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陳妍說排好隊，不要亂糟糟的，但隊伍排好後，他們下樓梯就全部都亂了。
有的在照鏡子，有的在和隔壁班的打招呼，有的甚至突然要去上廁所。
陳妍氣得深呼吸了好幾次，說話聲音都壓不住這群鬧哄哄的小孩了。
梁瑞也沒有一點老師的樣子，就在最後一排和男生們笑哈哈地聊天。
“哎，這群孩子，真是沒有一點要成為大人的樣子。”陳妍站在後面跟沈欲吐槽道。
“其實一直這樣也挺好的。”
聽到這個回答的陳妍看向沈欲波瀾不驚的臉蛋，有時候真的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終於所有班級都集中到了操場，陳安祀看向烏雲密佈的天空，樹葉被吹得灑落一地，清潔工阿姨還沒來得及打掃，操場上一片狼藉。
“真奇怪，早上還是大晴天，這天氣真是說變就變。”徐可說。
陳安祀沒有說話，只是覺得渾身不太舒服，有點像中了暑般呼吸困難，腦袋嗡嗡作響，還有些站不穩。
“喂，你沒事吧？”
陸珉站在隔壁問道。
陳安祀搖搖頭，她好像又聽到了大海的聲音。
而在腦海深處也有另一個聲音一直在呼喚著她，聲音很熟悉、有點像上次在夢裡，那個喚著她“安安”的聲音。
“有哪裡不舒服嗎？”
突然沈欲出現在她的身旁，擋住了陸珉的視線，沈欲站得筆直，他拿了瓶水遞給陳安祀。
陳安祀看了眼他手中的礦泉水瓶，總覺得他不安好心。
“沒有不舒服。”
“不舒服就說，不用逞強。”
“……沒有逞強。”
“那你額頭上不停冒出的水珠是什麼？這個天氣不至於熱到大汗淋漓吧？”
“……”
“喝吧，喝點水會好一點。”
“下毒了？”
“陳安祀，你怎麼對老師說話的？”陳妍也走了過來，小聲呵斥道。
“對不起。”陳安祀道了歉，接過沈欲遞過來的礦泉水瓶，大口大口喝了下去。
在喝到水之前，她是沒感覺到自己口渴的，但是舌頭剛接觸到水的那一瞬間，她感覺到自己對水的渴望。
一瓶300ml的水沒兩秒就被她喝完了。
“口渴吧？還要嗎？”
“不用了，謝謝。”
陳安祀喝了水後感覺整個人好多了，但是沈欲還不肯走，還站在旁邊。
“你可以走了老師。”
“我就站在這裡，哪也不去。”
“……”
陳安祀這下子又感覺渾身不舒服了，她不知道為何自己每次看到沈欲就渾身難受。
很想揍他兩拳。
校長在臺上發表著長篇大論，具體講的什麼可能也沒人在聽，但是他自己倒是講得很激情四射，熱血沸騰的。
原本以為他講完了就結束了，沒想到還來了個副校長繼續講話。
“所以這些大人物到底在講什麼，他們不累的嗎？”
徐可被“大人物”這三個字逗得咯咯笑，說：“就是講一些成人了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估計還要講好一會兒的。”
“好累，要不你站直點讓我靠著你睡一會兒吧。”
“啊？我比你矮誒。而且…”徐可看了眼就站在旁邊的沈欲，小聲地說：“沈老師就站在你旁邊誒。”
“有道理。”陳安祀轉過身對沈欲說道：“老師你站在這裡擋到我曬太陽了，你不知道像我們這個年紀需要曬太陽多補鈣嗎？”
“？？？”徐可有些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她怎麼也想不到陳安祀竟然會這樣對沈欲說話。
雖然她知道陳安祀是所有老師眼中的不良學生，但她對老師說話還是蠻尊敬的。
“那你可能不知道曬太陽是不能直接補鈣的。”
“……老師我的言外之意就是你擋到我吸收這世間的美好了。”
“這烏雲密佈的，你想吸收什麼？”
“……”
陳安祀深吸一口氣，感覺自己遇到了高手。
陳妍聽到了這邊有些小騷動，她又走了過來，問：“有什麼事嗎？”
“沒事。”陳安祀回答道。
沈欲則面無表情的不講話，只是身子站得筆直目視前方。
“沒什麼事就認真聽！不要老是搞出一些小動作來！”
“噢。”
過了大概一個半小時，好不容易都講完話了，結果校長來了句：“那大家一起唱一下校歌吧！”
“？？”陳安祀疑惑地問：“學校有校歌？”
“有啊。”
“我怎麼不知道…”
“因為你每次都找藉口溜了呀。”
音樂響起，所有人都開口唱，唯獨陳安祀完全不知道歌詞是什麼，她只好跟著嘴巴一張一閉的。
她瞥了眼旁邊，沈欲都沒開口！
“沈老師，你這樣是不對的。”
“？什麼？”
“你怎麼不唱校歌？”
“我剛來。”
“這麼簡單，不是理由，是藉口。”
“你不用唱麼？”
“我也剛來。”
“……”
唱完歌，校長終於肯放人走了，沈欲也終於走開了。
陸珉見沈欲走開了，立馬湊到陳安祀的身邊問：“他誰啊？”
“不知道。”
“是這個學校的新老師。”徐可在一旁回答道。
“新老師？這麼年輕？剛大學畢業吧？”
“這個就不知道了哦。”
“那他剛一直站在這裡幹嘛？”陸珉又繼續追問道。
“可能便秘吧。”陳安祀回答。
“……”
“……”
霎時間氣氛達到了零點，陸珉轉過頭去沒有繼續問，徐可也拉著陳安祀排好隊要回教室了。
班裡的同學一個個回到教室，陳安祀走在最後，她還是覺得身體不舒服，滿頭大汗，嘴唇發白。
“哪裡不舒服？”陳妍看到了，拉她到一旁問道。
“不知道，就是不太舒服。”
“你去我辦公室等我，我很快過去。”
“嗯。”
陳安祀扶著牆，她感覺周圍的嘈雜聲讓她的胃翻騰的難受，她試著閉上眼睛，卻就在閉上眼的瞬間，天旋地轉。
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秒，她聽到了令她討厭的聲音。
“安祀？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