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柳心裡嗤笑了一聲，“真的不走？”

蘇氏有些疑惑，卻不認為這個丫鬟敢真的對自已做什麼，於是便點了點頭。

“不走。”

“只要能請得神醫救治我的孩子，哪怕受點委屈，也算不得什麼。”

紅柳笑了笑，“好，那你繼續跪著吧。”

她提著桶回去了，走前將門也給帶上了。

蘇氏看得十分茫然，跪得挺直的背也放鬆了下來，改為跪坐，舒服了不少。

兩個丫鬟在旁邊望風，看見有人來就提示蘇氏跪直溜，然後哭著向來往的人哭訴宋昭靈的不近人情。

來山腳下的人不多，但每天白天都會有，雨天上山撿蘑菇，挖野菜，撿柴禾的人，每天總有那麼幾個。

看見蘇氏跪在沈家門口，又經過丫鬟一頓抹黑，自然便覺得沈青淵太過冷漠，親戚的孩子病了都不幫忙。

不過許多人也只是嘴上安慰一下蘇氏，沒有誰腦子一熱衝上去拍門找打的。

畢竟誰都知道，蘇氏再怎麼可憐，人家可是舉人娘子，還有個童生兒子，家中有田地百畝，祖宅三進大院子，鎮上也有幾個鋪子……

反觀他們，泥腿子，家中存銀幾兩，田地幾畝，衣服補丁壘補丁，蘇氏女兒生病了，還能看大夫，他們的兒女生病了只能熬著。

蘇氏跪坐著，仰頭看著眼前的新居，眼裡掠過一絲淡淡的不屑。

夫君還說沈青淵一天賺個幾百兩，要真那樣，怎麼會只起一個二進的院子？

雖然二進院子已經算大的了，但一人一個單獨的院子都沒有，要一家人擠一起，比沈家老宅差得遠了。

又過了許久，大門開啟了紅柳一手一個桶，離得老遠一股惡臭便飄來……

替她開門的福叔面無表情，已經將自已的嗅覺給遮蔽掉了，等紅柳出去，立馬關上了門。

蘇氏聞著那股臭味，忍不住捂住了鼻子，就連病得迷迷糊糊的沈明珠都下意識乾嘔了幾下。

後面的兩個丫鬟更是面色一變，捂住了口鼻。

紅柳將兩個桶在蘇氏面前放下，笑吟吟的看著蘇氏，“左邊是潲水，右邊是糞水，你選擇哪一個呢？”

潲水？糞水？難怪那麼臭！臭中還夾雜著一股什麼東西壞了的味道……

看著距離自已不足兩米的桶，只要視線瞥過去便能看見桶內物體，蘇氏有些犯惡心，跪不住站了起來。

“你選呀，你要是不選，我可就當你兩個都要嘍？”

紅柳拿水瓢兩邊各舀了半瓢，往前潑了出去，剛好潑在蘇氏腳邊，但有一些濺在了她裙邊和繡花鞋上。

惡臭瀰漫，蘇氏心裡噁心得不行，死死咬著舌尖才抑制住了想吐的本能。

“你、你怎的如此粗俗噁心？這種汙穢之物竟敢拿來潑我！”

“汙穢之物和你挺配的呀，剛剛第一次潑沒經驗，有點潑歪了，下次我一定對準了來。”

紅柳笑嘻嘻的又舀了兩瓢，視線看著蘇氏，手臂微微晃動，似乎在尋找手感。

蘇氏連忙後退，再也不敢待了，背影十分慌張的跑了。

紅柳“噗嗤”一笑，“別跑呀！下次再來，我還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