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初夏去派出所接程昭澤的時候,門口已經圍滿了記者。
他們有的隨意在地上坐著,有的蹲著,神態疲倦,但旁邊都放著攝像機,做了十全的準備。
安初夏帶著律師下車時,他們一擁而上,將安初夏團團圍住。
“安小姐,請問程先生真的在酒裡投毒了嗎?”
“安小姐,程先生這麼快被釋放是否有權益交易在裡面?”
“安小姐,程先生作為您的丈夫,您知道他投毒的事嗎?”
安初夏走都走不動,正要發話,就聽見其中一個人喊:“程昭澤出來了!”
記者團一下子就轉變了目標,變成去圍堵程昭澤。
程昭澤身邊有幾個警察跟著,記者沒能近他的身。問的問題和剛剛問安初夏的大同小異。
程昭澤在派出所待了兩天,整個人看上去有些疲憊,但不是頹廢,而是累。
記者的行為已經嚴重影響了秩序,很快一大批警察從裡面跑出來,排成人牆將程昭澤和記者隔開。
安初夏跟律師站到程昭澤身邊,打算趁這個機會向大家澄清這件事。
這批記者裡,有程雋請來想搞事的,但也有安初夏請來的媒體增加暴光度。
程家的車這時候也到了,安初夏原本以為會看到秦霜,又或是葉楓,但沒想到竟是葉水水從車上跳下來。
她紅著眼跑到程昭澤身後,“少爺,您怎麼樣了?有沒有受傷啊?老爺子和夫人都很擔心您。”
說著說著還哭了起來,一個勁地往程昭澤身上貼。
安初夏忍不住在心裡翻了個白眼,是看到這麼多媒體在這拍照所以故意製造誤會嗎。
但程昭澤看都沒看葉水水一眼,不動聲色地往安初夏那邊靠近,一手摟住了她的肩膀。
“謝謝大家的關心,這兩天有關我所有的事,我的夫人已經查清楚真相了,我夫人的律師會向大家說明的。”
在警察的護送下,程昭澤和安初夏上了車。
葉水水還不死心,隔著窗戶喊,“少爺,老爺子在家裡等您呢,請您回去一趟吧。”
安初夏看著程昭澤面無表情的臉,“老爺子那天晚上被氣得不輕,你真不打算回去?”
程昭澤對白青吩咐了一句:“開車。”
車子開走了,葉水水還傻愣在原地。
“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想的,讓一個護工小妹來接我,腦子被下瀉藥了吧。”程昭澤把玩著手機忍不住吐槽。
“所以去哪啊總裁?”白青開得極慢,生怕開錯路了還要調頭。
“去老宅。”
程昭澤雖然不想去,但終究是要給他們一個交代的。
白青收到命令,一腳油門衝了出去。
安初夏上下掃了一眼程昭澤,“這兩天過得還行吧?他們有沒有虐待你啊?”她開玩笑般眨著眼睛。
“嫌疑犯也是有人權的好吧,我只是被冤枉了又不是殺人了,幹嘛虐待我?”程昭澤敲敲她的額頭。“倒是你,為了我的事操心不少吧,黑眼圈都出來了。”
安初夏有些不好意思把別開頭,“這有什麼,誰讓你是我的人呢,當然要罩著你啦。”
“總裁,你都不知道夫人有多厲害,昨天夜裡程雋搞我們程氏的股票,被夫人輕鬆化解了,他現在一定氣暈了哈哈…”白青說著把自己逗樂了。
程昭澤臉一沉,並沒有多高興。
“果然是他…”
安初夏牽上他的手,輕撫著,“別擔心,所有危機都化解了。”
“老婆,謝謝你。”程昭澤輕輕在安初夏額頭上落下一吻。
白青的笑容一下子就收回去了,他笑得太早了。
嘖嘖嘖…愛情的酸臭味兒,真讓人受不了。
電話的手機鈴聲打斷了曖昧的氛圍。
程昭澤略有不爽。
安初夏只能尷尬地笑笑,掏出手機來一看,上面赫然寫著“楚言”二個大字。
她下意識去看程昭澤,眼神心虛,拿著手機的手也往程昭澤的反方向扣。
“嗯?”和程昭澤的目光對上,他眼睛裡寫滿了危險,眉頭輕輕一挑,極具壓迫地開口:“接。”
安初夏心想,完蛋了,希望楚言別說什麼亂七八糟的話。
她深吸了一口氣,自我安慰,本來和楚言就沒什麼,為什麼要害怕呢。
接通鍵一按下,程昭澤伸手過去開啟了擴音器。
“喂?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啊?哪個男人壓你胳膊了?”
安初夏看程昭澤眼色行事。
他抬抬下巴示意她說話。
“你打電話給我幹嘛?有什麼事趕緊說,我這邊有工作。”趕緊說完趕緊掛了。
“喲,大忙人啊,接個電話的時間都沒有。”楚言嘆了口氣,“那你什麼時候有時間?”
安初夏咬緊下嘴唇,她得好好思考一下,要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如果去見楚言,那程昭澤一定會大發雷霆,如果說沒時間,楚言肯定要死纏爛打,程昭澤一定會大發雷霆。
總結:無論怎麼說,程昭澤都會大發雷霆。
“呃…你是有什麼事要我幫忙嗎?可以電話裡說的。”
楚言那邊沉默了一會兒,總覺得今天的安初夏怪怪的,怎麼答非所問呢。
“也不是什麼大事,是張鶴雲,他想見你。”
程昭澤冷笑,咬牙切齒盯著安初夏,笑裡藏刀。
殺千刀的楚言,怎麼這麼會挑時間打電話過來。
但再怎麼氣,安初夏也只能問一句:“張鶴雲他找我又有什麼事嗎?”
“哦!”安初夏似乎找到了一個正當理由來給自己脫罪,“張鶴雲是不是想問壽宴那批酒的事?你告訴他已經調查清楚了,媒體馬上就會報道。”
“不是。”楚言不明白她怎麼往那個方向想了。“是那次和你在尚意打檯球,他回來之後一直覺得對不起你,所以想找個機會跟你道歉。”
安初夏怔住了,要不是楚言提起來,她都忘記了。
說起來,她和程昭澤也有不對的地方,哪用得著特地道歉啊。
“你跟他說不用了,我沒怪他,他也沒錯。”安初夏匆匆忙忙掛了電話。
車內氣壓極低。
程昭澤掐著安初夏的下巴,強迫她和自己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