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陳默什麼都沒說，狼狽鑽上了駕駛座。

“不是要去漂流，山路難開，還不上車，我可不能保證能玩上！”

曲墨度笑了笑，說聲等一下，匆匆跑上樓，換了一件純白色的衣服，鑽進了另一邊的副駕駛。

衣服又沒髒，換什麼？

陳默怪異地看了一眼唇角帶笑的曲墨度，緩緩啟動車子。

車裡就兩個人。

已經上午九點多，太陽當空，夏天的天氣總是這麼難捱。

陳默搖上車窗，開啟空調。

沒一會兒，密閉的空間內盈滿了曲墨度身上鹹甜的氣息。

又是那個香水。

故意的吧？

聞著香水，他的思緒飄忽起來，飄到了離別那天，湊近時曲墨度身上的香味，還有那條還沒有來得及看就已經扯回的簡訊。

陳默瞟著曲墨度，裝作漫不經心地問，“我回家那天，你給我發的什麼訊息？”

車行駛在路上，外邊全是風噪，吹得陳默的心跳得有些快。

“啊，那個啊，本來想關心一下你到沒到家，但一想到你可能已經討厭我了，所以決定還是不要打擾好了。”

曲墨度的語氣聽起來很孤寂。

陳默稍微分心，看到他臉上的陽光隨著外邊的建築忽明忽暗，破碎得厲害。

討厭……

怎麼會。

“我從來沒有討厭過你。”

說完這句話，陳默愣了。

他……在說什麼？

“你別誤會，我的意思是，我們是哥們。”

“陳默，你知道的，我不想做哥們。”

“……”

陳默不知道要說什麼，開啟了音樂，讓繁雜的音樂驅散兩人之間的奇怪氣氛。

很快，他就沒時間關心曲墨度的話了。

去鳳山谷的路需要走一段蜿蜒的山路，雖然都是柏油馬路，但是山路十八彎，需要小心行駛。

他可不想自己的小命交代在這裡。

行駛在山裡，入目全是綠色，連空調都不用，開啟車窗，吸一口純淨的空氣，整個人都被治癒了。

“好久沒看見這麼漂亮的風景了。”

“確實”陳默抽空看了一眼窗外的綠浪，點頭附和，“我小時候倒也經常見，長大了就搬到市郊來了，見得反而少了。”

“那你小時候真幸福。”曲墨度羨慕。

陳默笑了笑沒說話。

只要在農村住過的，應該都知道，村裡的生活不算悠閒，如果沒有其他收入來源，更談不上幸福。

鳳山谷算是一個不小的旅遊景區，又是暑假，來避暑的人很多，顯得熱鬧。

熱鬧催生了一處開在別墅區外的集鎮，過了集鎮，就到漂流的地方了。

不太熟練地停好車，漂流的售票處已經排起了隊。

看了看時間，等他們排到，沒準工作人員都已經快下班了，陳默提議，“先去吃飯吧。”

“好，過來的時候看到有集鎮，不遠，去那裡嘗一下？”

陳默點點頭。

兩人肩並著肩，慢慢散步著走過去。

山裡的風景很好，僅僅是慢悠悠地走，也會感覺整個人浸泡在涼水中，不熱，很舒服，如果今天不是七夕的話。

正是暑假，還是七夕，陳默已經看到路上走過去好多對穿著情侶裝的男男女女了。

都是男女成雙成對出現，穿著配對的情侶服，望向他和曲墨度的視線有些奇怪，像是驚訝，等陳默看過去，又什麼都沒有了。

可能是他的心理原因吧。

他再次回頭，對上一雙稚嫩的眼睛。

是一個扎著兩個辮子的小女孩，她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陳默和曲墨度。

怎麼了？

陳默心裡有些緊張，他上上下下看了看自己，又拿出手機照了照，純黑色的衣服一塵不染，頭髮也服服帖帖沒有翹起來……

“怎麼了？”曲墨度見他上下摸索，停下腳步。

“我身上有什麼不一樣的東西嗎？”陳默懷疑自己。

曲墨度上下打量了一下，搖了搖頭。

“奇怪了，那為什麼那個小女孩一直盯著我？”陳默有些困惑。

“可能是覺得你很帥很養眼，想要多看一看？”

“……怎麼可能。”

陳默臉色爆紅，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往前走去，曲墨度隨即跟上。

聞著那若隱若現的鹹甜味道，陳默手心濡溼，不自在地想要跟曲墨度拉開距離。

到了地方，景區的價格比他想象中還要貴上許多，一碗涼麵就已經是外邊的兩倍了，更別提一份小炒。

“去那家餐館吧，我請客。”

陳默連連擺手，他們感情上本來就牽扯不清，現在更不能隨意接受他的好意了，“不用了，我吃這個就好。”

“好吧。”

他點了一份涼麵，反正天氣熱，吃一份涼麵正好。

畢竟，涼麵能做得多難吃呢？

陳默吃了一口，對難吃有了清晰的認知。

他雖然不挑食，但是這真的是做給人吃的？

陳默有些懷疑人生。

麵條乾硬，佐料不知道放了什麼東西，有些齁，是那種佐料過期了的齁，剩下的面硬是難以入口……

他寧願吃泡麵。

曲墨度沒說什麼，端著自己那份狼牙土豆，湊到陳默面前，“嚐嚐吧，土豆做得還不錯。”

陳默猶豫了一下，分享食物，就算是兄弟，也可以的吧？

他視線一瞥，就看到一對情侶在那邊旁若無人地喂餐，又看到那個小女孩在直勾勾盯著他，純真的眼神十分執著，看得陳默有些不自在，撇過頭去。

嘗一嘗，又沒什麼。

陳默拿起來嚐了嚐。

味道……還不錯，不算特別難吃，比起涼麵更能入口。

不知不覺，陳默又叉了第二塊。

曲墨度笑了笑，把自己手裡的土豆放到他手裡，又把他手裡的面端了過去。

“欸，你幹什麼？”

“我不喜歡吃土豆，換一個吃，反正價格都差不多，就當我買了涼麵咯。”

陳默看著曲墨度三兩下就把涼麵塞進嘴裡吃完了，想要拒絕的話都梗在嘴邊，最終只能無奈答應了。

“……好吧。”

總算填飽肚子，陳默就著曲墨度給他的冰可樂噸噸噸喝起來，舒服地嘆了口氣。

“哥哥。”

陳默感覺到有一雙小手扯了扯他的衣角，低頭一看，是那個一直盯著自己的小女孩。

小女孩仰著頭，稚嫩的臉上滿是人畜無害，陳默心軟，蹲了下去。

“怎麼了，小妹妹？”

“你和白衣服的那個大哥哥是情侶嗎？”

小小的眼睛，大大的困惑。

陳默嚇得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瘋狂咳嗽。

曲墨度無奈拍了拍他的背，“多大人了，還能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小妹妹，哥哥和我暫時不是情侶哦。”

他這麼一說，陳默咳嗽得更加激烈了。

什麼叫暫時，本來就不是，以後也不會是！

小女孩頓時更加疑惑了，“可是，我媽媽說，看到穿情侶裝的人，就是情侶啊，我看那些哥哥姐姐都是穿著情侶裝，還是第一次見兩個哥哥穿情侶裝呢。”

情侶……裝？

陳默看了一眼曲墨度，白色純T，看了看自己，黑色純T，好像，還真有情侶裝那個味道……

他突然想起早晨，曲墨度突然回房間換衣服，原來是打的這個主意！

“咳咳咳——”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聽我解釋！

可惜，他咳得上氣不接下氣，越是著急越說不出話來。

他看著曲墨度眼珠子一轉，壞心思在往上湧。

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