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廠有功的保安隊長獎勵現金一千元,呢子大衣兩件,提拔為副廠長兼保安隊長。
其他今天表現良好的人員,一律有所表示。
至於那些涉嫌偷盜和趁機鬧事的職工,不管崗位和背景,一律開除。
忙活完後,方淨雯陪著陳明信走進了廠長辦公室。
陳明信嗅了嗅茶香,只覺得心曠神怡,唯一的遺憾就是,損失有點大。
“方助理,這次經濟有多少?損失這麼大,雖然高歡不差錢,我還是覺得有點浪費。”
“大概在五十萬元左右。陳鎮長,這個酒廠本來就是為您準備的,是您仕途路上的柺杖,當您有一天不需要的時候,隨時可以扔掉。
至於說到浪費,其實也不算浪費。陳鎮長,如果您主持一個單位,第一件事是什麼?”方淨雯說話時候的樣子,讓人懷疑她是天山童姥。
陳明信沒有在企業待過,只好按照官場的經驗回答道:“自然是統一思想,剔除其中的害群之馬,有些關係戶,實在無法清除的,也要把危害壓制在一定範圍內。”
“陳鎮長,您說的是官場,企業沒有那麼多忌諱,特別是前期的創業階段,基本沒有什麼包袱,發現不合格的員工,直接找理由開掉就行。
難處在於,如何快速發現不合格的員工!今天咱們損失了五十多萬,除了幫你壓制政敵,還發現了幾十個多個不合格的員工,怎麼看都是一筆劃算的買賣。”
聽方淨雯這麼一說,陳明信頓時也覺得這筆買賣超級划算。
“方助理,我冒昧問一下,你是哪個學校畢業的,什麼時候進的華盛集團,別誤會,我不是刺探你的隱私,只是你的能力看起來與你的年紀不太相符。”
“我小時候患上了白血病,咱們這裡治不了,就去了燕京,母親照顧我,父親打工掙醫療費,撐了幾年,父親又遭遇了車禍,母親實在撐不下去,就抱著我跳了河。
也許是老天爺開眼,我被陳董事長救下。陳董事長見我可憐,又是方山縣的老鄉,就收留了我。耽誤了幾年,無法繼續上學,我就跟著陳董事長身邊學做生意。”
方淨雯說得輕描淡寫,陳明信聽得唏噓不已:“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提起你的傷心事。”
“沒事,都過去了。再說了,天下人誰沒有傷心事呢?陳鎮長,您說是吧。”
是啊,天下人誰沒有傷心事呢?
何以解憂,唯有驢肉加白酒!陳明信一個電話把釀酒師黃敬亭叫了過來,三個人在辦公室裡推杯換盞,海闊天空地胡侃。
——
路婉蓉心神不寧地回到鎮政府,剛坐下不久,不長眼的李長霖就闖了進來,被路婉蓉劈頭蓋臉一頓訓斥,趕了出去。
情緒發洩了一通,路婉蓉慢慢恢復了冷靜。
可以確認,今天自已是被陳明信和方淨雯聯手給耍了,其中甚至可能有於謹的參與。
套路並不複雜,自已確實大意了,不該讓李長霖這個廢物點心負責這件事情。木已成舟,懊悔沒有用,現在的首要任務是彌補損失,然後伺機反擊。
路婉蓉猶豫了許久,鼓足勇氣給李妍打了個電話:“李妍姐,你好,我是婉蓉,易縣長這會兒忙嗎,我想給領導打個電話,彙報一下工作。”
李妍是直率,並不是傻,自然知道路婉蓉的意思,毫不客氣地回道:“路鎮長,易縣長在忙,你們鎮裡的事情先內部消化吧。”
說完後,不等路婉蓉再說什麼,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
路婉蓉氣得罵了一句,卻沒有任何辦法。李妍跟路婉蓉差了一個級別,但人家現在是易評梅的秘書,深受易評梅器重,正是紅得發紫的時候,普通的副縣長都不會輕易得罪她。
吃過晚飯,路婉蓉越想心裡越沒底,明天就要開【批評與自我批評】會議了,於謹肯定會藉機發難。李長霖是保不住了,這傢伙如果被雙開,他會不會瘋狂攀咬,把自已也拖下水呢?
他一口咬定是自已指使的,這玩意不好解釋,最關鍵的是,於謹明天主持會議,他會向著自已嗎?他會瘋狂帶節奏攻擊自已!
正當路婉蓉心裡煩躁的時候,丈夫趙彥打了個電話過來,沒別的事,又是他麼的要錢,說是要和單位裡的同事合夥販賣菸葉(香菸的原材料)。
錢錢錢,老孃是印鈔機啊!
再說了,你一個公職人員明目張膽的販煙,一旦查到,弄不好就是雙開。你自已咋從副局長變成科員的,心裡沒點數嗎?
“沒錢!”路婉蓉的回答簡單明瞭。
“老婆,我知道咱家現在沒什麼錢,但你是春臺鎮鎮長呀,你跟郵政儲蓄銀行打個招呼,貸個五六十萬不是小意思嗎?”
趙彥的口氣把路婉蓉氣得夠嗆,怒道:“姓趙的,銀行是我家開的嗎?沒有抵押,怎麼貸款,違規放貸,一旦查到了,紀委就得找我談話。別說了,這事不行!”
“路婉蓉,你到底幫不幫忙?”
“趙彥,你給我聽好了,我不管。”啪,結束通話了電話。
剛撂下電話不久,鈴聲再次響起,路婉蓉抓起電話罵道:“姓趙的,我最後再跟你說一遍,有本事貸款自已貸去,我不會管的。”
過了兩三秒鐘,電話那頭傳來俞江霞的聲音:“婉蓉姐,我是江霞,跟姐夫吵架啦,巧琳姐也在我家呢,喊你過來聊聊,咱仨一起喝茶聊天。”
路婉蓉心煩意亂剛想拒絕,猶豫了一下,答應馬上開車過去。
李妍秘書那邊一點面子都不給,那就讓俞江霞幫忙活動一下,最不濟,也能讓俞江霞和王巧琳一起出出主意。她們倆在縣城工作,訊息更加靈通一些。
路婉蓉沒有帶司機,自已開車來到縣城的春景小區,鎖車上樓。
開門的是王巧琳:“路鎮長來啦,趕緊進來吧,茶都給你泡好啦。”
“巧琳姐,咱們自家姐妹,這麼客氣做什麼,你還是叫我名字吧。”
客廳裡俞江霞正在沏茶,聽到聲音,也扶著沙發站了起來。
“江霞,你這個月份最容易流產,別站起來啦。”路婉蓉笑著走了過去:“唉,還是你們在縣裡工作舒服啊,經常可以聚在一起品茶,我們基層累死累活不說,動不動還得挨訓。”
“婉蓉,不順心,姐夫氣你啦!”俞江霞把沏好的茶輕輕遞了過去。
“本來怕你煩,不打算告訴你的,現在看來不告訴你還真不行。”路婉蓉看著俞江霞微微隆起的肚皮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把今天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