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荊抱著三千大師的身體,瑟瑟發抖,他嚇壞了。
三千大師在罈子炸裂的那一刻已經清醒過來了,只是他有些虛,睜不開眼睛。他努力睜開眼,看見了一臉害怕且滿臉都是鼻涕眼淚的問荊。
責問:“不是讓你在外面不要進來嗎?”
問荊見他醒了,激動哭了,“師父!”
三千大師安慰他:“好了,又不是小孩子了,就知道哭。”
“你沒受傷吧!”
問荊搖搖頭。
此時,火綾和那團影子糾纏在了一起。正打的激烈。
火綾由於被困了靈力,只能使些拳腳功夫,那黑影看似很飢渴,恨不得吞了火綾。
三千大師看見黑影和火綾糾纏在了一起,他微微顫顫起身,急忙拉著問荊道:“趁他們打得顧不上我們,趕緊走!”
問荊也覺得有道理,這鬼地方他實在太害怕了。
火綾見他們要走,厲聲喊道:“三千大師,醒了,別急著走啊!”
三千大師被火綾叫得愣住了腳步,他看火綾有些功夫,但也只是些拳腳功夫,成不了氣候,想著讓她餵給那東西吧!反正他正餓著,他的身體可遭不住喂那東西了。
三千大師看火綾一眼,便扭開了視線,想偷偷溜走。問荊感覺火綾不敵黑影,有些擔心,道:“師父,要不……”他話還沒有說完,便被三千大師打斷了。
“快走。”
見他們要爬上去了,火綾腳踢開黑影,手環著巖壁,她是想拿那口棺材上的木棍的,好巧不巧,扯了一股綁棺材的繩子,棺材晃動,瞬間“啪”巨響一聲重重落地,地面都陷下去了幾分。
火綾腳上的黑影死死扯著她,很快他就要爬上來了,火綾拿著棺材繩一甩打散了黑影,又翻了個身,一側身便把三千大師綁了,她道:“你的這玩意控制不住了,就想跑?”
三千大師想不到她明明只有些拳腳功夫,但卻能快速綁了他,眼睛都不眨一下,還能躲開黑影的攻擊。
他考量了起來,火綾不是要飯的。
問荊見三千大師被火綾綁了,急道:“你不綁那東西,你綁我師父幹什麼?”
“師父!”問荊急道。
他慌忙想解開三千大師身上的繩,可是火綾綁法精巧,也不知道是個什麼結,問荊扣半天沒解開。
問荊著急出了一身熱汗,這麼結實的繩子,她怎麼能一下子從棺材上扯開?
那黑影開始聚集,火綾顧不得他們,轉身道:“三千大師,待會再聊啊!”
黑影對火綾身上的味道極為痴迷,他剛剛吃了一口,味道好極了。現在瘋狂的想吞了火綾,但是他無論如何也靠近不了火綾。
火綾從從腰間拿出一面小鏡子,在上面滴了她的血,喚道:“來吧!”
那黑影看見血,不自覺粘上了小鏡子,小鏡子發出金光,“咻”一下被吸了進去。
火綾現在滿頭大汗,“累死了。”她摸著小鏡子,道了句,“念至這鏡子不錯。”
念至丟三落四的,她是從念至那裡順手拿來的,她看著裡面黑影環繞的鏡面,不太好意思嘻嘻低喃:“念至啊!你的鏡子借用一下。”
念至愛美,平時最喜歡她的小銅鏡了,她要是知道火綾拿來裝屎臭的黑影,肯定會炸掉。
收了黑影,火綾目光有些冷,臉上也是沒有任何表情,她慢慢靠近三千大師,腳步有些重,踏在地上都感覺地在晃,三千大師和問荊都感覺到了她眼裡的寒意和她身上要宰人的衝動。
問荊身體往後傾斜,三千大師則跪地求饒,道:“不要殺我,我我我,我什麼都說,不要殺我啊!”
火綾還什麼都沒有說,就見跪地哭聲求饒的三千大師,她蹲了下來,露出笑容,溫柔中帶些俏皮道:“三千大師,你剛剛走的那麼急,我還沒有拜師呢,我看見你要走,一時心急才綁了你的,對不起啊!你不要生氣,千萬不要因為這個事不收我這個弟子啊。”
問荊見她剛剛那乾淨利落的手法,她力氣很大,棺材繩都能扯斷,現在卻說著這種不要臉的話,像是被欺負的被綁的才是她。
問荊頭也不敢抬,他認為火綾就是個妖女。
三千大師聽火綾那番話,腰都直不起來了,直接頭貼著地。
火綾道:“師父,你別拜我啊!你這樣可折煞我了。”
一聲“師父”直接把三千大師嚇出虛汗,他道:“不敢不敢,你才是我師父。”他想都沒有想,就使勁貼著地狠狠叩了三個頭,“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三拜。”
問荊也不知道怎麼啦,竟也跟著叩拜。
火綾一屁股坐在那口落下來的黑棺上,手抵著棺,有力無氣道:“這樣多不好,我還是第一次收徒呢?”
她抬起手,腳斜踩在棺材上,斜坐在棺材上,翹著腿,不情願道:“三千大師既然這麼真誠拜入我門下,那我就……勉為其難收了你吧!”
三千大師和問荊被她陰陽怪氣的語氣嚇得頭也不敢抬,三千大師道:“謝謝師父,謝謝師父!”
突然間山體晃動,“轟——”一下,火綾腳下的地撕開了一個大口,火綾腳跟不穩,身體全部吞沒在了裂縫裡。
問荊被這突如其來的裂縫嚇到了,看見火綾被裂縫吞了,他心裡五味陳雜,他希望火綾死掉,但又希望她活著。
他感覺好奇怪,明明他很討厭火綾,她還那樣對待他師父,還嚇得他師父跪地拜她為師,他不想火綾活著,辱了他師父,但是奇怪的是,他看見火綾被裂縫吞了竟然又一絲絲的擔憂,擔心她出事。
三千看見火綾被裂縫吞了,有些猝不及防,但是他臉上多了一絲放鬆的笑容,即刻起身,滿臉得意的笑了。
“哈哈哈——”
“她肯定死劫難逃了。”
“呸——還師父?小丫頭片子還想成為我三千大師的師父,想得美。”
問荊心裡七上八下的,問:“師父,那是你乾的?”
三千大師道:“不是。”他身體有些弱,站著有些費勁,叫喚問荊:“快,我們走!”
問荊扶著他的腰爬了出去。
火綾一頭栽進去了棺材裡,那棺材蓋說巧不巧,明明是掛在一側的,火綾一趟進來就蓋上了。
火綾感覺自己正對面身下躺著個什麼東西,有心跳,有溫度,由於掉落太快,她的臉貼到了那東西的面上,好像是個凹凸不平的,那冰冷感貼著火綾的臉,面對面的貼著,她感覺到了他的呼吸。
什麼東西,呼吸這麼急促,心跳這麼快的?
那東西的身材寬大,火綾小小的身體直接鋪在他的上面。
棺材裡黑得看不見任何東西,那東西就這樣平躺著,火綾手抵著兩邊的空缺,儘量使自己不要接觸到那東西。
狹小的棺材裡,擠著兩副身體,火綾手抵著有些困難,她太用力了,棺材動了一下,她感覺道棺材正在快速向下掉落。
正在棺材要落地的時候,她身下的東西動了,手從她的後背環抱住了她,她想脫開,但奈何棺材空間太小了,她挪不開,也奈何不了那隻手,突然她整個身體都被抱住了,就在棺材與地面接觸之時,寬大的手掌護著了她的腦袋。
“咚嘭~”
棺材落地,她耳朵被振得發暈,突然她背後摟著她的手撐開了棺材蓋。
火綾眼前一亮,急忙看向自己身下的東西。
她急忙跳了坐起來,人?剛剛硌她臉的冰涼東西,是他的面具。
黑色的面具,上面刻著兩朵桃花,一朵含苞待綻放,另外一朵則盛開得引人注目,不細看,那桃花便是像真的一樣,他一身青衣,身體健壯,腰身修長。筆直躺著。
火綾在他的身上感覺不到鬼的氣息,也沒有人的氣息。她觀望著他,全身上下打量。
那男子終於微微起身,也坐了起來,他看著火綾這樣看著他,有些不自在,先開口道:“你沒事吧?”
火綾實在是感覺不到他是個什麼東西,湊近他,穩住了他的身體,臉貼著他的胸膛,男子身體微微顫動了幾下又平靜了下來。
火綾耳朵貼著男子的心口,她心道:“有心跳,還跳的挺快,有體溫,應該……不是鬼。可……他的身上怎麼如此奇怪,人的氣息,只要是人,都會有人獨特的氣息,而他……不是鬼,也不是人。”
男子開口,有些緊張卻利索道:“姑娘,這樣不好吧?”
火綾聽見聲音,才反應過來,她臉微紅,放開了他的身體,尷尬笑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剛剛撞昏了頭,想找個東西靠一靠。”她別過臉,她跳出了棺材,男子也跟著她出來了。
火綾問:“你是什麼人,為何會在這口棺材裡?”
男子有些無奈道:“你是如何在棺材裡的,我也就是如何在棺材裡的。我是李斯如家裡請的捉鬼師。”
火綾:“你也是掉下來的?”她停頓了一下,“李斯如又是誰?”
他先思索了片刻,才道:“你是外地來的吧?”
火綾臉上一笑,“是外地來的。”
男子道:“怪不得,李斯如是江川這一帶有名的商人,家財萬貫,最近他女兒失蹤了,懷疑是被鬼新郎抓走了,便僱我來抓鬼,幫他尋人的。”
火綾看著他帶著個面具,還有這一身打扮,倒不像個抓鬼師,他更像個護衛,她道:“抓鬼師?”她看向那男子,“敢問大師如何稱呼?”
男子猶豫了了片刻,才緩緩道:“我……沒名字。”
“啊?”火綾詫異,“沒名字?”
男子道:“生了怪病,忘記了。”
火綾:“你家裡人也忘記你的名字了?”
男子有些悲傷,道:“醒來便孤身一人,可能他們已經……”
火綾提及人家的傷心事,有些不好意思,打斷道:“原來是這樣,那你沒給自己再起個名字嗎?”
男子看著火綾一直問個不停,他的目光有些灼熱,看著問個不停的火綾,火綾被他盯得有些不適。
自我介紹道:“我叫阿綾。”
“阿綾。”男子輕聲喚道。他叫的很自然,這個稱呼感覺練習了千百遍一般,深情又有些悲愴。但他叫得有些陌生。
“阿綾!”他又重複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