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不不不，我倒是希望你們好好的。”
程秀書張了張嘴，之前打好的腹稿因為喬霽舒這番話卡在了喉嚨裡。
“呃……抱歉，您說什麼？”
“我說，我祝你們百年好合。”
程秀書腦子都不會轉了。
怎麼回事？
他們……不是情敵嗎？
“您這是……”
“事實上，我們兩家是世交，從小就捆綁在一起，就類似於娃娃親那種，你懂吧？”
程秀書機械點了點頭，這個他懂。
青梅竹馬，兩家對對方都知根知底，清楚對方父母的秉性，能夠很放心地將兒子和女兒交給對方。
“不過，我和小墨不來電啦，他不喜歡我，我也對他沒什麼感覺……”
說到這裡，她頓了頓，眨了眨眼，有些惋惜。
“我對你倒是挺喜歡的，可惜小墨先下手了。”
他又被調戲了。
程秀書臉很紅，這個劇情展開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原本的情敵居然調戲自己？
或者說，根本就沒有所謂的情敵，只是他的假想而已。
原來真的像是曲墨度說的那樣，喬霽舒根本不喜歡他。
他們只是比尋常男女更親密了些而已。
程秀書的心忽然輕了一下，像是陽光從層層烏雲中傾瀉下來，陰霾即將驅散。
喬霽舒不知道他過山車一般的心理活動，只是自顧自繼續說：
“我跟他都不喜歡彼此，勉強在一起也沒什麼好過的，偏偏，我和他都沒什麼男女朋友，能夠結束這段關係，讓我們雙方父母死心。”
喬霽舒小臉都皺成一團，她看起來挺苦惱的。
忽而，她的眼神落在了程秀書身上，“不過現在不同啦，曲墨度有了你。”
“我？”程秀書指了指自己。
“嗯哼。”
程秀書立馬懂了，喬霽舒這是想拿他做藉口，讓雙方父母給她和曲墨度的關係解綁。
想法很美好，只是……
程秀書苦笑了一下，“我只是曲總的情人，恐怕沒有辦法完成您的期望。”
他根本不清楚曲墨度的心思，他喜歡自己嗎？
願意帶自己回去嗎？
跟自己在一起，意味著會跟父母發生矛盾，他會為了自己忤逆父母嗎？
他不知道。
但他猜測，所有的答案几乎都是否定的吧。
畢竟，曲墨度從來不曾說過愛他，更別說許諾比愛更深的利益了。
“為什麼，經過昨天來看，小墨其實挺喜歡你的，他對你很特別。”
特別……嗎？
為什麼他感覺不出來？
程秀書咬著下唇，“抱歉，您的感覺可能是錯的，我對於曲總來說，只是情人而已。”
“你怎麼就這麼肯定他不喜歡你？是他親口跟你說了嗎？”喬霽舒反問。
“……這倒沒有。”
“那不就得了，他是喜歡的。”
程秀書搖了搖頭，“沒有說過不喜歡，並不代表喜歡，我想，他對我並沒有那方面的意思。”
喬霽舒有些著急，她直起身來，在程秀書的榆木腦袋上敲了敲。
“嘶，好痛——”程秀書抱著腦袋往後仰，躲過喬霽舒的攻擊範圍。
“就是痛才長記性！你什麼都不問，就知道在這裡傷春悲秋有什麼用？問出來，好歹能夠死得明白一點，知道嗎？”
喬霽舒哼哼兩聲，坐了回去。
他也想，可是，他不想兩人之間的感情破裂。
他還有仇要報。
程秀書還是搖了搖頭，“我和曲總簽訂了協議的。”
喬霽舒想起來了，“哦，小墨跟我說過，你說的是唐栩森那件事？”
他沒想到，曲墨度把這個都跟喬霽舒說了。
程秀書也沒有什麼好掩飾的，只能點點頭。
“哎呀，安啦安啦，小墨都已經快給你辦妥了，因為你的證據，他又完善了一些，現在已經移交警察和法院，由於證據鏈完善，警察那邊現在對唐栩森進行刑拘，現在大唐娛樂正焦頭爛額呢……
“話說這不都是前幾天的新聞了嗎，你怎麼不知道？”
程秀書瞪大雙眼，這麼大的事情，曲墨度怎麼沒有跟他說？！
他拍了拍腦袋，也怪自己，出這麼大的事情也不關注。
現在，他也顧不得對面有個喬霽舒了，忙不迭拿出手機搜尋唐栩森。
這裡是市中心，行動網路速度很快，沒一會兒就彈出了不少關於唐栩森的訊息，全是他買兇殺人的黑通告。
其中有一張照片拍到了他的近照，看起來有些憔悴。
新媒體時代，標題自然是怎麼有噱頭怎麼來，在媒體人的審判下，唐栩森已經被判了無期徒刑。
程秀書當然知道這些媒體號在瞎掰，不過不妨礙他為此感到快意。
唐栩森，似乎真的要被他拉下來了。
他開懷地笑了。
這段時間以來，他的心從來沒有這麼輕鬆愜意過。
“怎麼樣，顧慮沒有了，接下來就可以卸磨殺驢了吧？”
什麼“卸磨殺驢”說得怪難聽的。
程秀書臉紅了紅，還是認真點頭。
“謝謝你，喬霽舒！”
“謝我倒不必，不過小墨你是該謝的……哎呀，反正你們倆是一對，謝來謝去的也麻煩，不過你記住了，要按我說的去做啊。”
程秀書重重點頭。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程秀書這才知道，喬霽舒是蘇導那部戲的女主角。
知道程秀書也打算面試其中一個配角，這個配角還跟女主角有感情上的拉扯，喬霽舒笑得跟偷了腥的狐狸一樣。
“到時候，我可得拿這個氣氣你們家曲墨度。”
什麼我們家啊……
程秀書臉紅，但是這一次沒有反駁。
沒多久，喬霽舒被經紀人一通電話給叫走了，走之前兩人約定了有空相互對戲。
喬霽舒有影帝影后的父母，怎麼會缺他一個小小的，名不見經傳的小演員對戲？
這是想要幫他一把。
“就當等價交換了，畢竟，我還要有求於你呢，是吧？”
走之前，喬霽舒留下一個明媚的笑臉。
程秀書也回以明媚的笑。
一場戰爭，就這麼以一種程秀書難以意料的結局落下帷幕。
回到家裡，程秀書還是有些不真實的感覺。
原來曲墨度說的都是真的。
只是自己畏畏縮縮，不肯相信他。
想到曲墨度默默地把他的事情辦到了現在這個地步，程秀書心裡說不出的異樣。
像是乾涸的土地被溫暖的水流過，被滋潤得恢復了生機。
他想，是時候跟曲墨度坦白了，最起碼，他能夠得到一個答案。
無論這個答案是好是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