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二人外加一個護衛,悠哉悠哉的走在滿是人流的大街上。
周不凡隨手拿起一根竹釵在王小丫頭上比劃了一下,哪知道王小丫自作多情,以為周不凡要買給她,一把奪過那隻竹釵別在髮髻之上,小臉一紅匆匆離去。
周不凡無奈搖頭,心道:算了,就當送這丫頭的禮物吧,那些年住在舅舅家,沒少給表妹添麻煩,雖然那是前身的事情,與現在的他並無多少關係。
想起家裡的兩個女人,周不凡又挑了幾根釵子幾隻珠花,就這幾根小小的物件兒,居然花了二十多個銅板。
果然,不論什麼時代,女人的錢都比較好掙……
回到家中,天色已然擦黑,一些熟食瓜果早已上了桌,兩個舅舅正在說話,早跑回來的表妹,正在灶房裡忙碌,紅紅的火光映照出小小的人影。
周不凡洗了把手走進灶房,對著小丫頭伸出魔爪……
“鍋鏟給我!”小丫頭看著被周不凡一把奪去的鍋鏟沉下了臉。
周不凡挽著袖子,“你起開,去燒火!哥給你露一手!”
“你看看,你這煮的啥啊,跟豬食似的。”周不凡看著王小丫煮的飯,一臉嫌棄。
“切,那你以前也沒少吃。”王小丫撅著嘴去燒火。
“今時不同往日啦,叫你看看哥的實力。”周不凡很是臭屁的說了一句。
‘刺啦’一聲,帶著油渣的豬油下鍋,放入磨碎的粗鹽蔥花八角等快速煸炒,又是呲啦一聲,洗淨切好的青菜倒入鍋中,一陣翻炒香氣傳來,出鍋裝盤。
大秦帝國第一盤炒菜橫空出世,只是用的食材不是多麼高階,屬於這個時代的常見貨——野菜。
“表妹去慘點蒜來。”
“噢……”
周不凡將一些菜放入開水中燙了一下,然後放入涼水拔涼,攥淨水分,隨意切了一下,放入他自行調配的佐料豬油等攪拌一番,又一個冷盤上桌……
說起這些佐料,還是逛街的時候,周不凡去藥鋪裡買的,只是名稱上與前世不同,當然也有很多香料是這個時代所沒有的。
起初小丫頭還以為周不凡生病了,要不然好端端的人誰會買藥,關鍵是夥計問他要方子,他居然沒有!
掌櫃的見他要的都是些尋常藥材,裡面並無違禁藥材,用量也不是太多,便叫夥計每樣都給抓了一些,還好心叮囑一定不能亂吃藥,尤其是老幼孕!
周不凡感謝過後,又多付了幾個銅板,叫夥計幫忙搗了一下。
方才見周不凡往菜裡放藥材,王小丫一臉驚疑,想著表哥也不會害自家人,便沒多言,只是靜靜看著,但表哥做出的菜,味道卻出奇的香,不光聞著香,吃著更香。
周不凡這邊正忙著做飯,遠在周家村的家裡也在忙著做飯。
就在方才,二女見天色已晚,周不凡還沒歸來,心中甚是擔憂。
兩女滿是擔憂的擇著菜,收拾著今晚準備煮來吃的魚,姐妹倆誰也沒有說話,但眼神卻是時不時的瞟一眼遠處,希望能在不經意間瞥見那道身影。
忽聞外面傳來腳步聲,猛然抬頭卻是週二狗和周大牛二人,唯獨不見周不凡的身影。
兩女心中咯噔一下,心道莫不是路上出了什麼意外,夫君他回不來了?
兩女急忙放下手裡活,蹬蹬跑上前去,“兩位哥哥,我家夫君怎麼沒回來?”
“就是,我們夫君呢?”
週二狗擺擺手,“弟妹莫慌,莫慌。”
“凡子的事情沒辦完,叫我們先回來,免得家裡人擔憂,他今晚住城裡,明天回來。”
“對了,弟妹,這是凡子兄弟,叫俺給捎回來的。”說著話,周大牛開始往下搬東西。
一袋小米雖然不多,但也有十多斤,一包粗鹽,村子裡大多數人吃不起的硬通貨,一個大罈子看著像是醃菜,姐妹倆感覺像是做夢。
“怡霖,掐我一把。”
“姐姐,掐我一把。”
姐妹倆同時出聲,相視一笑,回過神來,急忙謝過兩位族兄。
周不凡不在家,兩個大男人也不便多留,當即各自回家。
今晚兩女的碗裡終於見了米粒,而不是以往只能省著吃的米糠,狠狠心一人一顆大鹽粒,吃一口飯,舔一下鹽粒,別提有多香。
至於那罈子醃菜,兩女可沒捨得開啟,藏在了床下,等著周不凡回來再說。
周不凡一陣忙碌,王小丫徹底淪為了打下手人員,一個個菜餚被端上飯桌,兩個舅舅徹底傻眼,這還是他們那個只會讀書的敗家外甥嗎?
難道這幾年,外甥沒再讀書,而是去做了廚子?舅舅暗自悔恨,好好的讀書人咋就成了廚子,不過見周不凡能自食其力,舅舅又滿是欣慰。
天色已黑,舅舅找出蠟燭點燃,這些蠟燭還是周不凡在這住的時候買的呢,為了方便他夜裡讀書寫字,但這外甥實在是不爭氣,白白浪費那麼些蠟燭。
一家四口,圍桌而坐,幾個徒弟,王一刀叫他們回了鏢局,反正這個時候鏢局也才開飯。
周不凡酌情回答著兩個舅舅的問話,王小丫則盯著桌上的美食不停嘴兒,時不時的瞥一眼這個奇怪的表哥。
之前叫表哥進灶房都難,還總是一句:君子遠庖廚!
現在的表哥不僅為人和善,做菜還這麼好吃,關鍵是送了她禮物,雖然只是一根不值錢的竹釵,但在小丫頭眼裡卻是無比珍貴。
大舅端起酒碗,“小凡,你東西買全了沒,可有啥需要的鐵器?”
“大舅,我還要一些斧頭、鋸子、鐵釘……”周不凡伸著手指比劃著說。
二舅:“小凡啊,那些可是木匠用的傢什,你一讀書人要那些作甚?”
語畢,三個人六隻眼齊齊看向周不凡。
難道這不省心的外甥又要改行做木匠?真是嘴巴沒毛,辦事不牢,你看看這菜煮的,乾巴巴的,一看就沒跟著師傅好好學,不過味道還行,這味道真是一絕。
周不凡也喝了一些酒,雖然這酒的品質在他看來實在不咋滴,這樣度數的酒放在前世,他喝一打都不帶醉的,奈何他高估了這具身子對酒精的耐力。
“奏奏啊,不是外僧我吹牛,除了生孩子我不會,就沒有我不會的。”周不凡擺擺手大著舌頭道。
“嘻嘻,表哥醉了。”王小丫捂嘴笑道。
“沒醉,我沒醉,就這~才哪到哪? ”周不凡端起酒碗一飲而盡。
“趕哪天的,我弄點兒好酒,叫你們嚐嚐,這啥喝頭~”順手夾起一塊紅燒肉入嘴。
嗯,香!真香!
周不凡從未覺得紅燒肉這麼香,雖然這紅燒肉用料並不全,就連那菜裡的油渣都是香噴噴的,叫人慾罷不能!
“好好好,舅舅等著喝凡兒的酒……”心道:你個敗家玩意兒,就會吹,學了個半吊子廚子就上天了,廚子沒學好又學木匠。
“凡兒可會打鐵?”二舅打趣似的問了一句。
“這有何難,打鐵算啥,我還會鍊鋼,打出來的刀劍削鐵如泥!”周不凡大剌剌的回了一句。
兩個舅舅滿頭黑線,這外甥真喝大了,自家祖祖輩輩打鐵,十幾輩子人也沒有哪個打出一把寶傢伙……
“表哥買了好些東西呢,都是一百斤一百斤要的……明天一早就送來了。”王小丫吞下一口菜,插了一句。
“行了,行了,趕緊吃飯吧,凡兒都醉了,吃飽了早些歇息。”大舅收起酒罈,吩咐一句。
主食上桌,周不凡還嚷嚷著沒醉,他還能喝。
飯間,二舅王一刀提議:明天跟周不凡回一趟鄉下,去祭拜一下姐姐。
大舅點頭說可以,反正鋪子是自家的,關門三五天影響不大,鏢局近來也沒啥需要王一刀出面的事情。
周不凡欣然同意,原本明天也得跟二舅借車,這下倒省了自己開口。
飯後,王一刀回了鏢局,說明日一早叫人趕車過來,大舅習慣性去了一趟打鐵作坊,王小丫則開始收拾飯桌,刷鍋洗碗。
周家村
兩個女人吃了飯,在月光下編草鞋、搓麻繩,心裡卻在想著周不凡,夫君今夜留宿城裡,會不會去青樓呢,聽說男人們都喜歡那地方,尤其是讀書人,裡面的姑娘個個貌美,更會勾人……
“姐姐,你說夫君,會不會去逛窯子!?”趙怡霖開了口。
“夫君應該不會去那地方,去也是去青樓~”趙怡然回了一句。
“這倆地方有何不同?”趙怡霖一臉不解。
趙怡然看看天想了想,“夫君是讀書人,讀書人都好那啥,對了,是喜好風雅,咱夫君不是一般人,豈能去那種地方呢?”
“姐姐說的是,咱們夫君是能成大事的,外面有三五個相好也沒啥,就算是娶回來,我也沒意見。”趙怡霖忙著手裡的活兒,沒心沒肺的說了一句,把親孃的吩咐拋之腦後,不是忙著爭寵做當家大夫人了……
不過,這個時代的當家大夫人可不是那麼好當的,雖然家裡女眷她說了算,但得有度量,得給男人找小妾,一切以男人利益為主,尤其是不能善妒,更重要的是延續香火。
對於家裡兩個女人的想法,周不凡不得而知,此時他早已被表妹攙回了房間,還是那個曾經的房間,幾年沒住依舊乾淨,就連屋子裡面的陳設依舊如初。
周不凡一沾床,鼾聲如雷,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