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隊人馬都沒有都沒有配備馬匹,雖然都有一定的修為,靠雙腳趕路也比一般人快不少,但是由於要照顧到修為較弱的成員,一行人一開始還是儘量走的官道。
但官道畢竟不可能哪都能去,他們也並沒有完全順著來時的路走,來的時候因為要保護商隊,必須要規劃好行進路程,確保走一段距離就能有地方休息補給,哪怕是繞點路也基本上是完全按著官道走的。而這次返程因為沒有攜帶過多的物資,並且團隊整體實力水平擺在那裡,姜常衡就重新規劃了一條距離更短的路線,當然這也必然導致路更難走,危險係數也更大。
在官道偏離預定的方向後,眾人最終還是還是一頭扎進了叢林。
進入叢林之後隊伍的行進速度頓時慢了許多,姜常衡帶著幾名凝氣期執事在前方開路,其餘幾名真元境強者則將整個隊伍護在中央,野獸對危險的感知都很敏銳,林中偶有野獸鳥雀被驚走,豺狼虎豹之類的猛獸也都遠遠避開隊伍,有些來不及避開走遠的小動物,都被幾位真元境強者順手甩出的氣勁擊殺,然後便由姜家幾位執事上前去將獵物帶走。
一路上倒是沒遇到什麼危險,姜哲安也跟著姜常衡在前方開路,他做這種事也算是輕車熟路了,本來開路用斧子或者大砍刀會更方便,但他發現流光刃的鋒銳用在清理樹藤灌木上意外的好使,幾乎是一劍揮出就斬斷一大片,弄得其他人眼紅得很。倒是也有人問起這劍從何而來,都被姜哲安一句“仙家所贈莫要深究”搪塞過去,偏偏聽這話的人還都信了,一個個一臉的諱莫如深。
兩家的年輕子弟一路上倒是相處得很好,年輕人之間總是有各種各樣聊不完的話題,他們被幾位真元境大佬護在中間不會遇到什麼危險,也不需要參與家族開設的各種課程,倒更像是出門遊山玩水來了,相互之間一路攀談倒是增進了不少感情。
當然,除了羅欣冉這個例外。
羅欣冉獨自一人抱著劍一言不發跟在開闢道路的小隊後方,既不去參與年輕子弟間的嬉鬧,也不幫忙跟著一起開路,在整個團隊中顯得有些鶴立雞群。羅家那些年輕子弟似乎都對她畏之如虎,一個個都儘量繞著她走,連試圖上前跟羅欣冉搭話的姜家子弟也都被匆匆拉開。也不知是不是羅家大小姐身份的原因,她看上去對這一切似乎早已司空見慣。
穿越叢林期間眾人碰見了一處沼澤地,姜常衡指導凝氣期以下的年輕子弟將木頭削成寬大的木板,然後從中間穿洞綁在腳底,用前滑步的方式在沼澤地上行走,一行年輕子弟居然玩得不亦樂乎。達到凝氣期的成員則將真氣灌注在腿部,落腳時將真氣擴散噴出,這種方式一樣可以防止陷入沼澤中,不過途中不能停下,而且還會濺起一片片泥花,真元境強者則更加從容,他們只需運轉輕功腳尖點地便可飛速前進。
初入凝氣的姜哲安對真氣的運用尚不成熟,真氣量也不大,跟著開路的小隊先行穿越沼澤地後已是一身泥濘,真氣也消耗了不少,他趕緊盤膝坐下運轉翻雲訣恢復真氣。
一旁的羅欣冉身上倒是一塵不染,她對真氣的運用似乎非常純熟,一路過來不僅能分出真氣震開她還在腳上裹了一塊布,連靴子都沒髒,見到姜哲安狼狽的模樣,神色略有一絲鄙夷,她輕描淡寫騰身坐到一棵樹的枝杈上,百無聊賴地打量著四周。
正在姜哲安等人原地修整,等待年輕子弟渡過沼澤地時,沒有人注意到遠處的灌木叢中,有一雙眼睛正悄無聲息盯著這一行人……
年輕子弟都哼次哼次渡過沼澤地時,一個個都消耗了不少的體力,姜常衡帶人將周圍的灌木雜草和一些並不粗壯的小樹都清理掉,給眾人騰出了活動空間,隨後他決定先就地修整,順便把先前順手打下的獵物分發下去,讓大家烤來吃了補充體力。
姜哲安開路的時候順手斬了一條蛇,此時他已經生起篝火,將剝去蛇皮穿在一根削尖的樹枝上的蛇身架在火堆上烤,他轉動著手裡的烤蛇串,肉香味逐漸撲鼻而來,刺激得姜哲安不斷嚥著口水,他包裡還有些粗鹽、孜然和胡椒的存貨,都是出發前刻意去買的,周黎上輩子沒吃上野味,這次可得一飽口福!
“梅比烏斯奶奶,您可千萬不要怪我,我真不是饞蛇蛇身子,實在是它看上去太香了!”周黎興奮地在腦海中胡言亂語著,他早就聽說蛇肉好吃,比起黃鱔更有一番風味,而且還是粵菜裡面比較出名的。奈何他小時候被蛇咬過躺了好幾天,對蛇有些心理陰影,後來生活在大城市又吃不上蛇肉,這穿越了遇上蛇自個撞到劍刃底下,那可不得弄來嚐嚐?
一旁的姜哲雯等人見到姜哲安這兩眼放光的傻樣紛紛為之側目,羅欣冉目光中的鄙夷又加深了幾分……
蛇肉烤得差不多時,姜哲安從包裡取出調味料,運轉真氣統統捻成粉末,然後學著撒鹽哥的動作給蛇肉上了一遍調料繼續烤制,一股胡椒孜然的異香便被激發出來。
姜哲安興沖沖拿著蛇肉串詢問姜哲雯和姜哲毅吃不吃,兩人一臉畏懼連連擺手拒絕,都不敢吃這五毒之一的肉。
“哎,真慫。”姜哲安低咕了一聲,正準備咬上一口蛇肉,一隻白皙的手突然伸到面前來。
“分我一半。”羅欣冉盯著姜哲安手中的蛇肉不動聲色地說道。
姜哲安張著嘴一臉懵圈地抬頭看了看面前的羅欣冉,然後又低頭看了手中的蛇肉串,最終還是拿出一張包過藥材的油紙,將蛇肉扯下一半用油紙包住遞出。
羅欣冉看了一眼油紙包起來的蛇肉並沒有去接,反而是伸手一把拿過剩下的一半蛇肉串,然後一個騰身又坐上了大樹的枝杈。她低頭咬了一口蛇肉,眉角微微挑起,隨即埋頭啃了起來,全然不管樹下一臉石化表情的姜哲安。
“這人還真是大小姐啊,怎麼一點也不見外,說打就就得打,想吃就要吃的……”周黎內心無力地吐槽著,然後在羅家子弟憐憫的目光中,他攤開手中的油紙惡狠狠地咬了一口。
嗯,入口爽滑細嫩,鮮甜中混著一股蛇肉特有的異香在口中爆開,竟與孜然和胡椒的味道相得益彰。這蛇肉吃上去有些像黃鱔,但是肉質比鱔魚肉更彈牙,接近於牛蛙那種質感,只是沒有條件醃製,還略帶一些腥味,但也在能接受的範圍內,也難怪羅大小姐都吃得興起。
兩個字,真香!
就在眾人吃飯休整的時候,幾位真元境強者突然察覺到了異常,紛紛起身警惕地望向四周。
突然之間數十支羽箭從破空而來,姜常衡等真元境強者縱身而起,一道道真氣激射而出將箭矢擊落。
“警戒!全體向中間靠攏!”姜常衡厲喝一聲,將身後尚未緩過神的年輕人全部驚醒,緊接著年輕子弟便開始按照姜常衡的指示迅速朝中間聚攏。
“兩位師兄師妹先去集合,我去幫忙!”
姜哲安幾人的位置並不算靠邊,他猛然起身對著同族的二人招呼了一聲,眼見兩人撤離後他提上劍朝外奔去,順手一把將蛇肉全塞進嘴裡,連肉帶骨頭嘎巴嘎巴全嚼了。
坐在樹上的羅欣冉見到這一幕眼睛瞪得溜圓,嘴裡嘟噥了一句:“怪胎……”
隨後她從樹上一躍而下,興致勃勃地朝著姜哲安的方向追去,大概是想跟著湊湊熱鬧。
抵禦了一波箭雨的姜常衡試圖找機會帶人進行反擊,奈何年輕子弟還沒來得及完全聚到一起,下一輪齊射便又接踵而至,幾位真元境強者盡皆無法脫身,只能退而求其次,一邊和其他真元境強者一同抵禦箭矢,一邊護著年輕子弟向內靠攏。
姜哲安趕到姜常衡身邊時,正有許多人從茂密的叢林鑽出,隔著數十步站成一個半圓的包圍圈把姜常衡一行人團團圍住。幾位真元境強者護在年輕子弟身前幾步,警惕地望著這些不速之客。
一個穿著豹皮大衣滿臉橫肉的胖子越過包圍圈上前幾步,他叉著腰將提在手中的狼牙棒往前一指,極其囂張地大喊道:
“此山是我栽,此樹是我開,要想活著走,奉上小妞和錢財!”
“我警告你們別以為有真元境我們就不敢動你們,我們這麼多弓箭手耗也耗死你!”
姜哲安站在姜常衡身後,嘴角一陣抽搐,周黎在腦海中瘋狂吐槽著:“這是哪來的奇葩,招呼都不打直接弓箭齊射,有這樣打劫的麼?這明明是要滅口吧!而且這胖砸連臺詞都念錯了啊喂!”
姜常衡上前一步,微笑著向那胖子交涉道:“這位兄臺,麻煩讓個路行個方便,錢財我們一定雙手奉上。”
“哼,算你識相,一人交二十兩白銀上來,再把你們隊伍裡的小妞都留下來我就放你們離開,特別是那個,一會送去給我們大哥送去當壓寨夫人!”那胖子用狼牙棒指向羅欣冉大笑著說道。
“你找死!”羅欣冉一把抽出長劍直指胖子厲聲喝到,兩位羅家真元境強者看向那胖子的眼神驟冷,幾道凌厲的氣機直直鎖定了那胖子,驚得那胖子連退兩步。
姜常衡臉上的笑容瞬間冷了下來,他似笑非笑地對著那胖子說道:“你點名要的這位可是興安城羅家的大小姐,我們此行的任務就是要護送羅家一行。你們若是想找女人大可拿著銀兩進城尋個青樓,但若是這些小輩在這裡出了事,你們就不怕我們被追殺到天涯海角?”
聞言那胖子臉上頓時冒出了冷汗,他色厲內荏地喊道:“勢力大就了不起啊,大不了……大不了女人我們不要了!你們一人交個十兩就行……實在沒有一人五兩也不是不行……”
還沒等那胖子說完,他身後的包圍圈分開一條道路,一個精壯的漢子從中走出,他一把按住胖子的腦袋朝一邊推開,那胖子猝不及防之下摔了個狗吃屎。精壯漢子斜睨了一眼趴在地上的漢子,口中罵了一聲“蠢貨”。
“各位,我這傻弟弟腦袋不太好使,先前衝撞了各位,還請莫要見怪。”那漢子有模有樣地對著姜常衡行了一禮,笑呵呵地說道。
姜常衡眼神一凝,衝著那漢子微微點了一下頭,一邊打量著他等待那下文。他感覺得出,此人也是真元境,那漢子剛剛的表現也說明了此人城府不淺,且不說一個劫匪如何能有真元境的修為,這份談吐也不該出現在一個劫匪身上。
他懷疑可能是有人知曉了他們的行蹤,並刻意埋伏在了這附近,而如果真是如此,這意味著這件事背後必然蘊藏著某些不為人知的陰謀。他很不希望類似的情況出現,但這些事他不得不防……
“但是……但是,大家都是混江湖的,總得討口飯吃,我不能讓兄弟們餓著肚子嘛你說是吧?大家相識一場,我也不想太難為你們,不如這樣,我們立個賭約如何?”那漢子望著姜常衡笑眯眯地說道。
賭約?呵,該來的果然還是要來……
“賭什麼?”姜常衡眯了眯眼,他惜字如金。
“素來聽聞世家子弟實力出眾,想必專程去往靈山求道的更是精英中的精英,我也一直很好奇所謂的世家精英都是什麼樣的,只是一直未曾有幸得見。”
“不如我們便讓小輩出來鬥上一鬥,三局兩勝,你們若是贏了大可隨意離去,我們甚至可以一路護送各位出這林子。”
“若是你們輸了……”
那漢子頓了頓,似笑非笑地望著姜常衡。
“若是我們輸了又當如何?”姜常衡直視他的眼睛,嘴角沁出冰冷的笑意。
“呵呵,常衡兄不必如此緊張,若是各位輸了,其他人依舊可以隨意離去,只是需留下姜哲安和羅欣冉二人到寨中做做客,等姜家羅家拿出千兩白銀來贖便是。”
話語落地,姜羅兩家幾位真元境強者殺意勃發,姜常衡斂去笑意神色冰冷。
一時之間,雙方劍拔弩張。
姜哲安望著那漢子,心臟陡然一縮。
那漢子似乎察覺到姜哲安的視線,兩人目光相交,他回以姜哲安一個微笑。
恍惚之間,姜哲安似乎看到他眼底一抹猩紅的光澤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