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人病房的窗簾緊閉,病床上的人兒呼吸綿長沉睡著,四周靜悄悄地偶爾能傳出一聲隔壁房間的哭聲。
蔣鬱卿坐在床邊的座椅上,無聲地陪著她。
謝望舒迷濛間聽到隱約的哭聲,那雙靈動的眼眸漸漸睜開,蔣鬱卿見她眼皮晃動,輕聲喚她,“老婆。”
“嗯…”
她睜開眼在病房裡看了一眼,往日隆起的小腹已經平坦,她動了動手,睡久了聲音偏啞,“寶寶呢?”
她在手術室時隱約間看了一眼,但麻藥狀態下意識並不算清醒,蔣鬱卿起身從隔壁病房抱過來。
宋女士和安怡也從隔壁一塊過來了,他抱孩子的動作已經漸漸熟練,他小心地放在她旁邊,襁褓中的嬰兒白白軟軟一團,此刻正微張著小嘴哭累了已經睡著,手臂還在臉頰旁舉著。
謝望舒伸了一根手指到他小手中,眉眼輪廓能看出蔣鬱卿的影子,她小心地碰他軟嫩的臉頰,蔣鬱卿在一旁靜靜地陪著。
他的小小公主成泡影了。
生出來一個小祖宗兒子。
謝望舒抬著頭笑著看蔣鬱卿,言語間充斥著濃濃的母愛,“他好可愛啊。”
蔣鬱卿站在床邊靜靜地看著自己兒子,“哪裡可愛?”
就愛哭。
餓了哭,不順心也哭,看不見人還哭。
哭包兒子。
謝望舒腹間還有刀口,護士見她醒了過來給她做術後護理,蔣鬱卿扶著她在走廊裡走動,她走一步歇兩下,他看著心底不忍,“以後不生了。”
生個孩子讓他老婆如此受罪。
二人在走廊裡走了幾圈,謝望舒那張俏麗的臉因疼痛皺了起來,蔣鬱卿扶著她回病房休息,她躺回床上偏頭問他,“真不想要女兒了?”
“不要。”
萬一又生出來個兒子怎麼辦!
以防萬一,從根源杜絕。
小胖糰子睡醒後睜著眼開始巡視病房,沒多久一聲嘹亮的啼哭聲再次開始,蔣鬱卿頭疼地看著他,“兒子,別哭了成嗎?”
但兒子不聽,兒子愛哭。
謝望舒疑惑地看著他,手指碰碰他哭紅的臉頰,“會不會是餓了?”
蔣鬱卿去隔壁病房拿了奶粉,熟練的兌水沖泡,這個小崽生下來後基本事情都由他親力親為,換尿不溼、衝奶粉已經駕輕就熟。
謝望舒見他垂著頭認真試水溫,從奶粉瓶裡舀出奶粉放進去,輕晃化開,然後小心地抱起兒子,奶瓶懟了進去。
幼崽睜著大眼看著自己媽媽,喝了兩口就不喝了,他小嘴一撇還想繼續哭,謝望舒把他抱過來,或許是媽媽身邊有安全感,瞬間就不哭了。
睜著水靈靈的眼睛看媽媽。
她好笑地戳他的臉,“怎麼還學會假哭了。”
蔣鬱卿嘖了聲,俯身看兒子,時不時逗他兩下,他便笑著看人,小孩子精力少,沒一會就在謝望舒懷裡睡著了。
當天李衡就帶著找好的月嫂來了醫院,專門帶幼崽,無他,太吵了。
在醫院住了一星期,各項檢查重新做過後回了月亮園,那間嬰兒房依舊是粉紅色的牆漆,謝望舒站在門前打量片刻,提議道:“要不要重新刷牆?”
哪有男孩子住粉色房間呢?
粉色猛男嗎?
他抿了抿唇,“再刷牆需要通風不能住,兒子皮糙肉厚,不在意。”
謝望舒:“.......”
家裡這麼多房間都是擺設?
算了,孩他爸開心就好。
大不了等長大一點讓他自己挑房間住。
幼崽就這麼住進了自己的粉色兒童房。
平日裡幼崽由月嫂帶著,謝望舒反倒得了清閒,每天睡醒後去看一看兒子,其餘時間都在房間裡養身體,她現在不能出門吹風,要坐足45天,但她待了三天後就已經坐不住了。
蔣鬱卿從書房開完會議上來看她,她眼睛可憐巴巴地瞅他,手指扯住他睡衣的袖子輕晃,“老公,想出去玩。”
“乖,吹風容易著涼。”
謝望舒:“……”
沒愛了。
*
閒來無事的謝望舒給崽起了一個小名——糰子。
她盤腿坐在嬰兒房的地毯上,手指捏他軟嫩的臉頰,小糰子渾身都散發著奶香味,不哭鬧時睜著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瞅著自己媽媽,拿著撥浪鼓逗他,不一會就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臉,咯咯的笑聲在房梁環繞。
謝望舒稀罕的不得了,關注點從蔣鬱卿身上挪去了糰子身上,睡醒後溜達到嬰兒房逗糰子,晚間還想抱著糰子睡覺,她懷裡抱著糰子正準備挪回臥室,蔣鬱卿嘖了聲,“老婆,他半夜容易哭。”
“沒事,哄一鬨就不哭了。”
蔣鬱卿:“老婆,你最近都不怎麼看我了。”
謝望舒小小聲的唸叨兩句:“哪天看不見你?”
他抱過兒子重新放回月嫂懷裡,牽著自家老婆往上走,“我吃醋。”
謝望舒:“…這是你兒子。”
“他是男孩。”
“……”
最終她還是被扛回了臥室,廚房煮了熱騰的姜水,他輕柔地替她洗好頭,擦淨身子,裹著厚重的毛毯,把她放在沙發上,拿著吹風機替她吹乾長髮。
蔣糰子平日都由月嫂餵奶粉,但她身上也不可避免染上奶香味,蔣鬱卿笑著調侃她重返幼年了。
小時候剛出生的謝望舒身上也是奶香奶香的。
她羞紅了臉,伸腳踹他,“老不正經。”
蔣鬱卿輕哂,替她吹乾長髮,換上長款睡衣捂嚴實,自她懷孕後,別墅的恆溫系統都向上調高了好幾度,怕她著涼感冒。
第二日睡醒後,廚房裡傳出火鍋底料的香味,她拖沓著拖鞋走過去,小腦袋在廚房裡探頭探腦,蔣鬱卿從她身後走過來,手指屈起敲她腦袋,“看什麼呢?”
她轉頭眼睛閃亮地看他,“今天吃火鍋?”
“嗯。”
幼崽平日裡喝奶粉,她吃什麼都對幼崽沒影響,看她整日吃飯吃的少,特意請了廚師自制火鍋底料,在家吃火鍋。
謝望舒悶頭吃的開心,小幼崽只能在客廳裡抱著奶瓶喝奶粉,蔣鬱卿替她夾肉,“請了一個粵菜師傅…”
謝望舒嚥下肉抬頭看他,“可以吃豬肚雞嗎?”
“行。”
她想吃什麼都行,能吃下飯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