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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分而化之

午時的高陵郡,原本剛有些清靜的街道被一陣鑼聲帶的又沸騰了起來。只見司法參軍陸英帶著一眾捕手,一邊沿街巡查,一邊大聲對周圍民眾提醒:“近日城中屢屢發生火患,還有歹人擄掠孩童婦女,請大家多加註意,尤其是坊中有空屋的,有異常響動的,儘快報給坊正!”

周圍有膽大的挑夫,衝著熟悉的捕手喊道:“怎麼,官府還沒有線索嗎?”

那被叫的捕手一臉正氣:“哪能,這不是叫你們小心留意多報告嗎?就是想要拐賣婦女兒童的惡賊為了轉移大傢伙的注意放的火啊!”

聽了他回話的眾人一時間都紛紛咒罵起了這群惡賊。

遠處街拐角的茶攤上,四個人戴著斗笠,圍坐在一處。

宋子修:“你這招能管用嗎?”

青川自通道:“當然啊,我很有信心的。分而化之,各個擊破只是大的方向,這實施的第一招,其實是引蛇出洞,如果我沒猜錯,這個地下組織應該很怕被人關注到,這也是他們不斷輾轉各坊的原因之一,不光是為了躲避翠娘。我們找陸英幫忙讓官府把鍋扣在他們頭上,一定會大範圍引起注意,除非以後豢馭閣不幹了,不然一定會想辦法阻止這個訊息繼續傳下去。小範圍調查他們還可以毫無顧忌的暗殺調查者,這麼大範圍的傳播,他們肯定會加緊找到翠娘,從源頭解決這個事來避免在高陵郡的佈局全被翻到檯面上來。”青川抿了口水,接著說道:“他們想要找翠娘,勢必就不會再蝸居一處,而是分散探查,如此我們就可以切斷他們的連線,分別控制他們。最後,利用他們的屋子,引翠娘前來,徹底解決火患之事!你們覺得怎麼樣?”

桃桃手捧著臉,目光崇拜:“不愧是我認準的人,青川好棒!”

被宋子修變成掌心大小的硯暝也點了點小小的頭,胥陽和宋子修卻是比較凝重。青川看著胥陽,胥陽道:“不是不可以一試,不過,誰也不清楚那個玷汙了翠娘抓了硯暝的畜生究竟是什麼修為,怕就怕即使剩他一人,我們幾人也對付不過。”

青川聽後終於明白自己一直覺得忽略的地方是什麼了,一時有些頹喪,“唉,那豈不是白找陸大人演戲了。”

胥陽:“當然不會,能夠提醒大家提高警惕也是好的。再說了,我們只是根據硯暝的敘述猜測那個人修為很高,可當時硯暝已經失了內丹,形容未必準確。哪怕勝算不高,我們也可一搏。”

宋子修點了點頭,贊同了胥陽:“確實可以一試,倒是你,不必還沒開戰就先垂頭喪氣。”

一盞茶後,仁正坊的一處空屋中,一地的碎瓷片和坍塌的桌椅散落其中,一個男子暴怒地用腳碾著一隻妖獸發洩著,原本溫文爾雅的面容因生氣而扭曲,他一鞭子打在旁邊侍立著的黑衣人身上,“廢物!一群廢物!這點小事兒你們都辦不好!和這腳底下的東西一樣沒用!”

屋內的三個黑衣人連同妖僕隨從呼啦啦跪了一地,男子仍覺得不解氣,一腳將妖獸踢出了屋門,踢到了院子中。其中一個領頭的黑衣人向前一步道:“門主,事到如今我們還是先退為妙,若是被象主知道了您在高陵郡鬧出這麼大動靜,怕是對您不利。”

被叫做門主的男子一瞬間拔高了音調,鞭子上靈力流轉抽在了隨從和黑衣人身上:“不可能!我就不信了,我還抓不到那個小畜牲和他姘頭!都給我下去找!找不到他們你們就一起去死!”

眾人看著首領癲狂的樣子連忙退下分散各處而去。

剛剛巡過了幾個坊市,便有人湊過來向陸英耳語了幾句,陸英面露喜色,忙退出了巡街隊伍,運起輕功快速奔向青川等人。

“動了!”甫一落地,他便興奮地告訴了青川他們這個好訊息。

幾人對視了一眼,準備起身前往。陸英伸手攔住胥陽:“胥兄,我們隨你們一同前往!”

胥陽搖了搖頭:“此次涉及的都是異能之人,你們只是普通人,還是不要參與了。還勞煩陸兄告知其他兄弟,跟蹤務必小心,其餘不必出手,儘快撤回。”

陸英卻不贊同地說:“這你就錯了,無論是火患之事,還是你們提及的玷汙綁架婦女之事,都是我高陵郡的事,我們身為司法參軍和捕手,對此不查已是失職,又豈可貪生怕死,躲在你們背後等功?你們修行之人,慣覺得普通人便力不能及,可我等也有我等的堅守,在我們眼中,無論是什麼身份,犯了律法便是該壓他認罪伏法!”

雖說陸英一番話慷慨激昂,胥陽卻還是有些猶豫:“可……”

一向習慣潑冷水的宋子修卻一反常態:“胥陽,算了。你們可以去,但是隻得在外圍接應疏散群眾,一旦有任何超出人力控制範圍的攻擊術法,必須先保全自身。”

陸英點頭答應:“好!我這就組織人手協助你們行動!”

成益坊街角,一個鼴鼠妖探頭探腦地觀望著坊中的動靜,後面有人拍了拍他,他伸出手去揮了揮,“別鬧,有正事呢。”那隻手卻依舊在拍他,他不耐煩的回過頭去,那個“幹”字便卡在了口中。

“唔唔唔…”他被縛環控制住捂著嘴帶離了成益坊,被幾個人團團圍在角落裡,青川裝的痞裡痞氣的,壞笑著拿著一把刀在小鼴鼠妖脖子上來回比劃著:“你說,我要是拿它挑了你內丹,你這幾年的修行,是不是就白費了,啊?”

“幾位好漢,饒命啊,我只是個小妖怪,從沒幹過壞事的!”鼴鼠妖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著。

“沒幹壞事?那你不在山中好好修行,來這裡賊頭賊腦幹什麼?!說!”桃桃也學著青川的樣子嚇唬著鼴鼠妖。

鼴鼠妖像是真的被嚇到了,開始前言不搭後語地交代:“我…我是豢馭閣白虎星奎宿門主方傑手下的妖僕…奉命來此探查火患真兇的…我們…我們門主心繫百姓,對,心繫百姓,所以派我們出來探查真相!”他一邊說著,小眼睛一邊滴溜滴溜地轉,要不是青川她們知道真相,還真有可能被他混過去。

胥陽撣了撣衣服,輕描淡寫對青川說道:“此妖給了機會卻不老實,辦了吧。”

青川和他配合默契:“好嘞,老闆!”說著在刀上運起靈力,作勢要砍下去,鼴鼠妖嚇得恢復了鼠臉,大叫道:“好漢饒命!我說,我說實話!”

青川再次蹲下,用刀拍了拍鼴鼠妖的臉,“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好好說。”

“是,是,小的知道了。”這次,鼴鼠妖真情實感地涕淚橫流了。“小的確實是豢馭閣白虎星奎宿門主方傑座下妖僕,我們是受了門主的命令來此抓禍斗的。”

青川又拍了拍他:“哦?你們豢馭閣,除了暗殺,竟還有別的業務麼?”

鼴鼠妖嘿嘿假笑:“好漢說笑了,我們豢馭閣最主要的還是買賣妖怪獸魔啊……您放心,都是些沒啥靈智的,未曾開化的……”

桃桃忍不住踹了他一腳:“你放屁!”

青川也有些生氣,再次把短刀往前送了送,“我說了,別騙我!”

鼴鼠妖都快崩潰了:“我錯了啊…我錯了!豢馭閣確實什麼惡事壞事都做,殺人放火,姦淫擄掠,包括那些妖族獸族魔族,有好多都是要修行成仙的…好漢,求你饒了我…我不想的…可我沒辦法啊!嗚嗚嗚…門主制了命符控制我們,若是不聽從他的指令,我們便會原神盡碎,絕無再來了…嗚嗚嗚…”

宋子修聽了他的話,也動了怒,吼道:“別哭了!我問你,你們奎宿門總部是在高陵郡嗎?”

鼴鼠妖抽抽搭搭:“不…嗝…不是…我們豢馭閣,不敢,不敢在城裡駐紮的,城裡只有別苑駐點。”

胥陽抓住了他話裡的意思,進一步問道:“也就是說,你們方門主此次是前來別苑了?”

鼴鼠妖點頭:“是的,他不過是來城裡採買命符原料的,偶然看見了那個特別漂亮的女人,還聞到了她身上禍斗的氣息,這才把人擄了去。可那女人死活不肯說,他便折磨了她之後用她做餌吊那隻禍鬥……”

桃桃拼命按住了掙扎著想要用小爪子拍死鼴鼠妖的硯暝。胥陽又問道:“那你們這次來了多少人?都是什麼種族和段位?”

鼴鼠妖有些奇怪地打量了變小的硯暝,“沒幾個人,有三個門主的心腹,是人族,兩個修為都在金丹末期,還有一個統領是元嬰初期;剩下的有幾個沒化形的妖獸,還有四個和我一樣,化了形服侍他的,術法也都不怎麼樣。”

青川:“那你們門主呢?修為如何?”

鼴鼠妖想了想,才道:“門主主要是陣法和符篆,對了,還有煉製武器,其餘時候我沒看見他出過手的。”

青川又問:“你們的命符,要怎麼解?”

鼴鼠妖聽見她這麼問,突然抬起了頭,不可思議道:“門主可解…或者門主去世亦可解…您,您真的願意幫我們嗎?”

青川看向胥陽和宋子修,想要問問他們的意見,胥陽心領神會,對她點了點頭:“我沒問題,他們原本就是被控制下不得不跟著方傑,若是能放他們自由,何樂不為?”

宋子修:“我沒意見。”

青川這才轉頭對鼴鼠妖說:“我們會盡力一搏,還你們自由。不過,在這之前,我們要立個契,那就是我們幫你們解開命符恢復自由,而你和你的那些妖僕同伴們再不要插手這件事,怎麼樣?”

鼴鼠妖眼睛亮亮的,“好,我這就聯絡他們!我代他們謝過四位恩人!”說著他便叩拜了下去,這一次,是絕對的真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