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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遠近高低各不同

49、遠近高低各不同

熨燙工這邊眾人大都埋頭工作,默不作聲,而飛織機器那邊則歡聲笑語。那三個拋開沉寂念頭的女孩,述說著二樓工作的另一種心態。既然能將工作完成得極為出色,為何不嘗試調節枯燥的環節呢?愉悅的狀態才是生命最自然的形式,然而卻被完美的工作狀態“掩蓋”。女孩們談笑風生,隨性交談著。

劉羽凡傾聽著隻言片語,內容是一些明星帥哥的八卦傳聞,這讓他不禁會心一笑,感受到了年輕人之間談話的新穎。工廠隔壁間打樣的幾個帥氣男士有時會來和女孩們聊天,正值青春年華的男女們。

當然,小夥子們主要是來找廠長女兒周麗雲的,因為她是廠裡最出色的打樣師,大家都是來向其虛心請教的。她是廠裡的二把手,除了她父親,就數她最全能。另外兩個是專門負責操作機器執行的女工人,這三個姑娘各有千秋。兩個二十六歲左右,一個才十九歲,年紀小的姑娘前年輟學在家,今年才進入的這家工廠,對校園生活有所牴觸。

下午過半,劉羽凡常常到她們那裡幫忙捆包裝紙箱。畢竟這些都屬於雜活,下午過半時,只有尾部區域的切割機器那裡還有工作。而他的安排就是隨著小活走,打包好裝箱並碼放整齊。如果工作量大了,積累的貨物多了,會有貨車專門來運走,這些貨物需要被運輸到其他地方繼續加工成鞋子。

晚上劉羽凡八點準時下班,其他人要到九點,他按照樓下的時間點上下班。

紡織廠總負責人周傳龍,偶爾會來視察車間生產情況。其目的,明眼人都能猜到,是為了看看常在車間幫忙的寶貝女兒。周傳龍中等個頭,身架開闊,面龐方正,與張德厚相似。他面容圓潤,保養得當,頭髮整齊油亮,常駕駛他最愛的那輛深藍色越野寶馬,外形霸氣。他的眼神深邃,不似油滑愛炫耀的浮誇男士,給人以沉穩、從容之感。

周傳龍歷經複雜人心,步步為營,迎面便給人一種滄桑的故事感。相較之下,其女周麗雲長相普通,甚至有些醜陋。但她身材高挑,即便穿著普通平底鞋,也比普通男子高些。她臉型細長,有不少蒙臉痧,膚質也是不佳,面色暗黃,身材瘦削。她的長髮飄逸,散披肩頭,細眉下眼神犀利。周麗雲偏愛一身淺色裝扮,有時穿藍色或粉色上衣,常著七分黑色或白色休閒馬褲,布料極好,搭配素雅的休閒鞋,偶爾穿白色低跟鞋。在劉羽凡心目中,此女缺乏女人味。

那個叫蘇婉玉的姑娘則與眾不同,她是操作機器的老手,在此工作一年多,提成足以維持她和家庭的生活。乍一看,就會覺得她是個賢惠的姑娘,與人交談時,氣質溫婉。化著妝時,面若桃花。讓人不禁聯想到梁曉聲筆下的鄭娟,看似柔弱,實則堅韌,她專注於自已的生活角色,堅守著所擁有的一切。

蘇婉玉偏愛的那身裝扮,紅色蓬鬆的紗絲短袖上衣,腰部收緊,袖子和胸圍肩膀處有飄飄的紗絲圍繞,宛如花中仙子,身材曼妙,彷彿是從歐洲古典畫像中走出的洋女子。她雖已近而立之年,但常存的典雅氣質為她的生活營造出良好的感覺和飽滿的狀態。與人交談時,如沐春風般的輕柔曼妙令人愉悅。中等長度的頭髮搭配著空氣劉海,時而明媚動人,眼中閃爍著星光,時常散發出如陽光下花兒般的馨香。儘管歲月無情,她即使化著淡妝,也難以掩蓋細微的皺紋,但那一顰一笑,依然傳遞著她內心細膩的女性情感。

孩子的到來,讓蘇婉玉需要親自操心的事情增多。越是賢惠溫柔的女性,實際上越是經歷過滄桑後的釋然,以及對世間人與事無限包容的愛意。如同電熱寶,把溫暖帶給需要的人,需要的人也在給它充上電讓它升溫,然後再接受它的溫暖,迴圈的溫暖著人心。她把溫暖傳遞給他人,也給予自已,她懂得了給予和接受愛,這是歲月賦予的智慧。

那個小女孩,李沐霖,身材矮小,膚色黝黑,穿著樸素,說話不拘小節,但黑油油的大眼睛很漂亮。她不怕吃苦,總是保持樂觀的態度,這是劉羽凡所欠缺的。李沐霖有著醜小鴨般的質樸,神態略有笨拙,但有一顆澄澈實在的心。在枯燥的環境中,她始終保持著對心靈的追求,熱情從未減退。

“沐霖與人相處熱情洋溢,這種改變與她的外表形成矛盾,但也合理。希望她能一直保持這樣的狀態,直到遇到合適的男孩。這樣的她很美,閃耀著超越外表的魅力,來自心靈的自我陽光,讓所見之處皆充滿陽光。如此,生活的姿態才會由心而生,變得更加清晰,這是她的優點,希望她早日能看見。”

“小羽,來,先吃點東西再工作。”蘇婉玉常攜各式零食與眾人分享,眾人邊吃邊笑邊談,枯燥生活因之豐富多彩,劉羽凡亦樂於以此消磨時光。人總是喜歡熱鬧,盼望新奇事發生,如此人生才會充滿興奮的勁頭,眼中所見也會饒有趣味。“好。”他每次都乾脆地回應,宛如親姐弟一般。

蘇婉玉年長劉羽凡五歲,閒來無事,總愛隨意摩挲他頭髮不長的毛茸茸腦袋,美其名曰助他長高。當然,他後來才明白她此舉動的緣由。那是在蘇婉玉某次排休時,周麗雲告知他的。蘇婉玉家有三個孩子,老三在十歲左右時因意外事故離世,此事成為她心中永遠的痛。故而此後,她在生活中遇到陽光開朗的男孩,總會下意識地接近並幫助他們,彷彿一種無形的思念在傳遞。

聞此,劉羽凡心中疑惑盡解。他一直納悶,蘇婉玉看他的眼神中為何蘊含著別樣的情感,他卻始終說不清楚那是種什麼感受。而那些言行隱隱透露著她對弟弟的思念之情,那些情感的寄託,傳遞著人性的溫情,有些人雖然早早走了,但他們的音容笑貌不曾消散,那是生者對思念之人最真切的緬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