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愁眠這幾天在房間裡面餓得只能涼水充飢,府裡沒有人管她。她只覺得可笑,這江府也會落井下石了。祖母呢?祖母知道她的愁眠是什麼處境嗎?
江愁眠把房間裡的水喝光了後,餓了就睡,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睡眠會這麼好,這麼能睡,這院子裡面,什麼人都沒有。就剩她一個,院子外面守了人。她房子不是被鎖,是從外面封死了。
她在房間裡面渾渾噩噩的,只覺得自己把上輩子的事全部給過了一遍,原主的有些記憶卻是越發模糊,現在她只記得她來到後的記憶了。她這是要回去了嗎?
房子外面突然傳來了砰砰的聲音,還有錘子敲打的聲音。接著房間門被開啟了。江愁眠看著陽光照了進來,微微閉了眼睛。接著就被人拖到了祠堂。
她像是個罪人一樣,被壓著跪在了地上。她想著,這是要幹嘛?
“愁眠!”祖母痛心地喊了一聲,江愁眠渾渾噩噩地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她餓得頭暈眼花,只覺得看不真切,只看見祖母身旁站著一個乖巧的女子,她看著頓住了,是林夕……她怎麼會?
這時候柳姨娘跪在旁邊哭泣著。“請老夫人為奴家女兒做主啊!”江愁眠倒是有些意外,柳姨娘竟會幫自己,看來原主也不是六親緣淺的人,至少還有一個柳姨娘為自己做主。
“娘……”江愁眠正要開口安慰哭得梨花帶雨的柳姨娘,卻被柳姨娘扇了一掌。接著一貫柔弱的柳姨娘竟然揪著她的衣領,兇狠的質問她。她卻是感覺腦子懵得很,柳姨娘為什麼會打她,還對她這副樣子?她什麼也聽不進去。
“聖旨到,……”是宮裡的公公旨意了。所有人都出去接旨了。只剩江愁眠一個人在祠堂裡面。她還沉浸在剛剛她們的話裡。她竟然是個無名無分孤兒,還頂替了林夕。林夕原來才是柳姨娘的親女兒,她才是江家女……那她呢?她現在是什麼?
緊接著,江愁眠就被侍衛拖出了江府,把她丟進了馬車裡面。林夕怕是早就知道自己是江家女了吧,怪不得她之前對她那麼大敵意,她一個霸佔了別人整整十五年的富貴榮華,她有什麼資格去和林夕叫板……她只覺得自己像個小丑一般。
江愁眠在馬車裡面,一路顛簸了大半個月,只覺得人更加渾渾噩噩了。雖然有了吃食,但是吃進去多少,就被顛吐了多少。
她不知道趕了多遠的路只覺得越走這氣候越是惡劣。她能感覺到越往前走,人煙越發稀少,她心裡開始害怕了起來,這是要去哪裡?最後她被送白沙城內。
一到白沙城門口,那些護送的侍衛就在城牆外面,把她押到了城牆門前,解開了她的手銬腳鐐後,讓裡面的人開啟一縫,然後給江愁眠給丟了進去。是的,就是丟了進去,就像是一塊破布一樣。
江愁眠被砸到地上,她現在看著眼前風沙漫天的景象,不禁覺得有點好笑,真是太好笑了。她幫了顧宴思,她不說是知恩圖報,現在還竟然落井下石。原主怕是還活著,只怕是要把他千刀萬剮了才對。只是到了這白沙城裡,她發現竟然沒有人來接送她。
這是怎麼回事?她不是個罪犯嗎?怎麼都不給她押過去呀?她正想著,就被門口計程車兵像趕乞丐一樣給趕走了。她開始慶幸起來,她以為白沙城戒備森嚴,自己怕是要在白沙城的牢裡待一輩子了。沒想到倒是自由了些。
她看著這城裡的景象,除了巡邏計程車兵。其它人看起來也只是正常居民而已,如果忽略了有些人臉上的刺字的話。她邊走邊看,這城裡有店鋪,什麼日常用品,吃食什麼的都有賣,還有人在集市那邊賣菜。只是沒有京都那般繁華而已……
她逛了一會就意識到,她沒有地方住。她現下犯了難,她什麼都沒有,住不了客棧,也沒有房子。她突然迷茫了,這裡的環境到了晚上肯定很冷。她可不想被凍死了……
她走著看見了一個小孩就拉住了她問:“你知道新來的人要住在哪裡嗎?”面前的小孩看起來還不足十歲,面板被太陽曬成了健康的小麥色,眨著一雙清澈的大眼睛,長長的睫毛在太陽底下投射了一片陰影在他的眼睛下方。
“姐姐,你是新來的吧?這麼白!”小男孩眼裡亮晶晶的看著她,“城西那裡的房子只要是空著沒上鎖的都可以住,我叫小虎。你可以住在我家附近。”
“這方便嗎?”江愁眠小心翼翼地問著,她有點害怕這男孩騙自己,畢竟出門在外,事事都要小心。現在這裡不比那京城,一城都是罪犯,是窮兇極惡的人,要是……
“當然方便了,我家就剩我一個人了。”小虎說著,眼神不覺暗了下去。“你是害怕我騙你嗎?”說著又直瞪瞪看向江愁眠,直視著她的眼睛。
“好,我跟你去。”江愁眠沒想到這個小虎是這樣的身世,只是直覺告訴她,小虎不會騙她。就放心地跟著小虎去了。
沒想到小虎路上很是熱情,拉著她的手跟她介紹著走過去的地方,然後把她帶到了他家的空房子旁邊。然後和江愁眠一起收拾了一下房間,但是看著這裡家徒四壁的房間,小虎和江愁眠都有點發懵……
最後小虎把自己的東西全部搬到了江愁眠的新家,說是可以和江愁眠一起住。但是要求就是江愁眠和他要相互護著對方。“苟富貴,勿相忘。”小虎眨巴著眼睛看著江愁眠,江愁眠摸了摸他的頭後說了一聲好。好一個苟富貴,勿相忘……
就這樣小虎和江愁眠住在了一起,為了不對外引發不好聽的閒言碎語就對外稱江愁眠是小虎的孃親。江愁眠一想,這樣也好,就當認了一個乾兒子。以後也算是有人給她摔盆了 。
“你叫什麼名字啊?”小虎端著碗問著江愁眠。江愁眠喝下了一口粥,皺了皺眉頭,這粥上面就漂了幾粒白飯。“我,沒有名字了。”
“那你就自己取一個唄。”江愁眠頓時開朗,對呀,反正這名字是取給江三小姐的,她不是了。得重新想一個。她在旁邊皺了皺眉頭。叫什麼好呢。卻是突然想起來她的雲落,她的雲落從她出事就跑了,這小傢伙,跑得還挺快。希望它平平安安的吧。
“想好了沒有呀?”小虎迫不及待地催著。“催什麼催?我這不是在想嘛。而且你記得要喚我孃親。”江愁眠回懟著。
“哼,我可是有自己孃的。才不會叫你孃親。”小虎嫌棄的說著,頓了頓說:“要不喚你小娘好了,你這樣子配我家那個死老頭綽綽有餘。等我出去了,就把你寫進我家族譜裡面,好給你供奉。”
“切,女子除了祖母不能入族譜的,你當我傻呀?”江愁眠腦子轉得還挺快。“我就叫歲寒吧。”她心裡默默的想,希望自己也能像松柏熬過寒冷的冬天一樣能夠熬過這段時間。
“我沒騙你,在我家鄉,那裡的人不論男女,皆可以上族譜。而且女子會在兩邊族譜上面恢復本來的名字,並不會冠以夫姓。”小虎靜靜地說著,卻是極其認真而且有點驕傲的的看著江愁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