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炮兵團，怎麼了，你是不是後悔了？你要是後悔，咱們現在回去也來得及。”其實帶著婆婆偷偷跑出來，柳青青也有點慫。
主要是不知道該怎麼跟周景行提這件事。
她剛回來兩天，她公婆就要鬧離婚，而且她在中間還起了一個關鍵性的作用。
不過她向來樂觀，就算天塌下來了，還有個子高的頂著，她要做的就是享受現在就好。
這邊，孫淑雲已經把回炮兵團的火車票買好了：“就是辛苦你了，還要陪我坐火車。”
“我喜歡坐火車，而且你找你兒子，我找我男人，咱們剛好順路，一路上還有個伴。”
孫淑雲被她吊兒郎當的樣子逗笑了，。
一路上兩個人都說說笑笑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兩個人是親母女呢。
“青青，我真的要好好謝謝你，要不然這一輩子，我真的就這麼稀裡糊塗地過下去了。”
孫淑雲有感而發，當著周建德的面，親口說出“離婚”這兩個字的時候，她有種說不出來的鬆快。
跟現在一對比，以前過的那是什麼苦日子。
每天蘇月華都故意做一些她不喜歡吃的來噁心她，吃飯的時候還要看婆婆的臉色。
每次想跟老公抱怨的時候，周建德總會用一句話搪塞過去。
“咱娘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你多讓讓她。”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再說別的，就顯得她不孝順了，時間長了，她也就不再抱怨了，有什麼事情都悶在心裡。
“下一站臨安……”車廂的大廣播裡，傳來播音員字正腔圓的播報聲。
好多乘客都在這一站下車了，本就狹窄的走廊，越發擁擠了，不少人提著笨重的行李。
孫淑雲害怕擁擠的人群擠到柳青青的肚子，就和她換了個位置，還主動把外套卷吧卷吧放在自己的大腿上，讓柳青青枕上來。
“不行，腿會麻的。”
“我又不傻，麻了我會動彈動彈的。”
柳青青拗不過她，只能接受了這份好意，躺下來身體的確舒服了很多。
“怪不得人家總說有孃的孩子像塊寶，沒孃的孩子像根草，我覺得我就是那塊寶。”她望著窗外快速飄過去的雲，笑出了聲。
“嗯，我以後就是你親孃。”
“娘。”
“哎。”
兩個人玩得不亦樂乎，在過道上排隊出站的人，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他們，兩個人加在一起也有好幾十歲了，這種小遊戲，三歲的孩子都覺得幼稚。
等走廊上的人都下去，兩個人才朝著火車頭部的餐車走去。
孫淑雲不差錢，再加上柳青青還懷著孕，正是補身體的時候，點了兩個葷菜，還有一個肚絲湯，酸爽又開胃。
柳青青有點暈車，沒吃幾口，剩下的全被孫淑雲承包了。
對於她的飯量柳青青有點震驚，之前在周家的時候，她都沒怎麼吃就飽了。
“娘，在家的時候，菜色也不少，而且蘇月華的廚藝也還行，你怎麼就吃幾口。”
“我這個人有忌口，尤其是聞不得香菜的味道。”
柳青青突然閃過之前在周家吃飯的畫面，每個菜都有香菜，甚至連米飯上面都撒了一層香菜碎。
她當時沒多想，還以為周家人都好這口呢。
沒想到這是蘇月華故意噁心人呢，柳青青擼了擼袖子：“我真後悔咱們出來了，我應該扇她兩巴掌再出來的。”
“沒事都過去了，以後就都是好日子了。”
柳青青點點頭，現在再折返回去已經不現實了，只能這麼安慰自己，不過她有預感，她跟蘇月華在不久的將來肯定還會再見面的，到時候再算賬也不晚。
事實證明女人的直覺是很準的，甚至都沒等她跟孫淑雲出了火車站，就看到周建德和周景行等在火車站門口。
周建德旁邊還跟著蘇月華。
柳青青沒說話，鬆開孫淑雲的手，一個人走上前，眼底鋒芒畢露：“聽說你很喜歡吃香菜？”
“嗯嗯。”
她話音還沒落穩，頭就狠狠地偏向右邊。
蘇月華捂著臉，震驚的眼珠子都快出來了：“你打我？”
柳青青甩了甩手腕，輕描淡寫：“你要是感受不明顯的話，說明我力氣沒用到位。”
她又在蘇月華左臉上補了一巴掌，兩個鮮亮的巴掌印。
要是以前平白無故捱了兩巴掌，蘇月華老早就尋死覓活了，可現在不行，周奶奶不在。
周建德不會為他做主，周景行更不會為她做主。
她沒辦法，只能尋求圍觀群眾的幫助，試圖用輿論來壓制柳青青：“打人了，把人打死了。”
可沒想到柳青青根本不吃這一招，還補了兩腳，一邊打一痛斥：“我讓你偷東西，她是我們家的保姆，我懷孕了，我婆婆從城裡來照顧我，這老女人就偷摸爬上我公公的床，想鳩佔鵲巢。”
“這麼大年紀了，還學人家當小三，真不要臉。”
“這種人被打死，也是活該，穿得人模狗樣，八成也是偷的人家的。”
周建德對蘇月華雖然沒有男女之情，但到底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當然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被千夫所指，就把她拉起來。
“大家沒猜錯，這位就是我縱容小三爬床的男人了，也就是我公公。”
周建德眼神銳利如鷹，死死地盯著柳青青的方向。
“你瞪什麼瞪，還不趕快帶著你的小情人給我滾出去，我這輩子都不會回去了，你跟你的老孃還有這小三過吧，我跟兒子兒媳婦過。”
“不行，不能離婚。”
周建德拽住孫淑雲，然後趴在地上的蘇月華又抱住男人的大腿，場面十分混亂。
周景行額角青筋直跳：“你又做了什麼？”
“你娘要跟你爹離婚，跟我可沒關係。”柳青青第一時間甩鍋。
旁邊的孫淑雲早就和她達成統一戰線，也連忙附和：“跟她沒關係，是我自己的決定，這麼多年我早就忍夠了。”
這話像是一盆冰水兜頭潑在周建德的頭上，他竟然不知道兩個人的夫妻關係竟然破裂到這個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