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節課過去，陳安祀不知道自己被叫起來多少次，反正徐可幫她估算了一下，可能屁股挨椅子不到十分鐘吧。
陳安祀最後一次坐下來，剛好下課鈴聲響，她整個人頹了，趴在桌子上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說道：“終於…可以睡覺了。”
突然陳妍拿走她桌子上的飲料，說：“上學老是喝這些飲料幹什麼？你現在正在發育，少喝這些。”
陳安祀“嗯”了聲，也懶得去跟她解釋說那是過期的了，只是還沒來得及扔掉而已。
陳妍把飲料帶走，和沈欲一起走到辦公室，兩人剛坐下，梁瑞就來了，他打了個哈欠趴在桌子上，抱怨道：“要死了，昨天空調壞了，吹風扇根本睡不著啊。”
“這麼熱的天氣空調居然壞了？那肯定睡不好了呀！你今天不是有課嗎？”陳妍看著他無精打采的樣子有些擔心。
“已經上完了…命都沒了半條…”
——噗嗤
沈欲看著他的樣子，不知為何突然笑了下。
“你小子笑我？”
沈欲擺擺手，笑著說：“沒有，只是想到了剛剛妍姐班裡的一個學生。”
“你說安祀吧？”陳妍無奈地搖頭，說：“她就這樣，上課都在睡覺，講了好多次了。”
“不過她解題很快，正確率也很高。”
“是，這也是我沒想到的。”
“不過…她眼睛怎麼是藍色的呢？”
沈欲這一問，讓陳妍的心揪了下。
“安祀今天沒有帶美瞳嗎？”她心裡不禁一顫。
“啊…那孩子，天生瞳孔顏色就和別人不一樣，醫生說了沒什麼大問題，正常的，少數人會這樣，咱們是生物老師，更應該知道基因突變是很正常的吧？”
“也是。”
兩個人談話之間，梁瑞已經睡著了。
陳妍拿了張毯子蓋在他身上，問：“他今天還有課嗎？”
“有，下午。”
“那就好，這個天氣沒空調太遭罪了，哪裡睡得好。”
“他就算有空調，也是要打遊戲打到三四點的，不用心疼他。”
陳妍的手還停留在毯子上，突然有瞬間懷疑自己是不是心疼錯人了，怎麼在梁瑞身上看到了陳安祀的影子呢？
“你們這些年輕人怎麼都喜歡打遊戲呢？”
“好玩吧。”沈欲站起身，說道：“妍姐你看一下他，大概11點就可以叫他醒了，我有些事要去處理一下。”
“好的，你忙去吧。誒，等下，這個飲料剛剛我從安祀桌上收來的，你拿去喝。”
“好。”
沈欲帶上飲料來到了李恩家，還沒按門鈴，李恩的聲音就在身後響起：“沈欲。”
“老師，你怎麼在外面？”
“我剛在打理花園呢。”李恩手裡提著水壺，身穿碎花長裙，戴著一頂寬簷遮陽帽，笑容滿面地出現在陽光下。
沈欲回想起自己年少時第一次見到李恩的場景，也是這樣的。
雖然當時是在海里，現在是在陸地上，可是那在她身上懶洋洋的陽光是一樣的。
“走吧，發什麼呆呢？進去坐吧。”
“嗯。”
李恩坐下剛要泡茶，就看到沈欲手上的飲料，她有些驚訝地問：“你還喝飲料的嗎？”
沈欲愣了下，看到自己手中的飲料瓶才想起來是陳妍給的，這讓他又想起了陳安祀，明明困得要死了還要一直被他叫起來回答問題，真的很好笑。
他嘴角止不住地上揚，說：“不喝，別人給的。”
“看你心情很好。”
李恩衝著茶，手法嫻熟、一填一泡、茶的香味散發出來，瀰漫在空氣中。
“有嗎？”說這話時，沈欲的嘴角還是上揚著的。
“你自己都不知道吧，這嘴角。”李恩指了指自己的嘴角，說：“都好久不見你這樣了。”
“是嗎？”沈欲沉吟了下，抬起頭說道：“我見到那個孩子了。”
“安祀嗎？怎麼樣？”
“很聰明。”
“除了這個呢？”
“沒了。”
“沒了？”李恩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就沒了？”
“眼睛確實是藍色的，問了她班主任，說，基因突變。”
“基因…突變？哈哈哈哈啊哈…班主任是陳妍對吧？”
“嗯，是妍姐。”
“哈哈哈哈，陳妍是她的媽媽。”
“什麼？”沈欲眉毛擰成麻花，問道：“你怎麼知道？”
“這就說來話長了，不過你和陳妍熟嗎？”
“還是挺熟的，妍姐人也不錯。”
“是，陳妍人很好。”李恩抿了口茶，說到陳妍，感覺她的臉上都多了一層笑意：“陳妍我很早就認識了，她待人待事都很好，尤其是對安祀那個孩子，她很上心。”
“那她知道陳安祀是…”
“這個我不清楚，我不好過多去問，只是她說過她以前也是藍頭髮，現在的黑髮是染的，以你對她的瞭解，你覺得呢？”
在沈欲印象裡，陳妍不像是會撒謊的人，她對於他和梁瑞而言，就是一個同校師姐的存在，待他們很好，會把他們照顧得很周到。
沈欲想了會兒，搖搖頭說：“我再去了解一下。”
“辛苦你了。”
“不辛苦，應該的。”
李恩倒了杯茶放在他面前，眉眼間透漏著溫柔，說：“嚐嚐。”
沈欲皺了下眉毛，說：“不了。”
“你啊，來這裡這麼久了，也該適應一下人間的生活吧。”
“適應不了一點。”沈欲說這話的字裡行間中都透漏著嫌棄。
李恩笑得肩膀都在微微顫抖，她把茶杯收了回來，笑道：“算了，不勉強你了，那你去喝飲料吧。”
“嗯。”
沈欲看了眼飲料瓶裡的顏色，接近大海的藍色…既然是這樣，嘗一嘗倒是無妨。
他喝了一口，甜到發昏的味道，這一下的衝擊讓他差點吐出來。
太難喝了。
他跟李恩告別後，開車回到了學校。
可剛停車沒多久，他就感覺肚子不太對勁，再走幾步，肚子一陣絞痛讓他冷汗直流。
他捂著肚子大步走向廁所，有人跟他打招呼他也只能點頭飛快走過。
在廁所待了足足一個小時，他的面板甚至開始皸裂。
“怎麼回事，到底吃了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