自投羅網,你一個婦道人家,行事多有不便,這事交給我好了。”

唐賽兒強忍悲痛,收拾好行囊,催促林燦速去壽光打探訊息。林燦不敢耽誤,取近道急赴壽光。這日來到黑河,卻好早有一條船候在那裡。船上先就坐著一位先生,也是急著渡河。

林燦惶急趕路,走得一身大汗,他一蹬船,便去了船頭站立,船一搖動,伴隨著陣陣河風襲來,頓時感到周身舒暢,情不自禁的連呼:“爽快!”

林燦雙手叉腰,忘情地觀山賞水,無意間露出腰間繫的銅鏡,被那先生看了個仔細。

先生忽然開口道:“北來同一舟,南去赴兩鄉,敢問兄臺,眉間緊鎖,似有隱憂之色,不知今欲何往?”

林燦見先生有意搭訕,客氣道:“仁兄好眼力,家中出了些變故,去壽光探親。”

先生道:“恕我直言,兄臺還是不去的好!”

林燦道:“先生何出此言?”

先生道:““休”者,有官則免,有財則失,有病則危,有事則殆!凡事皆不為吉,故不可去也。”

林燦心中微驚道:“什麼休者不休者?先生也是好看人臉色,出言來相戲!要我看,先生是個行走江湖的善卜者。”

先生微笑道:“非也!非也!我雖走南闖北,占卜謀生,卻不是江湖騙子。適才間兄臺立於船頭,這船為木,人立木旁,豈不是個“休”字嗎?”

林燦一聽,覺得有些道理,反問道:“就算如你所言,逢人便測,乃是術者大忌,先生如何不知?縱使要測,也要徵得人家同意,方好談論酬金,你說是與不是?”

先生爽朗一笑道:“兄臺見教的是,信口開河,確實過於魯莽。可是有個緣故,我人稱“神掌祿命鐵口李”,佔事卜卦,向來神準。這次出來,遍遊各地,月餘未曾碰到個問卦者,要問,也是出奇的一致,什麼時候啊能熬過這饑荒災年?如此國運,千家萬戶的命運一模一樣,或家破人亡,或妻離子散,這光景,倒省了翻黃曆推八字演周易考禽心詳字義,費力傷神地細加推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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