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村
天剛朦朦亮,眾人便開始了一天的忙碌。
三五成群的老年人朝著村外自家田地而去,現在田裡正是不太用人的時候,剛剛下了雨地裡不算乾旱,唯一的活兒就是拔草除蟲驅趕野獸,雨後野菜野草長的很快,不及時拔掉會影響收成。
一群熊孩子鬧哄哄跟在後面,打打鬧鬧追逐在老人們身後,三三兩兩的婦人挎著籃子而來……
周不凡老房子的宅基地上,聚滿了半個村子的勞動力,大家夥兒拿著各自捎來的工具聽著老族長的安排。
隨著老族長一聲令下大家各自散去,進山砍樹的砍樹,採石頭的採石頭,剩下的人平整土地搞土建。
臨時搭建的灶棚下幾個婦人也在忙碌著,雖然說的是隻做一頓中午飯,但架不住人多吃的多啊,何況還都是一些壯勞力。
好在周不凡放了話出去,工地上建房期間向村民收購新鮮野菜,這下村裡的婦人們都有了活兒,雖說兩揹簍野菜才能換一個銅板,但在這些婦人看來簡直就是撿錢。
野菜漫山遍野都是,雨後的田間地頭更是多的很,留下家裡夠吃的,其餘的都會拿來賣掉,連帶著家裡的熊孩子們都被拉去挖菜了。
當然,也有一部分人在後山撿石炭,撿是不費事,可是往家裡運這可是體力活兒,那一籮筐可是不輕,百八十斤的籮筐尋常婦人可是背不起。
因此經歷了最初的搶石頭大戰過後,村民們也都學聰明瞭,反正這東西是長期收,索性也不急於一時啦,不再如開始那般爭先恐後的一筐筐死背硬扛,而是攢在家中。
牛狗二人天天都去打魚,沒有周不凡的參與,收穫減少大半,主要還是大魚少了一些,好在哥倆早出晚歸,每天也能捕獲不少魚蝦。
但是現在周不凡承諾每天都給村民吃魚,所以這魚有點供應不足,留下賣給天香樓的貨外,其餘全部進了村民肚子。
其實吧,這也是周不凡故意而為之,村民們都以為周不凡打魚賺了錢,因此還引發了部分族人的不滿,更有甚者去族長那添油加醋,這才有了族長去找周不凡談話的事情。
現在他已經成了村裡的焦點人物,此時若是太過張揚打太多的魚,那些族人定然還會眼紅,加上他現在建房需要用人,實在不易招惹太多是非。
有人問了,為何現在這麼多人來幫著建房子了?起初不是沒多少願意來嗎?
是的,起初願意來的人確是不多,那還是看在管午飯的份上,後來聽說不僅管飯還給錢,尤其是看到那豐盛的午飯時,一個個都坐不住了,紛紛前來幫忙做事,歸根到底還是錢的力量。
趙怡然姐妹現在卻閒了下來,建房子的力氣活兒她倆幫不上,平日挖野菜的活兒現在也不用幹了,工地上有了專門的灶房廚子,也不用姐妹倆專門做飯了。
姐妹倆除了偶爾過去灶房幫忙,便是在家裡收拾這堆破爛。
看著錢罐子裡的銅錢一天天減少,姐妹倆這個心疼啊,不說心疼的吃不下飯去,也差不多了多少吧。
姐妹二人哪裡知道,現在她們家的銀子就算是在城裡也算是小有之家了,何況每天多少還有點進賬。
周不凡每天賣魚都由王家送磚瓦的牛車捎帶,同時他也採買了幾回米糧,也都是由牛車捎帶。
當然了,這些米糧周不凡沒有指定賣家,自然也是出自王家糧鋪,一來二去,從天香樓賺的銀子又回了他王家。
這天
周不凡正在家裡鼓搗著牛狗二人砍回來的棗木,這些棗木砍回來已有些時日,方才要是不他及時發現,估計就被幾個廚子給拿去燒火了。
姐妹倆坐在院子大樹下編制著草鞋,籮筐,草鞋是家裡人穿,籮筐是給工地上用,現在這個時代使用最多的工具還是扁擔挑籮筐。
“叔,叔,嬸子,嬸子。”一個孩子撒腳如飛跑來,躥的是上氣不接下氣。
周不凡抬頭一看原是周大牛家小子,“你這是咋了,叫狗攆了啊,咱村也沒誰家有狗啊。”
“叔,叔,快去村口看看吧,有幾個人在村口打聽你家呢,有個臉上還有疤,看著就不像啥好人。我奶叫我來喊你去看看,對了那人還說,還說。”
“還說啥?”周不凡問道。
“有兩個老頭都說是你爹,可是你家爺爺早沒好幾年了。”大牛兒子聲音越來越小。
“啥玩意兒?我爹?難道我是官二代或是皇族遺落在外的後裔,他們尋親來了?那也不對啊,怎麼一下來倆爹?難道是親爹和乾爹?”周不凡大腦宕機了。
周不凡撿起地上斧子往腰間一別,“走,看看去,這邊,走小路。”一把拽住轉身要跑的孩子,朝一側小路一指。
姐妹二人也放下了手裡的活兒,每人撿起一把鐮刀匆匆追了上去。
轉眼來至村口不遠處
“叔你看那,就那夥人,認得不?”周不凡順著孩子指的方向看去。
嗯?其中一個青年人看著有點面熟,應該是在哪裡見過。
趙怡霖眼尖遠遠就認出了來人,扭頭對著趙怡然說道,“我爹咋來了?那個是大爺和山子哥呢。”
趙怡然也認出了來人,眼珠轉了轉趴在周不凡耳邊小聲道,“夫君,你先在這別出去。”
隨後又對一旁趙怡霖說,“妹妹,咱倆一塊去,看看他們來到底想做啥,記住了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周不凡心裡咯噔一下,心說話:要命不給,要錢看情況。
趙怡霖,“要命也沒有,咱倆的命現在是夫君的。”
“哪個找我們啊?誰啊?哪家的啊?”姐妹倆吆喝一聲攥著鐮刀出了小路,牛犢子一看沒自己事了,閃身朝著自己奶奶而去。
“哎,在這,在這,閨女啊是爹啊。”
“妹子,哥哥來看你了。”
村口幾人扭頭看來見是二女,急忙揮手示意打起招呼。
圍在村口的村民一看這情況,立馬散去各自忙碌去了,為啥村民會攔著幾人不叫進村呢?
其實,不光是周家村,附近所有村子都一樣,每當陌生人進村都會引起注意,尤其是那些打聽村裡情況的,基本上都會被本村人各種理由攔下,生怕是來探路的竊賊山匪。
別說這盜匪橫生的古代,即便是高度發達的現代社會,一個陌生人來你村裡打聽事情,你會如實說嗎?肯定得斟酌一番吧。
“爹,你們這大老遠的你們來弄啥?”趙怡然率先開了口。
“對啊,爹,大哥二哥,你們咋一起來了,有事嗎?”趙怡霖也急忙問向自家人。
臉上帶疤的岳父一號,也就是趙怡然的老爹撓撓頭說,“也沒啥,就是你娘想你了,叫我來告訴你一聲,爹這麼些日子沒見你,心裡也不踏實,就,就跟你哥來看看你。”
“就是,就是,俺們在村口遇到的。剛好你倆嫁了一個人,就一起過來了。”趙怡霖老爹,岳父二號補充一句。
“哦,前些日子剛回去過,最近就不回了,俺家還不少活等著俺倆呢。”
趙怡然看了看兩手空空的幾人,心道:你們這是走親戚的樣子嗎?誰家看閨女是空著手來的,再說了,從前在家天天不是打就是罵的,什麼時候老爹轉了性子?
趙怡霖比劃了一下說道:“爹,大爺,幾位哥哥,俺們就不往家讓你們了哈,家裡就一間草棚子坐不下這些人。俺睡覺那草棚子還不如咱家柴房寬敞。”
“……”眾人你看我我看看他,滿臉的不可置信。
“妹子,妹夫叫你們睡草棚?他一人睡主屋?”趙怡然哥哥一臉詫異的問道。
“不不,是我們三人如今都睡草棚子,要不然就只能睡院子了。”
“哎呦,我的姐姐,現如今咱哪裡還有院子啊,咱家院子不是被風颳倒了嗎?”
幾人聽的雲裡霧裡一臉問號,這不對啊!
他們可是聽說了,周不凡跟城裡天香樓有生意來往,天香樓的掌櫃在河邊花了近二十兩銀子買了他家魚,既然二十兩銀子都有了,為何還要睡草棚子呢?
“閨女啊,這是為何?爹可是聽人說了,說天香樓的掌櫃在河邊買你們家魚,你們賺了近二十兩銀子呢?這事兒你們村好多人可都看到了。”
“是啊,閨女,如今這事兒咱們村都傳遍了。”
兩個岳父先後說道,問出了心裡話。
“啥!!二十兩!!?”姐妹倆一蹦多高。
“哎,爹啊,這傳言咋能信啊,前幾天一場暴風雨,俺家的茅屋院子全都沒了,就連夫君都差點葬送在山裡……”趙怡然姐妹倆抹著眼淚訴說著慘狀。
“你們不信往那邊看看,在這就能看到俺家草棚……”趙怡霖指了指遠處。
眾人扭頭望去,只見亂糟糟的一片中,一間小小的草棚,趙家村爺幾個傻了眼。
“爹,你們沒啥事,趁著天還早,回去吧,這一路也不近。”趙怡霖下了逐客令。
“妹子,其實也沒啥事,這不聽人說你家得了二十兩銀子,尋思著來拿二兩銀子花花嗎?既然沒有那就算了。”趙大狀擺擺手一副要走的架勢。
“哼,你說沒有就沒有啊,那麼多人都看到了還能有假不成?今天這銀子多少的也得給點,沒有二兩,那一家一兩總成吧。”岳父一號袖子一甩,滿臉怒氣的瞪著自己閨女。
“對,一家一兩,銀子拿來俺就回去。”岳父二號衝著二女伸了伸手。
“哎呦喂,爹,大爺啊,本以為你們是聽說俺家糟了難來送銀子的,哪承想你們竟想趁火打劫,不說幫襯一把還,還這樣,嗚嗚。就那草棚子還是族裡給俺們搭的,俺哪有銀子給你們家花啊……”
“別說俺家沒有,就是有銀子也不會給,你看看你們,幾個大男人空著手就來了,張嘴就要二兩銀子,二兩啊!這年頭哪家閨女能值二兩銀子!那銀子是天上掉的啊……”
姐妹倆一看孃家人都這樣了,當場就翻了臉,將幾個孃家人數落了一番。
周不凡暗暗佩服這個時代的女子,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人了孃家就只能是親戚了,看著兩女彪悍的樣子,周不凡嘴角揚起一抹笑意悄悄離去。
兩個岳父實在憋不住了,當場揚起巴掌就要發火。
奈何這是在周家村,看看周圍越聚越多的周家人,咬著後槽牙憤憤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