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引有些遲鈍的扭頭看向燕無歸:“草原上好像應該是有鷹的哦。”
燕無歸瞪了她一眼:“那麼大一隻鷹飛過來你就一點沒發現?你可是元嬰!”
伏引反問:“神識強度這玩意不是和神魂強度掛鉤的嗎,照道理來說還是你更厲害點啊。”
小青蛇:……你倆要不先救救我呢?
要不說身邊有熟悉的人會使人放鬆警惕呢,伏引是聽不懂小青蛇的吶喊,但是燕無歸顯然是聽見了。
他又瞪了伏引一眼,伸手握住她懷裡的霜寒,拔劍朝著空中的鷹擲去。
伏引哀哀嘆了口氣,腳下輕輕一點,騰空而起,手腕一轉,空中與鷹擦肩而過的霜寒便扭頭又自個兒飛回了她的手中。
霜寒本就是神器,燕無歸的準頭又不錯,這一劍是紮紮實實衝著鷹身而去的,不過燕無歸現在實力大打折扣這一擲又單純只用了蠻力,那鷹在空中急轉了幾下才勉強只被擦下了幾根羽毛。
這隻鷹是雷屬性變異的,暫且就叫他雷鷹吧。
雷鷹看著握著霜寒的伏引,也意識到這人的難纏,叼著小青蛇扭頭向下一個俯衝,張開的羽翼下電光驟現。
這處秘境有限制,他們不能御劍飛行也不可以直接虛空上天,會飛的鷹優勢顯然比伏引大多了。
所以伏引也不欲纏鬥,手腕一轉,附帶著暗元素的霜寒劍就飛了出去,像是有自我意識一般和雷鷹你追我趕了起來。
不過這雷鷹是靈獸也開了靈智,知道拿自已的雷去轟霜寒沒用,這道道都是直勾勾衝著伏引和燕無歸二人來的。
伏引看著近在咫尺的雷電也不著急,已經坐回地上看星星的燕無歸扯了扯嘴角,抬手一揮,一道詭異的波動自虛空浮現,竟盡數將那雷電斬斷在半空。
雷鷹有點不敢置信它看到了什麼,在空中啼鳴一聲,將小青蛇自空中拋下便逃走了。
伏引揚了揚手,正攆著雷鷹亂飛的霜寒便乖乖回到了劍鞘中。
小青蛇被摔了個結實,在地上蠕動了幾下之後便慢吞吞的往燕無歸的方向爬。
天光乍現之時,伏引和燕無歸再次朝著雪山的方向出發了。
走了沒多久,伏引忽然頓住步子推了推燕無歸,指著前面的溪彎處說:“那是不是個人?”
燕無歸眯著眼睛瞧了一會:“好像是。”
伏引捏了捏下巴:“去看看?”
燕無歸無奈的笑笑:“去看看。”
說來這草原空曠,不比森林繁密遮擋視野,雖然地界廣,但不至於走了這麼久都瞧不見任何一隊人馬。
說來這還是他倆進入草原之後遇到的第一個人。
兩人當即改道朝著溪流的方向走了。
溪彎的淤泥上躺著個穿著個渾身都是血的人,依稀能看得出穿的是件黃色的道袍,再看頭飾應該是個女孩。
伏引蹲下打量了片刻,往那血人嘴裡塞了枚丹藥。
“認識?”
燕無歸抱著劍站在一旁,看著伏引的動作有些詫異。
伏引蹙眉:“嗯……應該算認識吧。”
燕無歸指了指她的傷口:“這是人為的,我的意思是不是靈力所為而是武器直接落在身上造成的。”
伏引點頭,目光也落在了那些傷口上,看了片刻之後招呼燕無歸:“你看看,我怎麼覺得這傷口上沒有靈力波動?”
在修仙界有劍修,那就有刀修和用別的其他武器的修士,只是武器傷並不稀奇。稀奇的是修仙界基本人人都有靈根,打架的時候應該不至於一點靈力都不用啊。
顯然燕無歸也發現了這一點,饒有興致的看著雪山的方向:“這條溪流的源頭是雪山,我怎麼感覺她是被從雪山上衝下來的呢。”
伏引伸手摸了一下血人的脈:“半死不活,估計差不離了。”
伏引的藥效很好,那血人不一會就醒了,看見伏引的時候明顯愣了一下。
“你是……望城山伏引?”
伏引回憶了一下一個前不久才聽到過的名字:“玄黃宗鄭以檀?”
鄭以檀的感官恢復了過來,全身上下的傷口登時扯的她嗷嗷叫了兩聲。
她一邊吸著氣一邊抓著伏引的袖口:“我……求你去救救我師兄。”
伏引平時不愛說話是因為覺得沒什麼交集也不想產生多餘的交集,但目前的境況顯然不是這麼一回事。
人是她救的,救也是為了問問雪山上發生了什麼。
於是伏引指了指雪山的方向:“你們上雪山了?”
出乎意料的是鄭以檀卻搖了搖頭:“我們沒能上去,這個秘境不是尋常的秘境,這裡是有人的。”
有人?
饒是伏引也思考了一下這兩個字的意思。
秘境中進來探查的隊伍很多,當然有人,但鄭以檀顯然不是這個意思。
原住民啊。
伏引若有所思,連燕無歸都起了幾分興趣。
鄭以檀苦笑著道:“我們分開之後不久,二師兄發現了地上的岩石刮痕不同尋常,便帶著我們改道了這裡。我們走了很久才走到山腳下,原本是想找個落腳的地方查探一下的,結果我們在山腳下發現了一個古鎮子。”
後面的劇情就比較俗套了。
看到古鎮的時候鄭以檀的二師兄裴延當即就確認了這處秘境以前是天道衍化的小世界,氣運絕了之後便在修仙界中開啟了入口。
氣運盡絕的小世界中的人一般都早死光了,裴延也沒有多想,就興沖沖的帶著師弟師妹過去檢視了,還想著能發覺什麼古蹟來證實這處小世界的歷史。結果一走進去就迎面撞上了個穿著打扮都很古怪的怪人。
一開始玄黃宗三人以為這怪人是比他們早到一步的其他修士,便跟著那怪人走了想分享資訊。可等他們發現整個鎮子裡都是這樣的怪人時,他們突然發現靈力用不了了。
再後來,鄭以檀陷入昏迷,沈溫晟和裴延下落不明。
鄭以檀的空間戒指沒有弄丟,她給自已又餵了幾顆丹藥。
身上的傷口看著可怖,但因著沒有靈力殘留倒也肉眼可見的好了起來。
這麼一好,就顯得身上的衣服格外髒兮兮了。
伏引拽著燕無歸暫避,鄭以檀去溪邊梳洗換新衣服。
燕無歸在思考鄭以檀的話,側目看伏引:“你覺得她說的話有幾分真?”
伏引咧嘴:“六七分吧。”
燕無歸也點點頭:“我也覺著,至少那古鎮和怪人的事應該是真的。”
無他,這種事真要編實在也很難編的出啊。
畢竟在秘境中發現原住民這件事的驚悚程度不亞於他們的開山老祖回魂了。
那有原住民的事幾乎可以實錘為真了,伏引問燕無歸:“你怎麼看?”
燕無歸露出八顆大白牙:“用眼睛看唄。”
這話聽著是在耍無賴,但伏引明白燕無歸的意思。
眼見為實。
在親眼見到那些所謂原住民之前,他們的資訊太少,無法進行任何有效判斷,一切都只能停留在猜測階段。
而猜測往往是最沒有用的,特別是他們已經確定了此行上雪山的必行性。
鄭以檀換好衣服之後,就看見了兩人背對著她嘀嘀咕咕的樣子。
伏引她見過一次,十六七歲,望城山新一代的天驕。但上次見面時似乎不怎麼說話,很安靜。氣質清冷像雲間繚繞仙霧。那個男孩她沒見過,比伏引要矮半個頭,看著還是個孩子。
鄭以檀咳了兩聲:“伏引真人,冒昧的問問,玄池真人可還在?”
伏引覺得此事也沒什麼可瞞的就介紹了一下:“玄池回山門了,這是我另一位師弟無歸。”
鄭以檀扯了扯嘴角。
無歸,誰家倒黴孩子取這麼個名字。
鄭以檀悄悄打量了一下這位望城山的另一個弟子,又迅速收回了目光。
看著乖乖巧巧軟軟糯糯的,但那一雙眼睛瞧著像是要吃人。
鄭以檀有點懷疑自已的抉擇了,這兩人一個是傳說中不怎麼露面的悶葫蘆,一個是十三四歲屁大點的孩子看著也就剛築基沒多久。
愁啊,愁。
鄭以檀覺得自已前路渺茫了,但是想要最快的折返回去找裴延和沈溫晟眼前的兩個人毫無疑問是她最後的救命稻草。
怎麼說呢,就是死馬當活馬醫吧。
接下去的路三人選擇沿著溪水一路往上。
靠近雪山的位置,地形也不再是一望無際的平原。
再次入夜的時候,三人已經走到了雪山腳下的山谷中,兩側山巒高度不足,沒有積雪但有樹木生長。
這裡的樹木和森林裡的不一樣,有靈植也有尋常木材,伏引一路上也採摘了一些比較特別的準備帶出秘境研究研究。
今晚他們沒有露宿溪邊,而是出乎意料的找到了一個廢棄的木屋。
燕無歸在裡頭晃了一圈,東看看西敲敲,臉上是按捺不住的驚歎。
木屋年久失修,已經有些殘破了,但地上有火灶和生鏽了的鐵鍋。
這一切似乎都在佐證鄭以檀說的話,這處秘境是有原住民的,也曾是一個獨立的小世界。
如今發現了人居住留下的遺址,想來他們距離目的地也不會太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