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月沒聞過酒香的林根生，感濃郁的酒香讓他沒忍住輕抿了一口。

好似玉液瓊漿在舌尖上流淌，品味著其中的苦澀和辛辣。

寫完作業已經坐在餐桌旁的小吃貨林啟航，見林根生的抿酒時十分享受樣子，他舔了舔嘴角，好奇的問道：“爺爺，酒很好喝嗎？”

“嗯，好喝是好喝，就是可惜……”還沒等林根生說完，就被蔡金花打斷道：“你這一杯酒還沒下肚呢，就開始說胡話。”

林根生也不生氣，給了林啟航一個自行體會的眼神。

蔡金花端著一碗色澤紅亮的紅燒肉，對著和林雪兒一起蹲在灶膛的林啟霖說道：“啟霖，你去看看你哥和二姐作業寫的咋樣了，告訴他們馬上就要開飯，讓他們抓緊點，不然他們就沒菜吃。”

她對自己孫子女的性格不說百分百的瞭解，但也知曉大概，林雲兒和林啟祥倆人只要挨在一塊就沒有安分的時候。

不是你擢我一下，就是我擢你一下。

十分鐘能寫完的作業，他們可以磨蹭半個小時。

林啟祥同年級的林啟航都上桌了，他們倆還沒寫完。

忙著給鍋裡添水的田水秀，對林雪兒說道：“雪丫，鍋裡溫點熱水洗碗就行了，灶膛不用添柴了，你把這盤黃瓜端出去，準備開飯。”

“好。”林雪兒順從起身，洗掉手裡的灰，端著涼拌黃瓜，走出廚房。

她剛將黃瓜放到桌上，準備跟林根生打了聲招呼，就聽到林啟航帶著些許困惑的聲音：“大姐，你怎麼把自己弄成了大花貓臉？”

林雪兒見林啟航正用一種有些驚訝又帶點滑稽的表情看著自己。

疑惑地問：“我嗎？什麼大花貓臉？”

“這，這，還有這，都是黑印子。”林啟航走上前，指著她的臉上指了幾處說道。

林雪兒一愣，隨即伸手摸摸臉，手心一片黑，才意識到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不注意，將炭灰抹到了臉上。

四條黑色的印子，在她白嫩的臉上尤為明顯。

秉承著只要我不尷尬，那尷尬的就是別人。

她揉了幾下林啟祥的頭，淡定的說道：“估計是炭灰跑到我臉上去了，洗洗就好。”

對上林澤軍似笑非笑的臉，她瞪了他一眼，才轉身走向水房。

等一家人都上桌，林根生說了句，“好了，吃飯吧。”其他人才開始動筷。

田水秀將滿滿一碗雞湯放在林雪兒前面，“嚐嚐這雞湯燉的怎麼樣？”

林雪兒看著面前滿滿的一碗雞肉，雞肉的香氣撲鼻而來，內心湧起一陣複雜的情緒。

那是一種滿足感，像是在心間種下了一顆豐盈的種子，滋潤著她的心田。

大人還沒什麼，一貫喜歡將自己認為好的留給後輩。

幾個小的也只是露出羨慕的看了眼，便收回目光。

不得不說林家在這塊對他們的教導很嚴格，沒有誰仗著自己年紀小，或仗著自己是男孩，就覺得理應自己應該用最好的，吃最好的。

林雪兒雖然也有點饞肉了，但也能控制得住。

一個人獨享，她怕自己會消化不良。

她用自己還沒用過的筷子，將碗裡的兩隻雞腿分給林根生和蔡金花，滿懷敬意地說道：“爺爺奶奶，你們就像我們家的大樹，默默地為我們遮風擋雨，給了我們一個溫馨的家。這倆雞腿，就是我們的一點小心意，表達一下我們的感激之情。你們是我們前行的力量，是我們堅強的後盾。所以啊，你們一定要多注意身體，我們全家人都希望你們能健康長壽，一直陪伴著我們。”

蔡金花看著眼前這個孝順的孫女林雪兒，心中既感動又憂慮。

她語氣帶著一絲溫柔又帶著一些拒絕的說道：“我們身體還好的很，這是給你補身體的，你自己留著吃。”

林雪兒以微笑回應，輕輕地搖了搖頭，對蔡金花的擔憂表示理解。她語氣堅定地安慰道：“奶奶，您不用擔心我的身體，我身心健康。再說，我們還年輕，國家的發展日新月異，我們肯定能吃到更好的東西。”

聽到這番話後，林根生深受觸動，忍不住插話說道：“好了，金花，孩子的孝心，接著就是。”

林根生不善言辭，平時總是保持著不苟言笑的態度，顯得嚴肅。晚輩們對他敬重有加，而孫輩們則因為他嚴厲的面孔而心生畏懼。

家裡除了林澤軍和林友軍兩個和他交流的多些，其他人對他尊敬有餘，卻也不會特意的和他親近。

林根生慢慢的習慣了家裡的生活模式，除了特別大的事需要他參與，家裡的大事小事都有蔡金花和田水秀操心，他全心的投入到村裡的生產，保障村裡人人有飯吃。

這還是家裡人第一次當面對他表達關心，也是他第一次正視家裡的這些孫輩已經慢慢的長大成人，他和蔡金花也確實老了。

“媽，雖然您從不言苦，默默的付出。但我知道每天都是您起得最早，睡得最晚，以後換我們來愛您。”說完不等她拒絕，將一塊雞腿根放到她的碗裡。

林雪兒也不想這麼煽情，但現在基本上每家最多隻能養兩隻雞，大部分雞蛋都還是趁趕集的時候換些生活用品。

之所以沒有拒絕蔡金花提出的煲雞湯的建議，主要是因為林雪兒看到了她臉上流露出的愧疚之情。

林家雖然條件還不錯，但在林澤軍去當兵以後，一年吃雞肉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

接著林雪兒依次給林雲兒、林啟祥、林啟航、林啟霖每個人的碗裡都分了一塊，美其名曰他們是祖國的花朵，未來的希望，擁有強健的體魄，以後可以更好的為祖國的建添磚加瓦。

雞肉分了，激勵的心靈雞湯也說了，碗裡最後還剩下兩塊雞肉。

現在就剩林澤軍還沒有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她的碗裡。

林雪兒尷尬的笑了笑，說道：“都說尊老愛幼是我們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小叔身強體壯，正當年。”意思是雞肉就不分了。

她端起旁邊的茶杯，淡定的起身，對上林澤軍的眼眸，認真的說道：“我以茶代酒敬小叔一杯，感謝小叔這兩天衣不解帶的照顧。以後，無論是順境或逆境，富有或貧窮，健康或疾病，我都將初心不改。小叔，敬你。”

現代的結婚誓詞，也是林雪兒想要對林澤軍表達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