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煜輕笑一聲:“不用了,這兩天就能籤合同。”
對方也訕笑出聲,“好,那我們都能放心了。”
話畢,雙方陷入尷尬的沉默中。
陳漸程輕咳兩聲,頗有些為難地說:“那個,煜哥,早上那個新聞,你都看了吧。”
“隨便掃了一眼,就被刪掉了。”林煜挑眉道。
“我是華叔給我打電話我才知道的,這個緋聞不管你怎麼看,我都想事先跟你說一句,就是,這件事沒那麼簡單。”陳漸程淡道。
林煜心口一緊,他不懷疑陳漸程說話的真實度,“這話什麼意思?”
“總部做公關之前華叔給我打過電話,因為他給徐泠洋打電話沒人接,我也打了,也沒人接,一直到我給你打電話之前,他的電話一直都是關機狀態。”
“他出事了?”林煜緊張起來。
“不太清楚,問過半山別墅的傭人,他們說今天早上別墅第三層的門就關上了,一直沒開啟過,徐泠洋也沒出來。”
“那宋鳴呢?”
“傭人說昨天晚上他就跑了。”
聞言,徐泠洋可能出事的念頭在林煜心裡瘋狂翻湧,看來這事確實不簡單,他抓了下頭髮,語氣嚴肅:“我馬上買機票回深圳。”
“好,我應該跟你一起去的,但是我這邊有事走不開,華叔也要明天才能趕回來,我弟弟就拜託你了,你幫忙去看一眼,看看到底出了什麼問題。”陳漸程嘆了一口氣。
“放心吧。”
電話掛了之後,林煜立刻訂票回深圳,把專案全部交給小東。
江城,臨江別墅——
陳漸程支著腦袋,視線落在茶几的幾張字帖上。
祁衍細長的手指捏著毛筆,沾了點兒硃砂,在黃紙上畫出一條流暢的線條,見陳漸程不說話,他不免有些擔心,“就這麼讓林煜管這件事真的好嗎?萬一徐泠洋真出軌了……”
這不就是去抓姦?
陳漸程捂住臉,悶聲說:“我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我相信我弟弟。”
祁衍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伸手晃了一下他的腿,“你睡好了嗎?你看你眼睛,都水腫了。”他跟逗小狗似的,輕輕摸了一下陳漸程的臉。
“那我現在去補一覺?”陳漸程斜睨他一眼。
“可別,”祁衍連忙避開他充滿黃色廢料的眼神,把頭轉回去繼續畫符紙,“現在睡了,晚上又不睡了,到時候你不折騰一下,都渾身難受。”
“衍衍,”陳漸程把懷裡的抱枕往旁邊一丟,撲上去抱著祁衍,白皙的臉蛋貼在他身上,開始撒嬌,“老婆,我難受,我困,眼睛都要睜不開了……”
“誰讓你半夜不睡覺在哪兒打遊戲,你看你跟徐泠洋,一個個的都不務正業,純純兩個敗家子。”
嘴上雖然吐槽,但祁衍還是直起身,胳膊一抬,把陳漸程摟進懷裡,讓他枕在腿上,“真困的話就睡一會兒吧。”
陳漸程乖乖躺好,拿過手機開始打遊戲,“還不是你不幫我打這一關,昨天晚上卡了我一晚上,天快亮的時候才睡著,還沒睡兩個小時呢,電話就來了。”
早上他正抱著祁衍睡覺呢,澳洲的電話忽然打過來了,陳漸程有很重的起床氣,祁衍就替他接了電話,去客廳打完電話之後,也不在乎陳漸程有沒有睡飽,直接把他從床上拽起來,開始商討這則突如其來的緋聞。
想到早上的情形,兩人的嘆氣聲此起彼伏。
陳漸程躺在他腿上玩手機,搞得祁衍都不能彎腰寫字了,他不悅地嘖了一聲,想讓他躺回沙發上。
還沒等他開口,陳漸程極有眼色地變回本體,外形像小獅子一樣的大白貓在祁衍腿上走了兩步,挑了個舒服的姿勢窩在他腿上。
祁衍直接把他抱起來,倆人視線持平,陳漸程金色的瞳眸緊緊盯著祁衍漂亮勾人的桃花眼,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嘴唇,像雞毛撣子一樣的白色大尾巴垂來蕩去。
“你真不管徐泠洋了啊?”祁衍還是有些不放心,畢竟徐泠洋可管他叫過嫂子。
“我還怎麼管啊?他倆一個三十歲,一個二十五歲,老大不小了,一個比一個能作,我該做的都做了,還能幹嘛啊?我還能替那臭傻逼談戀愛?啊~”陳漸程哀嚎一聲,毛茸茸的腦袋往後一仰,垂下四肢,開始裝死,只留個尖翹的小下巴給祁衍。
他說得也不無道理,自己的路還是要自己走。
祁衍歪著腦袋瞧了他一眼,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不知是不是被他高高抱起的原因,陳漸程的肚子往下一垂,顯得格外滾圓,他不禁哼笑一聲:“寶兒,你是中午吃多了還是長胖了?你看你肚子,圓滾滾的,跟發福的中年老男人一樣。”
聞言,陳漸程羞憤地撲騰起來,四隻爪子亂蹬,氣急敗壞的聲音迴盪在客廳裡:“我就是中午吃多了,本體又沒有腹肌!所以顯得肚子圓嘛。”
把他放回腿上仰躺著,祁衍修長如玉的手指輕輕揉著他的肚子,他是公貓,腹毛沒有剃掉,大約是肚子真的吃得太圓,腹毛被撐開了,都能隔著一層毛看見下面粉白色的肚皮。
人形高冷如雪,變回本體就萌得要死,反差感極大。
小肚子被祁衍的指甲不經意颳了一下,陳漸程疼得嘶了一聲,毛茸茸的身軀一抖,張嘴就咬住祁衍的手指頭,尖銳的銀牙搭在肉上,再深一點兒就能刺破錶皮。
“嗯?”祁衍眉頭一皺,眯起眼睛,眼底閃著警告的光。
陳漸程連忙鬆開嘴,用前爪的軟墊抱著祁衍的手指頭,照著他咬過的地方舔了兩口,他舔的動作特別緩慢,彷彿是刻意讓祁衍感受他舌頭上的倒刺一樣,還順便朝他拋媚眼。
祁衍“噗嗤”一下笑出聲,他抽回手指,抱著陳漸程,在他毛茸茸的脖頸上親了一口,他一親,小貓的豎瞳立馬放大,眼睛圓溜溜地看著他,倆眼直泛泡泡,可愛死了。
“小色貓。”祁衍笑罵一聲。
若不是陳漸程變回本體,祁衍平時很少這麼親暱他的,平時變回半人半獸時搖晃尾巴,巨大的尾巴能把房間裡的光線全部遮住,耳朵也像緞子一樣柔軟漂亮,但祁衍不喜歡,他就喜歡陳漸程完全變成貓的時候,他會對他有無限的包容和溺愛。
畢竟人都喜歡可愛的動物嘛,陳漸程很清楚。
但愛咬人這一點,他倒是好幾年都沒變。
“你睡一會兒吧,兩個小時後我叫你,不能多睡。”祁衍怕他晚上又睡不著,陳漸程一旦睡不著覺,他就會找事,最大的愛好就是折騰祁衍。
“那你摸著我。”陳漸程哼唧一聲,在祁衍腿上翻了個身。
“好好好。”祁衍一下一下地給他順著毛。
夜幕降臨,林煜的飛機才抵達機場,等在出站口的嶽宏在逐漸增大的人流量裡尋找那抹筆挺的身影。
灰色的圍巾遮住大半張臉,露在外面的眉眼壓得極低,林煜臉色鐵青,周身瀰漫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林總,這兒。”嶽宏在人群中衝他招手。
林煜走向他,把臉上的圍巾往下一拉,露出凍到通紅的鼻尖,他面色不虞,“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把你知道的跟我說一下。”
他回來的太匆忙,本打算讓嶽宏在電話裡就把事情告訴他,但是上飛機了,得關機,林煜只能當面問他。
嶽宏連忙跟上林煜的腳步,把他所知的原委說了出來。
宋鳴最近的娛樂資源很差,加上他沒什麼本事,徐泠洋這幾個月沒怎麼找他,他就坐了冷板凳。
可昨天晚上不知道怎麼回事,他給徐泠洋打了個電話,徐泠洋竟然接了。
他就得意洋洋地對幾個朋友說要去見徐董,給自己收拾得光鮮亮麗就過去了,可還沒幾個小時候呢,帶著一身傷從半山別墅出來了。
但是他咬死不肯說當天晚上發生了什麼。
額頭豎下三道黑線,林煜煩躁地抹了把臉,“這能說明什麼?還是先從源頭解決吧,宋鳴現在在哪兒呢?”
說著,他們倆已經走出了機場大廳,嶽宏拉開車門,“我早就找人盯著他了,他現在在酒吧。”
林煜抬腿坐上車,“那就先去找他吧,搞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萬一只是小情侶之間吵架鬧矛盾呢。”
“啊?”嶽宏一臉驚愕,林煜跟徐泠洋的新聞他們可是都看見了,也都在心裡預設林煜是JC老闆娘了,難道是他們猜錯了?
“走啊,還站哪兒幹什麼?”林煜催促道,他裹緊身上的大衣,往椅子上縮了縮,深圳冬天溼冷的天氣凍得他骨頭縫有點兒疼。
嶽宏連忙坐到他身邊,讓司機開車去宋鳴所在的酒吧。
酒吧裡音樂聲嘈雜,每一粒空氣分子都裹著濃郁的酒精和香水味,聞得人頭暈腦脹,眼前的一切都迷離起來,一張張姣好年輕的面容和扭動的腰肢無不詮釋著這座繁華城市的紙醉金迷。
林煜不喜歡這種地方,站在門口沒打算進去,嶽宏想著照顧林煜的情緒,叫了些人進去把宋鳴帶出來,他也陪著林煜站在門口。
火苗點燃香菸,嶽宏抽了一口,爽得眯起眼睛。
林煜手往他面前一攤,兩根細長的手指在嶽宏面前勾動兩下。
嶽宏一愣,詫異的看了林煜一眼,正對上林煜覆著寒霜的眼神,透著這層複雜的神色,他立刻反應過來,將煙拿出來,遞給林煜一根軟中,順便給他點上火。
他認識林煜好幾年了,只曉得他是個溫文爾雅,極斯文的一個人,平日煙酒不沾,跟個神仙似的,完全不是個大俗人。
而今見他抽菸,嶽宏竟陡然間覺得和林煜的距離拉近了一些。
繚繞的煙霧將他倆的面容襯得模糊,唯有那身派頭十足的精英裝扮惹得人頻頻側目。
宋鳴被幾個人推搡著走出門,先見到的是嶽宏。
他雙手插兜,倨傲地揚起下巴,“嶽總監,您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少在這兒說廢話,沒事我會找你嗎?跟我們走一趟吧。”嶽宏不耐煩地說。
他一出來,就有不少人拿著手機在旁邊拍照了,宋鳴對熱度非常敏感,他跟徐泠洋的新聞已經幫他造了一波勢,如果再來點兒什麼新聞,他就能捲土重歸娛樂圈了。
他站在原地不動,翻著白眼冷哼一聲,“我憑什麼要去?又不是去趕通告或者拍廣告,我的個人娛樂時間跟你們沒什麼關係吧,你們也管不著。”
“喲,宋大明星還是這麼目中無人,”嶽宏哼笑一聲,“您不想跟我們走也行,我和林總一起請您請不動,下次來請您的,可就是陳漸程了。”
聽見陳漸程的名字,宋鳴囂張的氣焰肉眼可見的弱了下去,他跟在徐泠洋身邊的時候見過這個男人,那可不是個好惹的主,他抿了抿嘴唇,皺眉道:“有事就在這兒說。”
“上車說吧,這兒挺冷的。”林煜指尖輕點,手中的菸灰紛紛落下,又很快被風吹散。
沒有煙霧的遮擋,宋鳴才在人群中注意到他,這清冷禁慾的男人,可不就是前兩天跟徐泠洋一塊上新聞的JC總裁嗎?
“上車吧,林總有事要問你,別緊張,放鬆。”嶽宏催促道。
“到底什麼事?”宋鳴心中有些忐忑,眼神始終沒從林煜身上挪開,他心裡對這個男人有很大的敵意,是情敵的敵意!
“徐泠洋可能出事了,你不去看看嗎?”林煜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望著他。
“什麼?!”
宋鳴二話不說,直接跟他倆上了車。
商務SUV的空間很大,林煜和嶽宏並排坐著,宋鳴坐在他倆對面,藉著燈光,林煜瞧見宋鳴精緻漂亮的臉蛋有點兒腫,嘴角破了一塊。
“你臉上這傷,怎麼來的?”林煜問。
在情敵面前,宋鳴不想丟人,他眼睛珠子一轉,計上心頭,“就是跟徐泠洋吵架了而已。”
“我看不止是單純吵個架吧。”嶽宏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