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走宋思意後,許嘉木注射了羅萊留下來的解藥。
他活動著略顯僵硬的手腕,羅萊那一針鎮定劑的劑量還真不少。
許嘉木揉了揉發酸的眉眼,看了眼今天的行程,心裡一陣煩躁。
因為回國,他的工作堆積了許多,現在不得不處理。
許嘉木在書房開著視訊會議,聽著對面助理用流利的英語彙報著工作,輕輕點了點頭,算是對助理工作能力的肯定。
簡單的提出幾個問題後,會議基本接近尾聲。
許嘉木結束通話視訊會議後,望向窗外,入目的是一大片紅玫瑰,紅的豔麗,誘惑王子前去採摘送給象牙塔里美麗的公主。
此時正值盛夏,玫瑰開的正茂盛。
許嘉木就那麼靜靜的欣賞著眼前紅色的玫瑰花海。
很顯然他不是高貴的王子,他是辛勤的照顧玫瑰的園丁。
像是想到了什麼,男人本毫無波瀾的眼神突然變得溫柔似水,直勾勾的凝望著這片玫瑰園,眸中流轉著無盡的溫柔。
許嘉木相信不久後這片玫瑰園將迎來他們高貴美麗的公主。
對於宋相思他勢在必得,哪怕他以前再怎麼犯渾,宋相思再怎麼討厭自己,他也是不會放棄的。
畢竟人只活這麼一次不是嗎?
他就像一隻惡龍妄圖奪走漂亮善良的公主。
許嘉木的舌頭頂著腮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很有瘋批的感覺。
“扣扣”
一陣敲門聲打斷了許嘉木。
啞巴男僕冒著膽子走上前將手中許嘉木父親的視訊通話交給了許嘉木。
許嘉木皺了皺眉,很顯然他對有人打斷他和相思的未來很不高興。
但他還是沒有為難啞巴男僕,接過他手中的手機,示意他可以離開了。
啞巴男僕如釋重負,他還以為少爺生氣了呢!
比起外人眼中嚴厲苛刻的老爺,他更害怕年紀輕輕就不苟言笑的少爺。
少爺總是恪守規矩,雖然少爺從來沒有責罰過下人,但啞巴男僕最害怕的還是他。
原因無他,因為啞巴男僕曾親眼撞見過少爺親手把他最心愛的寵物溺死後埋在了後花園了。
少爺當時陰冷灰暗的眼神至今讓啞巴男僕如毒蛇環繞,甚至幾次在午夜驚醒做噩夢。
但啞巴男僕卻又心疼少爺。
許嘉木小小年紀就被要求學這個學那個,根本沒有自由可言。
在外人眼裡,他是知書達理的天才,但只有許嘉木自己知道,他有多麼痛恨他擁有的一切。
母親把他當作吸引父親的工具,所以只有他努力不斷的提升自己,完成本不該在這個年齡段完成的事,她才可以邀功般的邀請父親回家。
每次也只有父親回家時他才會有休息的時間,不需要在被逼著學習訓練,讓他有喘息的機會。
這樣的環境造就了許嘉木冷漠甚至是自私的性格。
所以他才會在宋相思出現後發動攻勢,將人佔為己有。
從某種程度上,他和許父是一類人。
自私,冷漠。
一切皆以利益為上。
但許南音是不一樣的。
她是這個世界上唯一對他好的人。
在沒有遇見宋相思之前,許南音一直是對許嘉木最好的人,她可以看得出許嘉木活的很累。
“你知道人為什麼需要哭麼,哭並不代表懦弱,在我眼裡,哭是強大的另一種呈現方式。”
“只有天真無邪的才不需要哭,成年人的世界哭才代表成長呢。”
“你哭了,你就長大了,真的。”
這是許南音在發現他掉眼淚時說的話。
家裡人教導,哭是懦弱的表現,許家不需要懦弱的小孩,所以他不能哭,幾歲後就再也沒哭過,哪怕因為考試成績沒考好而捱打,沒有閒餘時光,擠在書本和一系列的修養課程中,他都沒哭過。
他也從沒有想過會有人安慰他,可是姐姐不一樣,她會安慰自己,告訴自己他也是可以哭的。
總之哄小孩嘛。
父親病態的教育,是靈魂中根深蒂固無法抹去的,一朝一夕,透過自身經歷與某種層面的畏懼,通通傳遞給了孩子。
他就是這麼過來的,這麼長大的,所以你也得是,我們都得是,你的孩子也得是。許家的小孩都得這樣長大。
所以那個時候,他發覺自己沒有哭這個選項。
直到十七八歲的少女遞給他了一隻冰棒開始,黯淡的地方才開始有了斑斕的光斑。
冰棒,摩天輪,遊樂場,還有她哄他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