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村

院中幾個男人滿臉都是興奮之色，似乎有無數的魚兒在他們面前游來游去。

屋內幾個女人卻是滿臉愁容，即便是兩個經驗豐富的婦人也是手足無措。

“妹子，娘~，我說一句你們可千萬別生氣哈。”趙大壯媳婦兒大花，看了屋裡幾人一眼打破了沉寂。

“大花啊啥事，你說吧。”趙怡然母親開口問道。

“該不會是，不會是凡子哥有毛病吧？”大花斟酌了半天這才開口。

“這個~！”幾個女人一看我，我看看你滿臉的不可思議。

趙怡霖：“不會的，夫君那啥的時候勁頭兒可大著呢。”

趙怡然：“夫君每次那啥的時候，流出來的那些也不少呢，況且我倆也都按娘教的做了……”

“那總不能是 你倆人的毛病吧，你倆若是一個有毛病懷不上也還好說，可倆都懷不上，難道你倆人的肚子還能都壞了？”趙怡霖母親出聲道。

“那，那，這可如何是好呢？”

“唉，有了，你倆待天的跟著姑爺一起去趟城裡，就說肚子不舒坦，找城裡的郎中給把把脈，若是你倆的問題就悄麼麼的叫郎中開個方子，若是姑爺的毛病，那咱就早作打算，也好收養個一男半女的……”趙怡然的母親琢磨了半天之後給出了這麼一個主意。

這年頭要說撿錢撿吃食兒那是比上天都難，但是要說撿孩子，那可多了去了，且不說那些流落街頭的難民，就是尋常人家也都會搶著往外拾孩子，因為家裡實在是窮，多個人可不僅僅是多張嘴的問題。

說起這個問題，我不由想起了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因為那時候計劃生育的問題，所以在大街邊、路口旁，經常會有人看到躺在襁褓中的嬰兒，更多的則是被人放在哪家屋後，或是哪家門前的遺棄孩子。

那時候這是一種經常見到的現象，人們也都見怪不怪了，但卻沒人太願意去收養這些被遺棄的孩子，因為計劃生育抓的緊、管得嚴，動不動的還來家中抓人，誰有那個多餘的錢去給撿來的孩子交罰款呢。

即便是撿了送去派出所，派出所都不帶要的，於是就有了一個俗成的規定：誰家撿了就是誰家的，而且只要撿了就不能再‘送’出去了。

於是，這家撿孩子的人每天都會將那個扔孩子的人祖宗十八代問候一遍，同時四處打聽，有沒有哪家不能自己不能生的，想收養孩子的，若是有合適的人家也會將其送走。

只不過這二者的情況略有不同而已，但二者卻有一個相同的原因：那就是實在窮的過不下去了，要是家裡真的有錢有勢的，也不怕計劃生育罰款。

當年的計劃生育工作人員，可比現在的農管、城管厲害多了，估計很多人應該忘不了那些年的那些往事吧。

唉，說多了都是淚啊，這篇兒揭過，咱不說計劃生育的事了，功過是非自有後人評！

言歸正傳

屋內幾人暫時也想不出什麼好的辦法，也就只能暫時寄望於這個辦法了。

其實吧，這事兒還真就是周不凡的原因，只不過不是身體上的毛病，而是他給二人算著日子呢，完美的避開了排卵期，這樣以來想受孕就大大增加了難道。

雖然院中的男人們沒有聽到屋內幾個女人的談話，但屋內幾人卻將院中男人的話語全都聽進了耳中，一個個女人臉上也都有了一絲喜色。

“妹子，凡子哥是個讀書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看你倆也不像吃過苦頭的樣子，你們就全指著用那啥地籠抓魚過活兒？”來自周家村的媳婦兒大花嫂子問出了心中疑問。

“是啊，你們那個啥地籠的抓魚真能換這麼多銅板？”小趙氏抖了抖那一串一百的個銅錢問道。

趙怡然笑呵呵的看了一眼自己嫂子：“哎呦喂，嫂子啊你想啥呢，那地籠是能抓魚不假，但也抓不了這麼些錢的魚啊。”

趙怡霖卻是衝著自己嫂子大花一瞪眼：“嫂子！你是多久沒回過孃家了？我夫君是讀書人不假，可是哪個說他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了，夫君可是連山裡的大老虎都能打死的，夫君可是打虎英雄！……”

“啥！？那頭大老虎是被姑爺打殺的？”岳母二號一聲驚呼傳到了院中。

“嗯，對啊，咋滴了，就在我們村後山打死的呢？”趙怡霖問道。

岳母一號：“哎呦喂，你們是不知道啊，前陣子也不知道打哪來了一隻大老虎，吃了村口好些個雞鴨，族長怕它吃人，就帶著幾十個青壯去打，不僅連個毛沒打到，還被那廝傷了幾人呢，最後也只是將它驚走了而已。”

‘啥！？姑爺竟然還是打虎英雄！！’

院中的幾人聞言瞬間呆住了，這個看起來文文弱弱的書生，竟然是打虎英雄。

呼啦啦，屋內幾個女人全都跑了出來，看怪物一般看著周不凡。

“姑爺啊，你當真是那打虎英雄？”岳父一號問道。

趙怡霖：“這還能有假啊，我們村人都知道，要不然給你們的一百錢哪來的吶。”

“哎呦喂，我的老天爺哎，咱姑爺可了不得啊!!”

“我的天哎，妹夫不僅僅是讀書人，還是打虎的英雄好漢啊。”

“今後看哪個還敢欺負俺，欺負俺前先得掂量掂量妹夫的拳腳！”

周不凡看著鬧哄哄的兩家人，心說：打虎的是我又不是你們，你們用得著這麼興奮嗎？

“姑爺，你沒有誆騙嬸子吧？”岳母一號上前盯著周不凡詢問。

周不凡：“娘子說的是真的，我們周家村後山那大老虎卻是我打死的，全村人都知道呢。”

見周不凡點頭承認了，兩家人的臉上全都掛上了一抹喜色，震驚、興奮之餘這才問起周不凡有沒有傷到哪裡，又是怎樣將那猛虎打死的。

於是，兩個媳婦兒就充當起了解說員，將從周不凡嘴裡聽到的那些打虎過程，添油加醋的講述一遍，直聽的幾個女人一愣愣的。

院中的男人們一邊聽著閨女誇張的講述，一邊繼續動手製作地籠，畢竟實踐才能出真理，他們想趁著周不凡這個姑爺在抓緊學會，萬一有不懂的地方也好能現場指導指導。

“姑爺啊，吃了晌飯的在走吧。”抬頭看看高高升起的太陽，岳母一號發了話。

“不了嬸子，等大哥他們學會，俺們就回去了，大舅、表妹還在家呢。”周不凡指點著二壯回答道。

“你這婆娘真是的，問啥問啊，你直接去灶房做飯不就是了，姑爺不在這吃你還不吃了是咋滴？”岳父一號嘟囔道。

“娘，我們真的不在這吃，來前就商量過了的，總不能叫舅父大人親自下廚吧。”趙怡然嘟嘟囔囔著被母親拉進灶房。

岳母二號一看妯娌的眼神，哪還能不知道其真實用意，就以去灶房幫忙為由，急吼吼的拖著趙怡霖跟進了灶房。

岳母一號看了一眼姐妹二人點指著道：“哎呦喂，你個沒心沒肺的，還有怡霖你。”

姐妹二人互看一眼，實在不明白老太太為何這樣說，“娘，咋了這是？”

“還咋了？姑爺現在可不比從前了，不僅僅人變得跟傳言不一樣了，而且還成了打虎英雄，這樣好的男人，還不知道有多少人家盯著呢，你倆這肚子給我爭點氣，早點生個一兒半女的出來，若是被哪家丫頭搶了先，到時有你倆哭的時候。”岳母一號看著初為人妻的閨女指指點點的說出了心中所想。

“怡然，怡霖啊，這事你倆可上點心啊，千萬耽誤不得，你倆打小一起長大，這知根知底的，倘若哪天姑爺將別的女子領回家，再先你們給姑爺生了孩子，那你倆可就，可就……哎……”岳母二號在一旁補充道。

姐妹二人互看一眼，再想想老孃說的話，也不是不無道理，雖然周不凡以賦稅為由說過不再納娶，但家裡多個一口兩口的人，日子還是照樣能過下去的。

更何況，姐妹二人現在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黃毛丫頭了，一起挖野菜的那些婦人可是說過：就沒有不偷腥的貓，也沒有嫌棄女人多的男人。

雖然家裡窮的都露屁股了，但那些男人看到漂亮娘們還是會偷偷瞄上幾眼的，更有甚者還在房事的時候跟自家婆娘嘮叨過呢，例如：你看誰誰家的婆娘，這裡就比你大呢……

至於說的這裡具體是指哪裡~咱就不知道了哈。

“嗯！”

“嗯，知道了。”

姐妹倆互看一眼，點頭答應下來，也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憂慮，心道：回去後一定要想辦法儘快懷上才是。

“哎呦來，你們不在這吃，那就不做你們的飯了啊。”

見事情交代完了，岳母一號對著灶房外喊了一句。

“那嫂子你忙著，我也得回去收拾收拾準備做飯了。”岳母二號推著二女出了灶房。

周不凡見幾人都學會了，抬頭看看天上的日頭，站起身來與眾人辭行。

眾人一看周不凡三口要走，象徵性的又客氣了幾句，在周不凡再三拒絕之後，將三人送去了村口。

其實吧，老趙家兩家子人還真怕周不凡一家三口留下吃飯，雖然捎來了魚，又給了錢，但家裡的米糧實在是不多了。

自家人可以省吃儉用半飢半飽，但總不能這樣招待姑爺吧，這可是他們倆家的‘財神爺’哩，若是好吃好喝的，這一頓怕是要吃去自家半月的口糧。

老趙家兩家子人說說笑笑將周不凡一家三口送到了村口，驢子時不時的‘噢啊’亂叫幾聲，頓時引來無數孩童的圍觀。

“嘿，你知道嗎？前些天出現在咱們村的老虎是俺妹夫打死的。”趙大壯對著路邊一個同族兄弟說道。

那人愁了一眼牽著驢的周不凡，滿臉不屑的搖搖頭：“得了吧，你吹啥，我又沒說你嚇尿褲子的事，就他啊，別說殺老虎了，估摸著連只雞都殺不了。”

“大壯哥啊，誰不知道你家怡霖妹子嫁給了周家村的書呆子啊，你看他文文弱弱的，讀書寫字兒的還行，可你說他打死了那老虎，俺可不信。”又一個趙家村的青年插了一嘴。

“嘿，狗蛋兒，咱還是不是兄弟了，俺哥可沒騙你，不信，你去問俺妹子，問俺爹！”趙二壯看有人說著貶低的話語，立馬上前插話。

呼啦啦，幾個青年追上了前面的趙老頭，還沒有開口詢問是不是真的呢，就聽老漢也在跟人說自己的姑爺是打虎的好漢，這才相信原來二人說的是真話。

這一下，趙家村可炸了鍋，聽聞訊息的趙家村族人，紛紛湧上街頭觀看這位‘打虎的好漢’，可是一眼看去，那小子哪像是能打死猛虎的好漢呢，你要說他能殺個雞鴨的我倒是還能勉強相信，但聽倆家人卻又言之鑿鑿，不像是說假話的樣子。

就這樣，周不凡一家三口，在眾人看怪物似的眼神中出了趙家村，沿著來時的土路晃晃悠悠朝著周家村而去。

趙家村村口。

“哎呦，你們兩家可是好福氣的啊，打小怡然怡霖這倆孩子就要好，現在又嫁給了同一個男人，還是打虎好漢，還是讀書人，這倆孩子的好日子要來了。”

“是啊~她嬸子，打小我就看這倆閨女跟別人不一樣呢。”

“這倆閨女有福嘍，今後你們家日子也有盼頭嘍，你看看哪回回來，不是魚啊肉的，唉，不像咱家啊，如今送嫁都一年了，還能回過門呢。”

“她嬸子你就知足吧，你家丫頭孬好的還給捎來了口信兒呢，咱這啊~，連人都不知道嫁去哪的還少嗎？”

一群婦人們嘰嘰喳喳，這個一語那個一言，無不眼饞倆人的境遇，在這普遍吃不飽的大環境下，能遇到這樣的夫婿實在是難得啊。

那邊一群男人同樣圍攏在一起，年長的紛紛說著豔羨的話語，年幼的則在聽趙二壯在那‘胡謅八扯’的杜撰著打虎的情形，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說的是天上的神將鬥法呢。

但總有幾個心眼多、心思活泛的，尤其是家裡還有待嫁閨女的幾戶人家，話裡話外的旁敲側擊起來，希望能透過這層關係，將自家閨女給嫁過去。

但這~，豈能瞞得過兩位岳母大人的法眼？她們也是多年的媳婦熬成的婆，就你們這弦外之音，只要不是聾子就能聽出來好吧。

小樣兒啊，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誰說聊齋呢，把你家閨女介紹給我家姑爺？看老孃像是傻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