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周武幾人先是派人在鬧市故意撞上馬車,把路堵塞,逼停五娘乘坐的馬車。
接著另外三人來調戲五娘,引開金鱗衛,然後周武扮做老太婆,趁“摔倒”之際行刺五娘。
雖然五娘躲閃了幾下,可週武動作極快,眼看就要刺中五娘了,
周武心裡不禁一喜。
誰知,匕首還未插進五孃的胸口,周武的後背突然傳來一陣劇痛,他低頭一看,胸口赫然出現了一截箭尖,鮮血瞬間濡溼了他的衣服……
周武再也無力舉起匕首,他艱難地轉過身去,看到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子,眉眼明豔,身著紅衣,站在馬車上,手執弓箭,正冷冷地看著自己……
“她……竟然會……射箭……”這是周武說的最後一句話。
原來二丫收拾好了她的弓箭,才出馬車,突然聽到秀竹和秀雲的尖叫聲,發現有人要行刺五娘,連忙搭弓,一箭射了出去。
由於著急,二丫使的力氣太大了點,竟然把人射了個對穿。
周武中箭倒地,其他的幾人連忙做鳥獸散。
兩個護衛早有準備,一人抓了一個活口。
帶回去審問,開始還嘴硬,不肯供出平陽公主。
柳煜憤怒至極,親自給兩人用刑,兩人終於招了供。
柳煜二話不說,拿著供詞就去皇宮求見皇帝。
皇帝正在御書房批摺子。
他已經知道平陽公主派出護衛刺殺五娘失敗的事,並不想見柳煜。
可柳煜一聲不吭地跪在宮門口,擺出一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架勢。
柳煜可是皇帝最好使的一把刀。見柳煜非見自己不可,皇帝也沒辦法,只好讓柳煜覲見。
柳煜見了皇帝,把供詞呈上去,什麼話都不說,只是跪在地上磕頭。
皇帝連忙讓魯公公把柳煜扶起來,故意大怒道:“平陽真是太不像話了,朕不會輕饒她,就罰她給辛五娘賠五百兩銀子,然後禁足一個月。”
柳煜還是不說話,也不肯起來。
皇帝的眉頭皺了皺,又道:“不過,辛五孃的確受委屈了,朕還要罰平陽親自給辛五娘賠禮道歉。”
一邊說著話,皇帝一邊不高興地看著柳煜,希望他能領會自己的意思,適可而止,就這樣算了。畢竟辛五娘只是他的繼女,而平陽是公主,能親自去給辛五娘賠禮道歉,已經很給面子了。
柳煜心裡只是冷笑,差點把人殺了,只是賠銀子,禁足,然後賠禮道歉就行了……皇帝這處置真的是好“公正”!
不過柳煜的主要目的也不是來皇帝這兒討公正的,他只是來皇帝這兒過個明路而已。
柳煜回去後,平陽公主的五百兩銀子和“賠禮道歉”也來了。
平陽公主沒有親自來,說自己要禁足,讓貼身宮女玲瓏跪在五娘面前,一旁的嬤嬤“低聲下氣”地道:“如果辛小姐不高興,可以讓她一直跪著。如果辛小姐還不滿意,罵她打她都行!”
五娘冷冷地瞥了玲瓏一眼,走開了。
嬤嬤一愣,皮笑肉不笑地對柳煜道:“辛小姐心裡不痛快,就讓玲瓏跪著吧!”
柳煜笑了笑:“趕緊讓她起來,她可代表著平陽公主的臉面。”
嬤嬤這才真心實意地笑了:“哎喲,玲瓏你運氣真好。聽到沒有,柳統領讓你起來呢!”
玲瓏趕緊爬了起來,給柳煜行了一個禮,默不作聲地退到了一旁。
“柳統領,這禮也賠了,銀子也賠了,老奴們就告辭了。”嬤嬤仰著頭道。
柳煜笑容滿面地點頭,親自送公主府的一行人離開。
公主府的人來去如風,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就都走了,只有裝著五百兩銀子的箱子孤零零地“蹲”在會客廳的中央,好像在諷刺辛五孃的命就值五百兩。
林文慧氣得渾身直抖,看也不看柳煜一眼,轉身就回了內室。
二丫也是恨得牙癢癢,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賠五百兩,兩個二百五!”
五娘倒是能理解柳煜,對二丫道:“因為我是爹的女兒,還賠了五百兩。還有好多死在平陽公主手中的人,連一個銅板都賠不到……”
柳煜有些詫異地看了五娘一眼,摸了摸五孃的頭,笑著走了。
這下輪到五娘驚訝了。
因為五娘是繼女,柳煜一直非常注意和五孃的相處。別說摸頭了,五娘小的時候,柳煜都不碰五娘一手指頭的。
這是真把自己當做親閨女看待了,五娘心裡不由得暖暖的。
過了些天,讓五娘心更暖的事情發生了。
皇帝讓平陽公主禁足,可平陽公主並不把皇帝的命令放在眼裡,仍然打扮成平民女子出去遊玩。
柳煜一直派人盯著平陽公主的,這天見她去遊湖 ,立刻讓小虎用船攔住了公主的小舟。
平陽公主勃然大怒,讓護衛喊話:“這是公主殿下的船,趕緊讓開!”
小虎故意道:“咱們大周朝只有一位公主,還在禁足呢,你們是哪裡來的公主?”
說著,命令大船撞翻小舟,免得攔住他們辦案的去路。
小舟被撞得直搖晃。
平陽公主趴在小舟裡尖叫連連,大聲吼道:“大膽,本宮就是平陽公主!”
聽了公主的吼叫,小虎連眉頭都沒皺一下:“竟敢冒充我朝尊貴的平陽公主,真是該死,繼續撞!”
隨著平陽公主的一聲尖叫,小舟翻了。
平陽公主,加上舟上的一名護衛和兩個宮女都掉進了水裡。
護衛會水,不顧兩個宮女,只管去救平陽公主。
小虎指著平陽公主道:“那個是冒充公主殿下的女賊,抓起來!那個和女賊是一夥的,殺了!”
幾個金鱗衛立刻拿出了弓箭,瞄準了護衛就是一箭。
護衛猝不及防,當場沒了性命,鮮血頓時從水裡汩汩冒出來,泅染得水面通紅……
平陽公主嚇得大喊“救命”,可她的嘴才張開,血水就流進了她的嘴裡……根本一個字都喊不出來……
公主被溺得暈死過去,才被撈到了大船上。
兩個宮女也被撈了起來,不過才撈上來,就被打暈送到北地去了。
北地艱苦,士兵們十個有八個沒媳婦。兩個宮女正好給北地計程車兵做媳婦。
等公主醒來後,發現自己被捆在離公主府不遠的一棵大樹枝丫上,嚇得魂不附體,扯著嗓子大喊起來。
玲瓏有些不舒服,因此沒有跟著平陽公主出去。
聽門房稟報有女子在離門口不遠的大樹上喊救命,還說自己是公主,玲瓏趕緊出來檢視。
看到公主,玲瓏嚇得嘴巴張得老大。
公主衣服凌亂地被捆在高高的樹枝上就算了,她還被剃了陰陽頭,只有半邊頭髮的模樣顯得十分可笑。
也許是過於害怕,公主還不知道自己只有半邊頭髮。
玲瓏喊來了侍衛,把公主救了下來。
公主站在了地上,喘了幾口氣,這才發現自己的頭髮只剩下了半邊。
她瘋了一樣大喊起來……
一個時辰後,公主府裡的所有宮女都被剃了陰陽頭,而公主則戴上了假髮髻……
…… …… …… ……
柳煜又被召到了宮裡。
皇帝盯著柳煜看了半天,才問道:“這下柳統領的氣可出完了?”
柳煜裝瘋賣傻:“臣不懂陛下的意思。”
“平陽被溺水,被捆在樹上,還被剃陰陽頭,不是你們金鱗衛乾的?”皇帝的語氣中有壓抑不住的怒氣。
“陛下,那個女子不是公主殿下,那是冒充公主殿下的女賊。”柳煜振振有詞,“公主殿下被陛下禁足,根本就在公主府裡,怎麼可能出現在仙女湖?”
皇帝一時氣結:“你不知道那是公主,還把人送到公主府附近去?”
“臣命手下把女賊送到公主府附近,就是想提醒公主殿下,有人冒充她……”柳煜很是“正義凜然”地道。
皇帝疲憊地擺擺手,讓柳煜出去。
皇兄對柳煜什麼懲罰都沒有,平陽公主氣得差點發瘋。
但皇帝這時已經沒有心思理會平陽公主了,因為比試在即,北丹和南召的使團進京了。
兩個使團先後來拜見歷德皇帝。
北丹使團的王是大周幫著登位的,和大周格外的親熱,不僅上貢了許多奇珍異寶,還送了兩個身材高大,紅頭髮,高鼻樑,藍眼睛的東夷奴隸給歷德皇帝。
兩個奴隸是一男一女,看上去好像有二十七八歲了。
兩人見了歷德皇帝,很是興奮的樣子,手舞足蹈地說了一大串鳥語。
歷德皇帝莫名其妙地看著兩個奴隸的嘴巴張張合合,一個字都聽不懂。
兩個奴隸急了,嘰裡呱啦地比劃著,像是有什麼緊急的事情。
“眾位愛卿,你們誰聽得懂他倆的話?”皇帝問道。
各位大臣相互對視了一眼,紛紛搖頭。
兩個奴隸呱啦呱啦的說了一通,就像鳥在叫,誰聽得懂?
“柳愛卿,你見多識廣,應該聽得懂他們的東夷話吧?”皇帝笑眯眯地問柳煜。
柳煜心一跳,連忙否認:“稟陛下,臣聽不懂。”
“愛卿聽不懂,不代表愛卿的手下也聽不懂。就請柳愛卿去找一個能聽得懂他倆話的人來。”皇帝道。
見鬼,和外國使臣打交道不是鴻臚寺的事嗎?怎麼歸金鱗衛管了?
柳煜連忙推辭:“皇上,這應該是鴻臚寺……”
“柳愛卿,鴻臚寺接待兩國使團,已經很忙了。這件事就交給柳愛卿了,三天之後,把能聽得懂東夷話的譯者帶來。”皇帝的臉沉了下來。
柳煜還想求情,禹其佑在一旁冷笑道:“連陛下的命令柳統領都敢推辭,柳統領好大的臉面。”
許慎也連忙落井下石:“人家可是金鱗衛統領,咱們都得看他的臉色……”
言下之意,柳煜比皇帝還要威風。
皇帝的臉更沉了,下旨道:“三天之後,如果還找不到譯者,廷杖伺候柳統領。”
柳煜只得領命。
回去後柳煜就把金鱗衛都召集了過來,讓大家到處去找聽得懂鳥語的人。
小虎氣憤道:“找譯者不是鴻臚寺的事嗎,什麼時候輪到金鱗衛管了?”
柳煜苦笑道:“皇上是在為平陽公主打抱不平呢?”
“哼,要不是平陽公主欺人太甚,我們也不會對她下手。”小豹冷哼道。
“那要是三天後我們找不到譯者怎麼辦?皇上會怎樣懲罰大人?”小虎擔心道。
“我會被當場廷杖。”柳煜嘆氣道。
“要被廷杖?皇上的心太狠了!”小豹憤怒道。
“可不可以讓屬下代替大人?”小虎問柳煜。
柳煜搖搖頭。
皇帝就是在藉由頭報復他,怎麼會允許別人替代?
“那我們趕緊去找譯者。我就不信,那麼大個京城,沒有一個懂鳥語的。”小虎道,拔腿就走。
…… …… …… ……
轉眼兩天時間就過去了,小虎和小豹不眠不休,帶著金鱗衛幾乎把京城走了個遍,可一個懂東夷語的人都沒找到。
到第三天下午的時候,小虎和小豹只能放棄了,開始給柳煜想辦法捱過廷杖。
廷杖是兩根又粗又厚的棍子,由兩個會武功的太監行刑。
文臣被廷杖,挺不過二十下,武將被廷杖,頂多五十下,不死也殘。
平陽公主被溺水剃陰陽頭後,林文慧知道了柳煜一直把五娘當成親生閨女,和柳煜的感情更好了。
天黑了,柳煜還在外面找譯者,沒有回家吃飯。
得知柳煜要被廷杖,林文慧心疼得眼淚汪汪的,連飯都吃不下。
柳昊和小題什麼都不知道,吃的很是香甜,五娘卻看出了林文慧有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