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淑萍坐在桌前，抹著眼淚，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我把李志偉公司剪綵的時間告訴給你們，可你們偏偏和他們一個時間剪綵，搞得他們賣不動貨，十分尷尬！”

樊勾笑道：“李志偉賣不動貨，不是很解氣嗎！”

胡淑萍說：“你們解氣了，可是，你們想過我嗎。李志偉懷疑有人洩露了機密，於是就警惕起來，開始暗中調查，還故意設圈套，讓我拿到假田園醬。而你們偏偏又和他一個時間搞大醬促銷。現在，我是就徹底暴露了！你們這不就等於把我給出賣了嗎！”

樊勾恍然大悟，但他看著胡淑萍，沒有作聲。

程揚說：“樊董，我看這事兒，還真是我們考慮不周，只想到報仇雪恨，卻忽視了小胡的處境。”

胡淑萍又說：“這還不算，糧店、大醬廠、臭豆腐廠、豆腐廠這些，都是我告訴你們的，你們馬上就和李志偉對著幹，這些李志偉都知道了，這不是明著出賣我嗎！”

樊勾這才說：“臭豆腐廠，幹豆腐流水線，這兩個廠子就我們幾個人知道，李志偉怎麼能知道呢？小胡，是不是你跟李志偉說的？”

胡淑萍更委屈，“你們也不想想，李志偉大醬廠僱的工人，和你們大醬廠僱的工人，都是醬菜圈子裡的人，能沒有認識的嗎，他們就說了，還用得著我嗎！你們保密工作做得不好，就往我身上賴！”

樊勾啞口無言。

胡淑萍說：“我就是給你們通風報信，怎麼做是你們決定的，現在，我暴露了，被李志偉趕出來，你們又不信任我，我冤不冤！”

樊勾覺得沒理，就說：

“行了，別哭了，喝酒吧！”

程揚倒了一杯酒放在胡淑萍面前，“小胡，今天超凡醬出師不利，黑龍江大豆還要漲價，樊董的心情不好，你應該體諒！”

胡淑萍說：“大哥，你有香荷陪伴了，我也該去走獨木橋了。”

樊勾想來想去，覺得胡淑萍提供的訊息都是很客觀的，只能怪他沒有仔細認真分析，辨別真偽，過於意氣用事，盲目決定，還真不能怪胡淑萍。

“小胡，沒有功勞還有苦勞，我樊勾是講義氣的人，良心還是有的，李志偉趕你走，你就在家裡待著吧，我還能養得起你！”

胡淑萍更加委屈，哭出了聲，“家，我哪裡有家呀！”

程揚說：“別哭了，樊董肯定了你的功勞，也沒怪你，都是你想多了。來來，咱們乾一杯！”

……

三人喝了一會兒酒，香荷打來電話，讓樊勾陪她去卡拉OK。

雖然樊勾嘴上肯定胡淑萍的貢獻，但他心裡已經對胡淑萍產生信任危機。

因為，李志偉也有錢，論相貌，能把他比到地獄去，論本事，他更不是對手，而且，胡淑萍是李志偉前女友，所以，要說這兩個人不發生點兒什麼事，打死他都不相信。

樊勾感情的天平，傾向了香荷。

他說：“淑萍，你陪老程喝酒，我有點急事兒！”

程揚已經聽到香荷在電話裡說話了，故意問道：

“樊董，用不用我跟你去？”

“不用。”樊勾拿出兩張支票，填上一張，然後遞給程揚，“老程，這個拿著，一張是明天的貨款，一張空白的，要是籤合同對方提出要預付款的話，你就自己填！有的話就籤兩萬噸！”

程揚問：“樊董，公司賬面多少餘額，我別填冒了。”

樊勾說：“四十萬吧。”

程揚收起支票，“知道了！”

樊勾走後，胡淑萍說：

“程哥，你真喜歡我還是假喜歡我？”

程揚說：“這麼說吧，你喜歡我肯定是假的，我喜歡你肯定是真的！”

胡淑萍說：“其實，我也真心喜歡你，你長得很帥，有頭腦，有辦事能力，就是沒有錢。我也從小窮怕了，就是想賺到大錢，帶我媽離開這裡，過好日子！”

程揚說：“可是，樊勾遲遲不給我分紅啊！”

胡淑萍說：“我已經跟你說了，就是樊勾賺到錢，他也不會給你的。現在，他就拉黃豆能賺點兒錢，大醬廠估計夠嗆能賺到錢了，弄不好就得賠錢。臭豆腐還沒生產出來，能不能賺錢也不好說，豆腐廠場地是有了，流水線的機械已經買了，就是還沒安裝完，想投產也得年末了。如果這幾個廠子都不賺錢，樊勾就更不能給你錢了！”

這些事情，程揚比胡淑萍知道的清楚。

張主任被打住院，大醬廠工人都走了的事，樊勾都跟他說了，他只在電話裡說了一句，還沒跟胡淑萍詳細說呢。

他能指望的收入，就是販運大豆樊勾答應他的三成股份，而一店三廠，和他一分錢的關係也沒有。

但正像胡淑萍說的那樣，一店三廠要是賠了錢，樊勾就是想給他三成股份，也沒有錢給了。

因此，他看不到什麼希望。

但是現在，他又離不開樊勾。

因為，離開樊勾，他連混飯吃的地方也沒有。

在樊勾這裡，多少他還是有希望的。

希望就是動力，有希望，總比沒有希望強。

程揚已經猜出胡淑萍的心思了，但他就當不知道。

“小胡，我和你不同，你現在是樊勾的人，我現在就是個跑腿的。我沒有資金，離開樊勾我就得要飯去了！”

胡淑萍咬牙切齒罵道：

“去他奶奶的吧，現在香荷才是他的人，我都聽到香荷找他去卡拉OK了。他的嘴都不如老孃們兒養活孩子那玩意兒，說話一點兒也不算數，他對我海誓山盟的承諾，還不如狗放屁！有了新歡，就不拿我當回事兒了。”

胡淑萍繼續罵：

“樊勾這個王八犢子，不得好死！口口聲聲講義氣，都是假的，今天要不是你告訴我怎麼說，他都得把我打出去。程哥，你對我才是真好。你對我有恩，我都不知道怎麼感謝你了！”

程揚看胡淑萍是真恨樊勾，他心裡很高興，也很激動。

“先不吃了！”他放下筷子。

“怎麼不吃了？”胡淑萍還沒覺出來程揚要幹什麼。

“一會兒再撿吧，想死我了！”程揚猛然抱起胡淑萍，放到沙發上。

胡淑萍這才反應過來，“直說唄，我也想你。”

……

一段插曲過後，二人又回到桌前繼續喝酒。

胡淑萍說：“程哥，我每天晚上被樊勾這個畜生折磨，你就不心疼嗎？”

程揚說：“心疼又能怎麼樣，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你現在就有能力！”胡淑萍說，“我看你也是說得好聽，不做實事，和樊勾一樣，就是拿我解悶兒！”

程揚說：“英雄無用武之地。這年頭，沒有錢什麼也玩兒不轉轉啊！”

胡淑萍說：“程哥，你帶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