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裡又突然間騷動起來,這回沒有人說話,只是有人不斷在鼓掌。
那四個鬼火少年估計也沒有見過這種陣勢,自己的車自己騎去撞個粉碎,還把自己撞了躺倒在地,生死不明。
落地的那個綠毛遭受如此大的撞擊,不流點血都對不起他剛才的囂張氣焰。如今他躺在地上,右手呈現出一種怪異的扭姿,左手被自己的身體壓著,面朝下,背朝天,左腿流出了一灘血。
葉國斌悄悄貼近葉濤道:“那小子可別死了啊,真死在這裡可就麻煩了。”
“死不了。”葉濤面無表情地回了一聲。
葉國斌聽到葉濤這麼說,心裡就更舒心了。他其實並不在意這些蛀蟲的生死,但如果死在店面前確實有些晦氣,所以才有這麼一問。
他見這些剛才還氣勢洶洶的鬼火少年還是處於懵懂狀態,於是又重重地咳嗽了一聲,道:“喂,我們還要做生意呢?你們是繼續在這裡做雕塑呢還是帶著你們這位可憐的兄弟離開?趕緊決定,大家都看著你們呢!”
經他再一次提醒,終於有一個染成火雞頭的少年從摩托車上下了來,不情不願地走向摔在地上的同伴。
他來到綠毛身邊,先探頭小心地看了看還有沒有呼吸,看到他的肚子還在一吸一鼓,膽子便大了一些。蹲下身子推了一下綠毛,道:“喂,醒醒。”
“他肯定被撞暈了,沒見到他的手臂已經反了嗎,肯定骨折啦,趕緊叫救護車或是送醫院吧。”葉國斌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叫道。
火雞少年聽見葉國斌的話,於是轉頭向另外的同伴看去,道:“你們打個電話叫車吧。”
一個個子小一些的少年馬上說:“我電話欠費了。”
一個穿著馬甲的馬上接話:“我的電話沒有帶。”
只剩下一個了,他看著大家,大家也在看著他,最後,他不甘心地掏出電話,剛按下去兩個鍵,又抬起頭來說:“你們也要跟著去哦,大家一起比較好。”
見到大家點頭,他才堅定地按下了第三個鍵,電話接通,他嘰裡呱啦地講了半天,終於把受傷的位置告訴了醫院那邊。
見他打了電話,火雞頭便也站了起來,不再看向趴在地上的同伴。
見到這些只可酒肉、不可深交的混混,葉國斌嘲弄起來:“唉,他不是你們的兄弟嗎,他受這樣的傷,也許分分鐘就掛啦,你們就這樣看著他?不見你們傷心難過,也不過見你們為他報仇,更不見你們悉心關照,看樣子你們的關係也不好嘛!”
那幾個少年此時都低著頭,不言不語,任憑人家說什麼,他們就是一聲不吭,彷彿人家說的事都與他們無關一樣。
眾人看到他們這個樣子,都搖頭唏噓不已。有的實在覺得沒啥可看的了,便三三兩兩地走了。
更有甚者,走之前還拍了現場的照片或是錄了一些影片,準備拿回家去作為反面教材教育自己家的孩子。
“喂,你們沒啥事,我們可就回去啦?”葉國斌還在繼續撥弄一下這幫人的底氣。
但這幫小子估計被躺在地上的那人和稀碎的摩托車給嚇怕了,沒有人願意再吱一聲,連頭也不帶抬起看他的。
葉國斌覺得實在無趣,便對葉濤說:“走吧走吧!屋裡還有幾個臭蟲呢!”
說著,率先推開玻璃門,帶頭走了回去。葉濤也覺得沒有什麼看頭了,也跟在葉國斌的身後回了大廳。
大廳裡,趴在地上的那十多人見到葉國斌回來,慌忙又把臉貼到地上去,有的還使勁蹭了蹭,如果地面是鬆軟的,相信他們一定會像鴕鳥一樣把臉埋進去。
才跑了八九圈便已經累成狗的三人組見到葉國斌進來,又慌張地從地上掙扎起來,不敢再坐在地上。
葉國斌對他們的這些表現看在眼裡,樂在心裡。嘴裡笑呵呵地說道:“各位,這裡雖說是公寓,但並不對你們提供餐飲和住宿服務,請恕招待不周。剛剛大家運動了一番,想著應該是有點累了,就不留大家了,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千萬要遵守交通規則,以免像外面那貨一樣就不好了。”
眾混混心生驚疑:“這就放自己走了?不講其他了?”
幾個膽大的試著爬了起來,看了一眼葉國斌,然後拖著沉重的步伐試著往前挪去。但葉國斌卻看都不看他們一眼。
漸漸地,其餘混混也接二連三地爬起來一瘸一拐地朝門外走去。
看到幫手走了,三人組也小心翼翼地向門口挪移起來。
葉國斌不緊不慢地說了一句:“下回估計就真的斷手斷腿了,至於斷幾截就不知道嘍!”
三人嚇得臉都綠了,紛紛加快了腳步向門外衝去。
門外撞花臺那綠毛已經被救護車拉走了,撞殘的摩托車也被移走了,地上只留下了一地碎片和一灘血。
圍觀的群眾本來也散得差不多了,但有人一回頭,卻看到從公寓裡走出一群或垂頭喪氣、或相互攙扶的蹣跚而行的混混時,他們又駐足觀望起來,然後便又開始議論紛紛、指指點點。
至此,大家對這個飛揚公寓好感度爆增,認為這是一個懲惡揚善的所在,甚至有人已經在想著如何能讓飛揚公寓的人幫自己報仇雪恨了。當然這是後話。
打跑了混混,葉國斌的肚子卻叫了起來,他摸摸肚皮道:“光忙著替天行道了,苦了我的五臟廟,走吧,陪我去吃點東西,我請。”
說完,不管葉濤願不願意,他直接摟著葉濤的肩膀便向外走去。
葉濤邊走邊說:“我有點不好意思和穿著睡衣的人走在一起,要不你走在前頭吧,就裝作不認識我。”
“靠,美得你,走!給我放老實點兒,信不信我讓你買單?”葉國斌聽到自己的衣著口味被這個侄子嘲笑,佯怒道。
當他們走到一條狹小的巷道時,走著走著,忽然停了下來。因為在他們前頭有十來個人擋住了去路,葉國斌轉過頭一看,後面也圍上來一批人,看著也有十來個。
“喲,老天真是沒有虧待我啊,知道我沒玩夠,竟然又送來幾個沙包,不錯!”葉國斌拍著葉濤的肩膀,笑著點頭說。
“就是你打傷了我們‘青龍幫’的人?”前面一個剃著光頭,穿一件牛仔坎肩的人雙手插在牛仔褲裡,甕聲甕氣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