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曜被家中下人扶回去後,就倒下了,病了一場,睡夢中還喃喃自語著“不可能……不可能……”
沈從文更是大受刺激,將滿書房的書都給撕了,面目猙獰的發著瘋。
“我十年寒窗苦讀,難道比不上沈晏雲讀兩年?為什麼他都中舉了,我卻沒考上?”
“還說什麼沈明珠是福星!如果她是福星,為什麼不保佑我考上?”
在書房裡發完瘋後,沈從文又跑到沈張氏的房間裡。
平常被異味干擾,他其實很少進去,只在門口遠遠的問候幾句。但今日太過憤怒,他無視了房中的臭味,直接闖了進去。
“祖母你為什麼要分家?要是不分家,沈晏雲也不會遇到神醫!他也不會考上舉人!”
“但凡你當初對大伯一家好點,不逼迫得那麼厲害,他們也不會非要斷親!”
“現在好了,他們處處壓我們一頭,我們卻毫無辦法!都怪你!”
沈從文一股腦兒的將所有怨恨都發洩出來,紅著眼睛指責著沈張氏。
大榆朝確實孝道為先,但祖母口不能言,手不能動,他哪怕對她不孝不敬,也不會有什麼懲罰。
更何況家中孫字輩兩個男丁,一個腿斷了,就剩下他還好好的,祖母哪怕能說話,也不會去告他不孝的。
沈從文心底正是清楚的知道這點,才肆無忌憚的發洩怒火,將一切都怪到了沈張氏頭上。
但凡沒分家,祖母都能以孝道壓制,不讓沈青淵和沈晏雲去考科舉,讓他們將賺來的銀子全部上交公中!
沈張氏癱在床上,聽著最疼愛的孫子對自已的埋怨、控訴,只覺得心如刀割。
兒子怨她,孫子也怨她,她都是為了誰呀?她怎麼會知道那窩囊廢一家還能有這種造化?
要是早知道……要是早知道的話……
沈張氏越想越悔,不是悔自已做的太過,是悔同意分家,讓沈青淵逃出了自已的控制。
早知道他賺錢那麼厲害,就應該讓他拼命賺錢,供養文哥兒跟曜兒的!
癱在床上的沈張氏眼角流出渾濁的淚水,想說話也只能發出“啊啊啊”的聲音,口水還控制不住的流了出來。
李嬤嬤默默擦拭,心底也有些厭煩,要不是大少爺在這,她才懶得做做樣子,直接就吩咐丫鬟擦了。
沈張氏枯瘦的手在空中胡亂抓著,似乎想跟沈從文說什麼,但卻被他厭惡的避開了。
發瘋指責了祖母一頓後,沈從文心情平靜多了,他不想怪自已,所以只能怪別人。
他轉身離開,心底又躥起了鬥志,他一定要繼續考,他就不信沈晏雲那個殘廢都能考上,他卻不行!
蘇氏匆匆趕來安撫了沈張氏幾句,命令李嬤嬤好好照顧她,又去追趕沈從文了。
丈夫病了,長子又在發瘋撕書,撕的那是書嗎?那可都是明晃晃的真金白銀啊!
蘇氏滿心疲憊,打算找到長子後好好跟他說說,撕了的書,家裡可沒有銀子再買了。
經過這幾年各種大病小病,各種嚯嚯,家中的存銀早已告罄,她賣了一部分田地,才能維持著老宅的開銷。
撕了那麼一箱子書,想再買卻是不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