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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隱秘的角落

54、隱秘的角落

陳寨村是一個人口不足百戶的小村落,房屋多為紅色磚瓦平房,僅有幾戶蓋起了二層瓷磚小樓。村裡的衚衕曲折複雜,西邊有個丁字衚衕,拐角處有戶人家養了一隻大黑狗。平日裡,這隻狗頗為溫順,但不知為何,某次小羽凡路過時,心中有些膽怯,腳步不自覺地加快,大黑狗便緊追不捨,追了半條衚衕。

他心中暗想:這狗發什麼瘋,為何死追不放?難道它覺得我這一身肥膘好吃?”在對大黑狗狠狠咒罵的同時,小羽凡的內心也逐漸崩潰,只能拼命狂奔。他甚至希望自已能再長出兩條腿,就算跑不過,也能與大黑狗一搏。如此一來,雙方也算平等。當然,如果真的如此,勝負恐怕難以預料。

大黑狗的尖嘴好幾次都拱到了劉羽凡的屁股,溫熱的氣流讓他的屁股感到一陣瘙癢。此時,他心中暗自譏諷:這難道是隻母狗?怎麼有點色眯眯的。這下可虧大了。

想到此處,他更加拼命地狂奔,同時也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刺激。他想驗證一下書中所說,是兩條腿跑得快,還是四條腿跑得快。由此,他心中湧起無盡興奮,恐懼感蕩然無存。在與大黑狗拉開些許距離後,他不時回頭張望,口中喃喃自語:

“來啊,狗子,莫仗著你有四條腿便肆意妄為,腿多有何了不起?跑得快、佔面積多又有何了不起?我雖站立面積小,但身板挺直。哪像你,總是臥地而行。儘管放馬過來,用你那鋒利的牙齒咬我啊!看看我這鮮美多汁的肉,但我不會如你所願,只因你嘴太臭!”

大黑狗張開的血盆大口,上下整齊的牙齒猶如捕獸夾般鋒利,數次咬到劉羽凡的牛仔褲。好在他是個跑得快的小夥子,褲子也因掙脫而破了幾個小洞,但這激發了他的潛能,他全力狂奔,毫無保留,速度之快,可謂一騎絕塵,狗子在後面一路風塵,這讓他倍感暢快。

劉羽凡數次回頭,氣喘吁吁地說道:

“你這四隻腳的畜生,偏要欺負我這兩隻腳的,難道這樣能讓你有優越感?你非得如此窮追不捨,我可沒招惹你。若跑得快也是一種錯,那那些走得慢的人,豈不是錯上加錯?他們過於閒適,不給自已找些急事做,這樣的生命何等頹廢。可你對他們竟然如此寬容,那些人走得越慢,你便越心不在焉。你以為他們是對你敬重?不!狗子,他們只是不在意你,只是悠然自得地過著自已的生活,根本無暇顧及路旁的你。”

亦因恰逢一位成年人在門口吸菸,助其驅趕了大黑狗,解其困。驚魂未定的小羽凡哭著跑回姥姥家。雖其後他的姥爺與那家人交談一番,他們便將那隻狗一直關在籠子裡,它得到了應有的也是必然的結局。

然而,不知何故,小羽凡竟心生憐憫,它何嘗不是肩負著屬於它的使命,而那些在它眼中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於他人而言卻是令人恐懼的。人與獸異,又有誰能洞悉彼此深層次的精神想法呢。

“清晨,一家人前往韓寨村。姥爺獨居於後衚衕口,與農田相鄰。在高坡拐角處,有一座獨院。高地原本是片樹林,無人打理,雜亂無章,枝蔓橫生。夏末之際,爬蚱繁多。孩子們為了抓到它們換取零花錢,在林中穿梭,小腿常被劃傷,但他們樂此不疲。

此地既可抓爬蚱自家食用,也可換取零花錢,人們也樂得為之。

二舅出了大部分錢買下此地。砍樹、填平土地後,用磚塊和水泥建起兩間小屋。一間是廚房,位於東邊;一間是堂屋,位於北邊。東朱雀,主火,火氣旺盛,故廚房建在東邊;北玄武,主水,水氣滋養人體,因此村裡人多將堂屋建在正北。村莊人家建房講究格局,城市人家則受限於區域和價值,往往不甚在意,只要整體格局無大問題便可。”

車停在門口,一眼劉羽凡便能看到那佝僂的身影。老人早已在門口等候多時,車一停穩,他就笑著大步走過去。老人身著灰黑棉襖,略顯褶皺,下身是臃腫的黑布褲,裡面裹著厚厚的棉褲。他的面容佈滿斑點,那是歲月的蹉跎和憂傷的痕跡。

見到小輩後,陳家老人依舊努力展現出久違的笑容。他對孫子輩頗為嚴厲,唯獨對劉羽凡姐弟倆格外寵溺。或許是因為羽凡的爺爺早逝,老人主持了葬禮,當時哭得最傷心的就是小羽凡。他偶爾會憶起那個老態龍鍾的模糊背影,寒風中,老爺爺蜷縮在集市一角的破襖內,賣著瓜子。

也正因如此,兩位老人對姐弟倆關懷備至,想要彌補他們缺失的愛。命運多舛,世間總是在殘缺中尋找彌補,就如大陸板塊在不斷擠壓、撕裂、重組中,保持完整。

每次一家人去看望老人時,他總是激動而愉快,忙前忙後,一桌好菜鋪滿,嘴邊常掛著一句:“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多吃點好的。”因此,姐弟倆從小就喜歡來老人這裡,各種小零食從未間斷。

劉羽凡在屋中桌邊的小木凳上靜靜坐著,宛如木頭人一般,凝視著長長供桌上懸掛著的那塊整潔的灰白遺像。他知道姥姥最愛乾淨,這是她年輕時拍的一張照片,雖有皺紋,但面容還算圓潤。

眾人的談話間瀰漫著哀傷的氣息,那時,他的心中萌生出探索一門新學說的想法,這門學說旨在引導心門的改變,實現心世界的重生,探尋心靈的實體存在和救贖之道。

他洞悉精神世界的異變,深知心靈世界的苦楚,明瞭思想世界的迷茫,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內心痛苦。他試圖尋找一條心路,以引導某種由內而外的力量。一直在不斷嘗試。

一行人徒步去到了自家去世老人的墳頭前,隨著火機竄出了微弱火苗燃著了引線,鞭炮聲如期而至,噼啪的火蛇凌亂的閃亮著飛舞於空中,又伴隨著硝煙慢慢墜落。眾人哀悼的目光凝視墓碑緬懷著往事,各有所思所念。一沓沓厚厚的紙錢,一縷縷飄遠的炊煙,當燃燒的紙錢把土地上這一小塊的枯枝枯草也染指上了焰火,當兩大團火合為一個大火團。說到那些蹦跳的火星各是從那個物身那片細弱之處升騰起來的,實在難以細究。再說到那些浪潮般一下子龐然的煙霧也是從那縷火光中擠出來的,也實在難以細分。懸浮在半空,分開為一縷縷裊裊炊煙般,飄向遠空飄去思念的人身旁,消散的煙雲之下,眾人的念想在久久的盤旋、久久的不曾消散。對話般駐足天邊。

天人的守望,幸福在對方心尖。血濃於水之間綿厚的親情的愛一直在世間悠長的行遠,世間最是風和日暄的念想,浮沉自在心間。

“希望姥姥在天堂健康快樂,沒有凡塵那麼多苦難加身,願走好!安詳!”劉羽凡雙手合十,在心底默默祈願著。

生活常常讓人們在悲傷中習慣了離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