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青說完還擔心王翠花不信,就給她舉例子:“劉桂香和張蘭蘭為什麼看你不順眼,因為她們是表姐妹,她們男人比不上趙指導員有本事,她們就羨慕就嫉妒恨你,你可不能讓那些小人得逞。”
“嗯嗯。”
經過這一遭,王翠花看柳青青的眼神,簡直就像是看觀世音菩薩,覺得她身上有一圈神聖的光環籠罩。
“那我現在就去找我們家老趙。”她說著,還刻意到鏡子面前重新梳了梳頭髮。
被柳青青一把拽回來,表情有點恨鐵不成鋼:“找什麼找,是他害你不能生孩子,首先咱們架子要端起來,這可是件大事,他不磕頭認錯,這件事沒完。”
“柳青青,你到底是哪頭的?”趙東亮憋不住了,覺得自己要是再不出來,自己以後日子都沒法過了。
他比周景行晚到一會,來的時候正好趕上柳青青說母債子償的事情。
“你兇什麼兇?”王翠花怒喝一聲,雙手掐腰,體格豐腴,在氣勢上已經贏了。
而趙東亮像個被針戳破的氣球,滋滋地往外冒氣,囂張的氣勢瞬間沒了,他本來就是個妻管嚴。
柳青青對目前的情況,勉強還算滿意,敵人像彈簧,你弱它就強,你強它就弱,這個道理應用在夫妻關係上也是一樣。
看王翠花已經從生不出孩子的陰影中走出來了,柳青青覺得自己這個電燈泡待在這裡也沒什麼意思。
小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和,而且憑藉趙東亮的聰明勁,哄好王翠花也就是一會的事情。
她出去的時候,還貼心地給兩個人關上門。
轉身的時候就看到周景行一身迷彩服站在樹下,雙手插兜,眉眼含笑,唇角勾起痞痞的弧度。
寬肩厚背勁腰長腿,合身的迷彩服無形中放大了男人身材的優勢,再加上那張俊美邪肆的臉,還有漫不經心的微笑。
他 媽 的!這妥妥的是制服誘惑。
雖然武裝帶上沒有攜帶槍支,男人也沒有做瞄準的動作,可柳青青就覺得有人朝她心臟上開了一槍,打出來一個大窟窿。
而且這個窟窿非得要周景行這個人才能補上。
“嗯?”
或許是她犯花痴的時間太長,周景行看她臉頰發燙,還以為她生病了呢。
柳青青再次抬頭看男人,視線越過男人的肩膀,落在他身後的宣傳欄上,心中的熱血猛地涼了不少。
“有事?”
周景行現在不懷疑她發燒了,感覺她冷得像個冰塊一樣。
“我找你是想說趙指導員的事情。”
啪嗒,屋裡面傳來落鎖的聲音,隱約還有重物落地的聲音,伴隨著明顯的喘息聲。
重歸於好的小夫妻,大白天的還把門鎖上了,成年人都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
“現在問題已經解決了。”
她一直冷冰冰的態度,搞得周景行有些手足無措,眼看她要走連忙,抓住她的手,心裡話脫口而出:“張家亮說你喜歡我,說你想當團長夫人……”
柳青青猛地回頭,面帶嘲諷:“他說什麼你信什麼,他是你爹呀。”
這話周景行沒法接,覺得眼前的女人就像是一隻縮成一團的刺蝟,攻擊性十足,想要把她抱在懷裡,定會遍體鱗傷。
可他還是忍不住,所以並沒有鬆手。
柳青青再次誤解男人的執著,發出桀桀冷笑:“怎麼,你是不是想告訴我不要對你心存幻想,你是看不上我的,那我今天也明明白白地告訴你,我才看不上你呢,老孃沒有當寡婦的癖好,你們當兵的,指不定那天就成炮灰了。”
聽到這話,男人的手像是脫力一般,鬆開了,臉色白得有些不正常。
柳青青雖然上樓了,可男人掌心的滾燙好似被融進了骨血之中,無論洗幾遍都洗不掉。
“你說我剛剛是不是太過分了?”
柳世通嗑著話梅味的瓜子,點點頭:“其實周團長說的也沒錯,人家只不過是提醒你不要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你就咒人家死,姐是你做的不對。”
柳青青是典型的防禦性人格,隨時隨地保持在戰鬥狀態,只要對方有發動攻擊的趨勢,自己就會先發制人,講究一招斃命。
在感情上更是這樣。
她咂摸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柳世通是在罵她是癩蛤蟆,要是以前,她早就讓他見識一下姐姐的鐵拳了。
可這次她沒心情計較,一言不發地回到房間,把門反鎖上。
柳世通手肘撐在桌子上,手託著下巴,小聲嘀咕:“我姐這次沒打我,肯定是覺得自己罵人的時候沒發揮好……”
房間裡的柳青青在反思自己,怪自己發揮太好了,人家是保家衛國的軍人,怎麼能詛咒人家成一縷炮灰呢。
她現在覺得周景行沒有揍她一頓,都是心理素質過硬了。
抬頭的時候,不經意看到床頭櫃的筆記本,封面上印著幾個中蘇友好的燙金字,內頁除了一個日期其他的都是一片空白。
周景行把之前的爛賬撕掉,然後把筆記本重新裝訂還給她,應該是讓她忘記過去,重新開始的意思。
既然知道她浪子回頭,也表示肯定,又為什麼用報刊亭的那刺眼的標題來嘲諷她。
柳青青一開始想不明白,突然他想明白了。
周景行把她從土坯房裡救出來;幫她處理那些找上門的小魚小蝦,都是出於一個軍人責任感,或許還有一些想要彌補的心思。
宣傳欄的內容也是正常的,簡單地弘揚社會正能量,周景行並沒有針對她。
周景行對她就像是對一個普通的軍屬,可她卻在奢望別的,例如愛情。
所以周景行今天說那些話的時候,她才會那麼憤怒,才會惡語傷人,才會像一隻瘋狗一樣亂咬人。
說白了就是心虛,就是被人看穿的心虛。
柳青青覺得既然自己做錯了事情,就要立正捱打。
第二天,凌晨三點多的時候,柳青青就喊醒了還在睡覺的弟弟:“走了,咱們去靈山。”
柳世通以為自己做夢了,翻了個身接著睡。
下一秒,一個溼噠噠的毛巾就甩在了他的臉上,半點睡意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