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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解決

青澤和青玉屏息凝神悄然摸到了吳文家附近,青玉(密語):“這裡加上在空中盤旋的一隻,只有十二隻,那隻受傷的不在,看來應該還在村口。看來他們不是一直進食啊,之前撕咬的想必已經飽腹了。”

青澤:“現在我有點相信他們確實還有神智了。”

青玉:“怎麼說?”

青澤:“雖不知上古兇手獵食是否會有這麼明確的分工,但那一隻一直守在村口,而且在我們要進入時阻止我們進入,在吳二他們想要突圍時阻止他們離開,說明他們不想再有外來人介入,卻也不想放村子裡的人離開。”

青玉:“有道理,而且我覺得他們獨獨守在這裡,有可能是怕吳文轉移那兩個雙生子的屍體。就是有些奇怪,看著這濃重的怨氣,這些孩子應該挺恨他的,為什麼沒有第一波就帶走他?”

青澤已經悄悄抽出佩劍,“看吳文那樣子,事發時應該躲起來了吧,他雖是瘋子,腦子卻挺好使的,估計猜到了這些蠱雕是衝他來的。老樣子,我衝鋒,你輔助,瞅準時機。”

青玉也握緊了手裡的縛環,“放心。”

青澤似一支離弦的箭,甩出了一道青色的殘影,提劍就照著最近的一隻蠱雕迎了上去,那隻蠱雕應該是一隻靠聽覺的,在青澤出劍的一剎那就從地上飛起來,振翅向青澤拍來,它發出“嗚嗚”的幼兒啼哭聲,像是在招呼同伴,看其他蠱雕也已動了起來,青澤也不戀戰,一個翻身就退出了蠱雕的攻擊範圍,跳上房頂飛身而去,果然,三隻蠱雕向他飛撲而來,其他的蠱雕卻沒有動,依舊守在原處,青玉邊悄無聲息跟著青澤,邊抽空給青川傳了個信:“已確認,怨靈還有神智,已引三隻至打穀場,一隻還在村口,其餘吳文家中未動。”

到了打穀場中央,青澤藉著比蠱雕小很多的身形和它們自身的缺陷,故意在三個蠱雕中穿插,幾次讓蠱雕險些撞成一團,一隻蠱雕似是發怒了,可聲音卻依舊是柔弱的嬰兒聲,它脫離了隊伍自空中俯衝而下,利爪直取青澤後心,青澤不躲不避,轉身抬劍相抗,被直直壓向地面,就在離地面還有六尺距離時,青澤突然出聲:“青玉!”

青玉祭出縛環,“縛神囚魂,出!”

只見原本看似脆弱一捏就碎的青環瞬間變大,直至從蠱雕的兩頭穿過,牢牢鎖住了蠱雕的翅膀帶身子,而後漸漸收緊,蠱雕便嘭的一聲摔在地上,可任它如何掙扎,都甩不開這看似脆弱的環。青澤則早就趁這個功夫就地一滾,退到了一側,可不等兩人高興,一個靠視力的蠱雕見同伴被制服,仰頭呼叫,聽了許久這聲音,青澤大概明白它是在叫其他的蠱雕,連忙衝上前去,劍氣四溢,竟是直取它胸口,打斷了蠱雕的呼救,蠱雕翅膀一振,想要扇開他,沒成想青澤前一個動作不過是個幌子,他抬腳一踹蠱雕的身子,借力翻上它身子,一劍劈下,竟是生生斬斷了它的一側翅膀,又一借力,竟是在空中生生扭身,錯開了另一隻蠱雕的夾擊,不過臉上還是被蠱雕翅膀劃出了一道血痕,帶出一串血珠。被斬了翅膀惡蠱雕哀嚎一聲,青玉也是反應迅速,未等蠱雕落地便甩出了縛環,再製住一隻。剩下的那隻幾乎沒費什麼力氣,便也被甩在了地上。

青澤落地,青玉拿出了手帕遞給他:“擦擦。”

青澤不甚在意的用袖子擦了一下,“沒事,小傷。”

青玉白了自家師兄一眼:“誰說讓你擦傷口了,我是讓你把蠱雕的血擦一下,誰知道會不會有什麼毒,滲進皮裡去還得麻煩師叔。”

青澤無奈笑了笑,接過了帕子:“沒想到這個縛環真的能控制住蠱雕,胥兄可以啊。”

“獨自一人下山門闖蕩,怎麼會沒點本事。只是不知這位胥公子是什麼境界。”青玉一邊和師兄交談,一邊拿過他的劍去小心翼翼的砍掉蠱雕胸口的殘骸,蠱雕雖被控制,卻還是張著嘴發出駭人的啼哭,似是想要將青玉吞吃入腹,青玉渾不在意,避開它們的嘴,出劍也是迅速,殘骸帶著蠱雕的血被從胸口剝落下來,蠱雕的兩個頭忽的萎頓下來,不再嚎叫,變得呆滯遲緩。

青澤一邊擦著血,一邊上去觀察剛剛被青玉斬下的殘骸,一邊道:“觀他留在村口的劍氣,大抵上不超過金丹期。”

青玉:“可看他這縛環和所知所會,倒不像是個剛金丹期的,和你都不相上下了。”

青澤笑了笑,“人各有所長,散修進階較慢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散修的經歷也是我們比不了的。對了,給青川傳個信。讓她再過一炷香就進來。”

“嗯,你這麼有把握一炷香搞定其他九隻啊?”看情況逐漸好轉,青玉也放下了一直懸著的心,調侃青澤道。

“大差不差吧,我覺得咱們只要複製剛才的操作就可以,看這樣子,吳文家一定會有蠱雕守著的,它們不會傾巢出動,雖然有些智力,但是不是很多。”青澤笑著道。

青澤的猜測沒錯,蠱雕雖有些神智,卻不多,還真的被他們騙到了,雖說青澤因為蠱雕身軀龐大被波及到又受了些小傷,終究是全部控制了局面。只是在控制村口的那隻蠱雕時,原本只靠溫度 感知獵物的它居然斷斷續續地發出了人言:“爹……娘……救救小寶……”,讓青澤二人都有些驚訝。

一炷香後,青川和胥陽也帶著吳文進來了,整個村中的黑氣似乎更濃了,胥陽一一看過已經被青玉二人安放好的十四具屍骸,和旁邊被啃食過的其他殘破的村民,眉宇間帶上了一絲哀鬱,“三位,請開天眼吧,總要看看這些孩子們還有什麼最後要交代給這人世間的。”

青川眨了眨眼,“那個胥道友,我只是個結丹期,還不會開天眼……”

青澤甩了甩被蠱雕震麻的右臂,和青玉同時道:“我來。”

青川:“你倆歇會吧,真不怕累著。”

胥陽:“青川姑娘說得有理,二位已經做了此行最為艱難的部分了,剩下的就交給我吧。”青玉和青澤便也就不再客氣。

胥陽輕抬手指,點在青川眉間,“天法清清,地法靈靈,陰陽法鏡,真形速現!”青川閉著眼,感受到他微涼的指尖傳過一點柔和的靈力穿過她眉間,沒入靈臺,再睜眼,便看見了骸骨上漸漸清晰的孩童身影,大的有五六歲,小的三四歲,不過開蒙的年紀,帶著些懵懂,眉間卻又滿是成了怨靈的戾氣。他們看見了被壓著跪在地上的吳文,紛紛圍了上來,嘯叫著、撕咬著,卻因著沒有實體,只是匆匆穿過,吳文也被胥陽開了天眼,解了束縛,此時見此場景,早已不見了樹林中的平靜和無所謂,他顫抖著盲目地在地上爬著抓住青川等人的褲腳,嘴裡卻還是不認輸地語無倫次:“你們不能這樣對我,我是為了你們好,是他們,對,是他們!明明可以救你們卻不救的是他們!他們是神仙,我是幫你們解脫的人,你們不能這樣!”

可孩子們卻固執地撕扯著他,衝著他大叫,青川等人仔細去聽,卻聽到他們一致的話:“放了小寶和大寶,放了小寶和大寶!”

青澤指了指那對雙生子:“我猜是他們。這裡只有這兩個孩子沒有和蠱雕結合,大概他們的認知裡就認為吳文綁了他們。”

青川錯愕,“所以,這些蠱雕殺人是真的單純為了果腹,而之所以久久盤桓在他家不是為了報仇,是為了救大寶和小寶?”青川看著胥陽,胥陽會意,掐了個青川等人沒見過的訣,結印指向其中一個孩子,似是在和他建立溝通,過了一會,他收回靈力,神色複雜的點了點頭,“你和青澤兄沒猜錯,的確如此,他們以為吳文綁了大寶和小寶,才會來村裡。至於如何和蠱雕結合,他們並沒有這些記憶,只是覺得壓在身上的河水輕了,再有記憶便是和蠱雕融為了一體。”

此時,連最容易激動的青川此時都只剩下了無語,感情複雜地看著在地上來回爬的吳文,她通紅著眼低下身子按住吳文,強硬的把他的頭扭向那些孩子的殘骸,“都到這個時候了,你看著他們都沒有絲毫的愧疚嗎?他們到死都沒想過要找你這個瘋子報仇,只是想要回大寶和小寶!”

吳文對青川的指責充耳不聞,他像是失了智一般,只會重複著“我沒錯。”

青川:“你!”

胥陽緩緩拉住了還要再說什麼的青川,搖了搖頭:“他已被嚇瘋了,強求無用,雖然這些償還未必抵得上他造的冤孽,卻也是了了這一段因果,還有極刑等著他,何況即使入了冥界,也未必會很輕鬆。”

青玉走上來攬過青川,“胥公子說得對,當務之急,是送這些孩子前往冥界,再入輪迴。”

青川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青澤接話道:“若胥兄需要協助,請儘管開口。”

胥陽:“雙生子已被青澤兄帶出,算是了了他們的執念,如今只需我開啟前往幽冥的通路,便可送枉死的村民和他們一同往生。”頓了頓,他才看向青川,“你有沒有什麼物件是和吳二相關的?枉死之人,壽數未盡,若要他等待冥使,怕是要在人間蹉跎好久,我可一同送他離開。”

青川愣了愣,她沒想到,一個小小的細節,在那麼緊張的情況下他還記得。她在儲物袋中拿出從師兄那得來的衣服碎片,遞給了他,“這個可以嗎?是他死前穿的衣服碎片。”

胥陽點了點頭,“他母親在樹林中,也算離得近,足以成功了。

青川聽他提到吳二的母親,心中一動,“額,胥大哥?可以這麼叫你吧?我能不能提一點小小的無理的請求?”

胥陽溫和地笑了笑:“你說。”

青川:“你的靈力還夠嗎?還能再給別人開一下天眼嘛?”

青澤知道了師妹想要幹什麼,輕斥了一聲:“青川!”

胥陽瞬間明白了青川想幹什麼,這個剛剛認識的姑娘,或許有點衝動,或許聰慧,可最讓他印象深刻的,是她的同理心,她有著一顆柔軟的心。“你想讓那些枉死之人的親人過來,讓他們送這些人最後一程?”

青川看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又怕他以為自己不在乎消耗他的靈力,匆匆解釋道:“我知道,他們今生已了,不能強求,可我們若是不在就算了,可如今你在這,有一個機會讓他們好好告別,我就覺得想試試,這對逝去的人或許不是那麼重要,可那些活著的人或許會因此得到慰藉……當然,要是你身體不舒服就算了,我也不是想慷他人之慨,只是我自己確實能力不及……啊,我在說什麼!”青川越說聲音越小,她懊惱地撓了撓頭,發冠被她碰歪了都沒發現。

“無礙,我也覺得機會難得,他們值得一個好好告別。”胥陽體諒地笑了笑,青川聽罷,又抬起了頭,眼神亮亮地望著他。

青玉見胥陽真的答應了青川的請求,也上前道:“我也來幫忙吧。”

青澤:“那我去帶他們過來,然後我們三人一起。”

胥陽:“青澤兄和青玉姑娘不必擔心,我有分寸,一人足以。不會傷及根本,這些蠱雕還不知後續如何處理,你們還要儲存體力。”

主意既定,便由青澤出村去帶村民們回來,而胥陽則藉此時間開始指揮青川、青玉畫兩個陣法,其一是一個龐大卻不復雜的陣法,青玉這個好學的人當然不會錯過機會:“這是做什麼用?”

胥陽:“那些枉死之人的親人站在這裡,便能看見他們,算是一種投機取巧的集體開天眼吧。”

青玉驚詫:“居然還有如此玄妙的陣法。”

胥陽謙和道:“不過是家師研究的一些小機巧罷了,不值一提。”

另一個,則是一個頗為複雜的陣法,青川和青玉只能勉強認出上下左右的四象,其餘的則一概看不懂了。此時陣法已成,村民們也被帶回,胥陽將殘骸放入陣中陣眼位置,向四周灑出一把稻米,又咬破手指滴在面前準備好的水中,雙眸微閉,開始吟唱一種古老的歌謠:“巍巍兮天地,浩浩兮幽冥,念吾之所請,開忘川之河,度枉死之魂靈,安兮魂兮……”略顯低沉的男音迴盪在場中,似乎被什麼空間拉長,清靈幽遠,而包括吳二在內的那些枉死的魂魄在胥陽的吟唱中漸漸浮現,又漸漸褪去黑氣,顯現出生前的模樣,一時間,四周只餘下哭聲和告別聲,魂靈本應無言,可青川居然從這些魂靈的眼中看到了萬千情緒,欣慰、不捨、哀愁、離怨……

吟唱依舊,在這持續的古老歌聲中,吳二等人漸漸化為白色的光點,向天空飛去,又漸漸消散,哭聲也達到了頂峰,滿溢的哀慼似是想要隨著魂靈度過忘川。而沒了怨靈的村莊,黑氣漸漸散去,整個向陽村逐漸露出了原本的樣子,有些西斜的陽光又重新照了進來。蠱雕們失了幼童的怨氣,開始縮小石化,待到縮到普通公雞大小時,竟是從頭到腳出現了裂紋,他們這才發現,原來不過是十二個被雕成蠱雕模樣的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