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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9章 麻痺

王時越來到孤兒院看望秦宋,這是他們的第二次見面。他發現秦宋長大了一些,與當初那個躲在張秀芬身後的孩子相比,有了些許不同。此刻的秦宋好奇地盯著王時越,然後伸手拉住謝阿奶,輕聲問道:“阿姐呢?”

儘管與秦桑相處的時間不長,但在危險時刻,秦桑毫不猶豫地帶走了他。他最後的記憶停留在那一刻——阿姐能夠保護他。

謝阿奶溫柔地撫摸著秦宋的頭,安慰道:“別擔心,他們是你阿姐的好朋友,特意來看望你的。”

就在這時,秦宋突然抬起頭,對著王時越露出了一個微笑。他的眉眼間與秦桑有著幾分相似之處,不禁想起秦桑的樣子。最後,他沒有說話,只是伸出手輕輕摸了摸他的頭。

那天,王時越和阿桂姨一同前往了阮箏的墓地。墓碑上鑲嵌著一張照片,照片中的女孩笑容格外燦爛,絲毫看不出被病痛折磨過的痕跡。站在墓碑前,王時越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感,他默默地凝視著照片中的阮箏,腦子裡的畫面像電影一樣,一幀幀的閃過。

“說來還得感謝王醫生的幫助,讓阮箏多活了些日子。”阿桂姨拿著紙巾擦拭著墓碑上的灰塵,每一下都充滿了憐惜,彷彿在擦拭一件世間珍品。

“保重,阿桂姨。”王時越看著阿桂姨的一頭白髮,四十多歲的年紀看上去像六十歲。

“你有心了,還特意來看阮箏。”阿桂姨點點頭,點了三根香握在手裡,雙手合十,虔誠的朝墓碑鞠躬,嘴裡唸唸有詞。

“阿箏啊,如果在天上遇上阿桑,一定照顧好她。等阿媽這一輩子的債還完了,就上去找你們倆哈,別怕。”

肖澈轉頭看著王時越,他從來不相信鬼神,此刻他拿著香也虔誠的朝墓碑鞠躬。

秦桑的骨灰留在了敘利亞,瀟瀟選了夕陽的時候,在安薩里耶山放起來風箏,在風箏飛起的那一刻,她剪斷了風箏的線。載有秦桑的骨灰緩緩灑落,隨著風吹散開來。

桑桑你自由了……

王時越沉默的看著墓碑上的字,篆刻著誰誰跪立,可是他的桑桑連這個機會都沒有給任何人。

隔天早上,他和肖澈要回京北。臨走前,阿奶給他們一人送上一條手編繩。

阿奶幫他們帶上:“阿奶沒什麼送你們的,會的就這些,帶著保平安。”

“阿奶,我們有了。”上一次秦桑離開前送給過他,說罷他拿出脖子上的小香囊。

阿奶有些一驚,眼神深邃的打量著,略帶哽咽的聲音,緩緩開口:“這個是桑桑出生時候的平安符,我們這邊有一個習俗,出生當天仙婆都會給戴上一條屬於自已的平安符。”

然後輕輕地拍了拍王時越的胳膊:“看來桑桑把她的平安給你了,答應阿奶一定好好的,平平安安的。就算為了桑桑,往前看,把她沒有活完的生活活得更精彩些。”

王時越有些懵,但也聽懂的其中的含義。秦桑,你讓我該怎麼辦。

………

自此以後,王時越似乎已經從悲傷中走出來。他繼續拍戲、拍廣告、錄製節目,彷彿之前的一切都未曾發生過,又重新變回了那位在娛樂圈大殺四方的明星。然而,只有小南清楚地知道,他每年十月份都會毫不猶豫地前往寧州,在那住上整整一個月。

王時越由於過度勞累,在拍攝現場突然暈倒。當他被送往醫院時,大批媒體蜂擁而至,紛紛等在門口,期望能夠捕捉到一些引人矚目的新聞。

王晏舟得知訊息後心急如焚,匆匆忙忙趕到病房。當他看到剛剛甦醒過來的王時越時,心中的怒火瞬間升騰起來。

“究竟要把自已折磨成什麼樣子?”所有人都認為他已經放下過去重新開始,但電視熒幕上卻處處可見他的身影,彷彿往日那個光彩照人的大明星又回來了。王晏舟明白,他正在用工作來麻醉自已,試圖透過拍戲和酗酒將痛苦深埋心底。

王時越看著手裡的點滴,心裡在想,如果秦桑還在,看到這一切一定會哭吧?他微微牽動嘴角,腦海中浮現出她的模樣,心中暗自慶幸:桑桑,還好你不在這裡。

“還好。”他努力從回憶中掙脫出來,有氣無力地回答

“還好?你已經多久沒有好好睡覺了?你們公司就是這樣對待老闆的嗎?”王晏舟怒不可遏地吼道,聲音大得連門外的宋雅琪都聽得一清二楚。

原本準備推門而入的手瞬間停住,宋雅琪邁出的腳步也戛然而止。

“你少來跟我說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之前不是吵著要退圈?”王晏舟說完突然意識到好像說得有點過了,那會兒王時越因為秦桑確實跟他說想退圈。

他明顯感覺到王時越一頓,應該還是想起來了。唉,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

“睡不著,安眠藥也不管用。”

“為什麼不早說!”

王時越微微嘆了口氣:“累了就什麼也不用想,喝多了她還能來我腦子裡轉幾圈。”

“你說這小沒良心的,一次都不肯來我夢裡。”王時越從來沒有夢見過秦桑,他好想在和她見一面,哪怕在夢裡,好好的告個別。

王晏舟微微一愣,他能看不出來王時越的問題嗎?可是解鈴還須繫鈴人!

宋雅琪推門而進,她眼眶有些溼潤的看著他,淺淺的喊了聲:“兒子……”

她抓著他的手力度大了些,滿眼心疼的看著他。

王時越:“您怎麼來了?”

宋雅琪:“我是你媽,你生病了我還不能來嗎?”

“阿姨,沒什麼大礙。”王晏舟看著他的表情不對,趕忙岔開話題。

宋雅琪勸人不理會:“不知道那個小破丫頭有什麼好,值得你這樣折磨自已…”

“媽!”

“阿姨!”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王時越的聲音裡充滿了不滿情緒,王晏舟則擔心她刺激到王時越。

宋雅琪看著臉色慘白的兒子,只好妥協地說:“好好好,不說了。出院回家住幾天,媽給燉些補品好好的補一補。”

“不用了,明天還要去華安參加頒獎典禮。”說罷,王時越扭頭看向窗外,不再和她講話。

“你……”宋雅琪怒火沖天,她已經夠低聲下氣的來哄他了,還想怎麼樣。這一年都沒有回過老宅,電話不接轉秘書那,一問就說拍戲。

“阿姨,探視時間到了,趕緊走吧,一會來查房了。”眼看兩個人要發火了,王晏舟只好找了理由讓宋雅琪離開。

宋雅琪摔著包,轉身離開。她的高跟鞋踩在醫院的瓷磚上,噔噔噔作響。

“你呀你,就不能好好說一次。”

說罷,王晏舟走了出去。

王時越下床坐在窗邊,窗戶開啟著,黃昏的風從外面吹進病房。他想起秦桑信裡說的,她會變成風。

他抬頭望出去,不知不覺到了立秋了。好像他們相識在立秋,那年的十月,王時越抬手摸著自已胸前的平安扣。

這是秦桑走的第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