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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與涉外警官的較量

雲中天驚恐不定,望著不斷走上車來的人。

他仔細瞧瞧,又覺得上來的人比較友善。

他看到身旁一位30來歲的小夥子,眼中充滿善意,迅速將錢和紙條給了他。

那人看也沒看就拒絕了。

他笑著說:“不要怕,我是旅行社的,我們帶你去公安局報案。”

“算了,回旅行社吧!”雲中天心有餘悸,也不知道他葫蘆裡裝的什麼藥。

雲中天想,如果是旅行社的,看到發生這麼嚴重的事,這麼長時間也沒有一個人上前來表明身份,進行安慰,不合常理。

現在他即使表明是旅行社的,也沒有出示一個什麼證件,叫人怎麼相信呢?

眼前,能讓雲中天感到踏實的就只有他知道的旅行社的那棟房子。

雲中天又轉念一想,他能說普通話,而且還比較友善,也許是真的,是真的就好了。

後來,雲中天在旅行社那兒才知道:真是上蒼有眼,就在歹徒一擁而上要抓走和傷害雲中天的危急關頭,越南地方政府一位身材相對比較高大的公務員,他的家就住這小鎮附近。

很少在這麼晚出來散步的他,剛好這晚坐在家中心神不安,出來走一走,吹吹風,散散心,不巧遇上了這驚心動魄的一幕。

原來,他下班之前就接到政府通知,有一位中國遊客生病返回,在路上失聯,直到他晚上下班也還沒有找到,要沿途政府各有關部門注意查詢。

當他看到車上被歹徒打劫,並快用刀傷害的人戴著眼鏡,面板白皙。他馬上想到是中國人,很可能就是他們一直在找的那位中國遊客。

他感覺情況危急,於是,他義憤填膺的衝了上去。

他一方面用越南話大聲吆喝,帶領周圍群眾制止,一方面馬上用電話報告給公安局和旅行社。

正在沿途尋找的公安和旅行社收到訊息,感到非常意外。

他們以為雲中天會在返回公路上出意外,沒有想到竟然被拉到離主道很遠的山中一個小鎮。

那個小鎮裡十幾個遊手好閒的小混混,不僅經常出來偷盜、欺壓百姓,而且還打劫、傷害、綁架遊客。

當然,那是後話。

現在雲中天兩眼茫茫,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不知道任何情況。

沒有辦法,他只得隨車來到一個比較陳舊的大院。

從車上下來時,雲中天發現放在司機臺上進出境旅遊證件不見了。

他想:“這下又死定了。”

因為到了公安局,如果沒有相關證件等於非法入境,又得關上一、兩個月。

因為國內有些偷渡者,就是透過到越南旅遊而跑到東南亞,再輾轉到歐美等國家。

雲中天只能聽從上天的安排,見機行事。

他馬上調整心態,確立了兩條原則:維護祖國尊嚴、確保自身平安。

那位地方公務員勸雲中天把行李放在車上,免得辛苦。

他拒絕了。

“那人是誰?他要幹什麼?我憑什麼相信他?我現在誰也不能相信,我只能相信自己。”

現在年輕人看到越南小鎮的夜晚華燈初放,民居密集,錯落有致,萬家燈火,交相輝映,與這條路相連的河內、海防、芽莊、峴港的流光溢彩,車流不息,繁華熱鬧也毫不遜色,但對於雲中天許多針前的這場噩夢,他看到的則是無盡的黑暗,漫漫地長夜。

來到公安人員的辦公室,雲中天嚇了一跳。

這哪裡像公安局,幾張沒有任何油漆的半舊木桌木凳,一張大木床,一位沒有穿制服的年輕人,正在同醫生、司機談話,好象在作筆錄。

他不懂他們談的話,但云中天故作鎮靜,坐在旁邊,一言不發。

他心想:“他們是不是又在佈置什麼圈套。”

那位沒有穿制服的公安不時的打量他幾眼,雲中天更是心慌意亂。

已經是越南時間深夜11點,北京時間12點多了。

這麼多小時的折騰,剛剛才有所恢復的雲中天幾小時沒吃沒喝,疲倦不斷襲來,他現在只得硬撐著。

那位公務員用麻麻地白話問雲中天:“要不要要點吃的和喝的?”

雲中天依然相當警覺:“謝謝,不要。”

雲中天肚裡咕咕叫,喉嚨裡直冒煙。

他不敢要他們給的任何東西,哪怕喝一滴水。

他怕上當,任何的疏忽,都可能導致滅頂之災。

他心裡琢磨:“萬一有蒙汗藥或是毒品,我不完蛋了。”

差不多等了一個小時,終於來了一位穿便服,看上去比較幹練說普通話的中年人。

他把雲中天帶到了位於院子左面的一間小房,也就是他的辦公室。

儘管那位公務員的人說他是公安,但他卻看不出半點公安的標誌。

沒有辦法,他只能姑且把他當作公安來看,因為他的威嚴中沒有什麼惡意。

雲中天一邊坐下,一邊思考對策。

他記得當初導遊“秋可愛”在車上說過:在越南公安是最有錢的。這是否意味著公安有著某種額外收入呢?

於是,雲中天馬上從皮包裡拿出500元人民幣試探。

只見那位公安臉色大變:“你要幹什麼?”

雲中天知道這位涉外警官不吃這一套。

他馬上改口說:“想清點一下錢,看到底被搶去了多少。”

中年公安恢復了常態,坐在他那簡陋而且開裂的木桌旁,極其嚴肅地對他說:“你必須對我們越南法律負責,把你到越南來的目的、經過,為什麼中途一個人離隊,及路上發生的一切講清楚,不但有任何謊言,否則罰款8萬元人民幣和收監。”

面對公安的審問,雲中天想越南公安一定是把他當成偷渡者、間諜或有其他企圖的人來看了。

“你來越南幹什麼?為什麼一個人在越南行動。”涉外警官一臉嚴肅。

“看看越南風光,瞭解越南市場情況,想跟你們國家做點生意。”雲中天如實道來。

“做生意是好事呀,怎麼沒一個人突然返回呢?”涉外警官一臉嚴肅。

“本來想到河內與相關企業家交流,但突然藥物過敏,出現休克狀況,到中途一個衛生院搶救,身體稍微好轉後,聽醫生建議,只得返回。”

“吃了什麼藥?”

“前天喝多了酒,昨天有點感冒、牙痛,吃了一些頭孢。”

“可是真的?”涉外警官有些經驗,知道頭孢和酒是天生冤家。

“有醫生記錄,作證。”雲中天很誠懇。

“那就是因為突然生病而一個人離隊返回。”

“是這樣!”

“你的有關證件呢?”

“證件在車上。”雲中天邊說,但心裡卻直叫苦:“這下慘了。”

因為越南旅行社為了避免中國遊客透過越南偷渡到他國,從過邊境的那一刻起就把旅遊的每一個人的證件都統一保管,實際上是統一扣留。

雲中天從醫院返芒街時,“秋可愛”也沒把證件給他,而是給司機拿著。

而下車時,雲中天找司機要,他卻說沒有。

但不管怎樣,雲中天還是叫旅行社的找司機去拿。現在情況怎樣,他也不知道。

其實,面對公安,雲中天心裡還是有底,還是比較心安的。

畢竟這裡是講道理的地方,不像那些歹徒,胡作非為。

他知道越南對中國還是很友好的。越南版的改革開放,那就是“摸著中國過河”。

越南阮文靈上臺後,每年都得派人去中國考察。正如胡志明在世時所說,“我不用寫太多東西,因為毛主席都寫過了”

而在經濟發展模式與國家治理上,越南對中國可謂畫素級的亦步亦趨,幾乎處處都是中國的影子。

越南爆發三年自然災害,海防市永富地區的農民發起了一場“越南版小崗村”自救運動。在得到越共中央首肯後,這場自救以“水稻聯產承包到組到人”的秘密試點繼續推行。緊接著,農業生產承包制第100號決議釋出,越南糧食產量大增。

一個選擇了正確發展路線的國家,一套經得起多次考驗的治理思路,一群同樣深受儒家文化影響、骨子裡吃苦耐勞的人民,他們對互相經貿交往,經濟發展,人民友好,還是互相認可和支援的。

正是這種友好基礎,儘管這位涉外警官表面一派嚴肅,但內心還是特別尊重這位中國人的。

真是謝天謝地,不一會,證件竟找了回來。

涉外警官一邊不斷稽核證件,一邊詢問:“你在越南聯絡了哪些企業,準備見哪些人?”

雲中天只得一一作答。

“幾個人搶你的錢?”

“好像是三個?!”

“到底幾人?”

“到時很緊張,只是感覺?後來抓我的,至少有6、7人。”

“他們搶你的錢,打你了嗎?”

“把我壓在車上,拿刀威脅,有點傷害,有點流血。”

“額頭上還有血,傷口很深嗎?”

“當時他們把刀壓在頭上劃傷的!”

“司機接他們上來,他們是一夥的嗎?”

“不知道。”

“到底被搶了多少?”

“3000到4000元吧。”

“那你為什麼沒到河內,你一個就中途返回?”

“突然生病,無法前行。”

“錢被搶,人受傷,對我方有什麼要求。”

局面撲朔迷離,在回答每一個問題時,雲中天都反覆推敲涉外警官的每句話,及其正反兩方面的效果。

他一定要體現中國人的真誠、寬厚、智慧和友好。

雲中天打起十二分精神,和那位中年涉外警官進行了達一個小時的較量。

那位公安始終沒有發現雲中天說的話語中有什麼問題和不真實,而且還流露出一種敬意。

涉外警官不斷強調,此事是一場意外,一種特殊情況;對公安方面的要求,只強調保證中國公民在越南的生命和財產安全,對財產能否追回無特殊要求。

最後,他站起身,笑著向雲中天伸出手,高興地說:“你受驚了,現在我們首長準備接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