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煜轉過身，抱住了蘇唸的脖子，豆大的眼淚直往蘇唸的身上打。他把小臉藏在蘇唸的頸窩裡，哽咽道：“小煜會改的，媽媽為什麼不要我。”
蘇念一陣心疼，她無聲地抱著陸煜，輕輕地拍打著他稚嫩的背。
除此之外，她還能做什麼呢？
傷害已經造成了，小小的心，被傷得滿是傷痕。
“蘇念，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出了什麼事！”老爺子進來了，衝著蘇念急聲質問道：“你和墨霆做了什麼！我說過了，以前的事不要追究，不要再追究了！”
“老爺子，你先彆著急。”張管家追進來，扶緊了老爺子，連聲安慰道：“這事還沒弄清楚，你這麼著急，讓蘇念怎麼回答你。說不定她也不知道啊！她剛從火場裡受了驚嚇，肚子還有三個呢！”
老爺子怔了怔，隨即沮喪地說道：“是我著急了。”
“爺爺，念念姐姐沒有錯。”陸煜走過去，抱住了老爺子的腿，哭泣道：“是媽媽不要我了。”
“媽媽怎麼會不要你，”老爺子彎下腰，輕撫著陸煜的小腦袋，長長地嘆了口氣。
蘇念又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她真是不會安慰人。好好的一個家，突然就肢離破碎，老爺子當然承受不了。
“你在做什麼？”老爺子牽緊了陸煜的手，看向蘇念。
“我給陸墨霆做蛋糕。”蘇念輕聲說道。
“那你做吧。”老爺子點點頭，牽著陸煜往外走：“小煜，跟爺爺出去，陪爺爺去給花澆水。讓你媽媽去瘋，等她瘋完了就回來了。”
“哎！這個於婉晴，到底在幹什麼！”張管家搖搖頭，關切地看向蘇念：“你沒事吧？”
“我沒事。”蘇念擦乾淨手，拿起手機給陸墨霆打了過去。於婉晴急著跑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告訴他一聲。
手機接通之後，那邊很快就接聽了，螢幕裡出現了許朗的大臉，衝著她咧了咧嘴。
“陸墨霆呢？”蘇念怔了一下，趕緊問道。
“約會去了。”許朗又咧了咧嘴。
“於婉晴帶著小婷走了，沒帶小煜。如果方便，你就轉告他。”蘇念說道。
“好，掛了。”許朗衝她揮揮手。
蘇念沒能看到陸墨霆，很是擔心，可她知道陸墨霆這時候應該就在旁邊，只是不想讓她看到他而已。是因為他情況不好嗎？
“張管家，研究所的具體位置，你知道嗎？”她小聲問道。
張管家怔了一下，面色一下子變得極為凝重，“他在那兒？”
蘇念點頭：“應該是。”
張管家沉默了會兒，點頭：“知道。”
“我做好蛋糕去看他。”蘇念朝張管家笑了笑，小聲說道：“有我在，肯定沒事。”
張管家看了看她，取下圍裙，洗乾淨雙手，幫著蘇念一起揉起了麵粉。
……
於婉晴帶著陸婷，一路開著車往機場趕去。
她現在腦子裡亂糟糟的，不知道應該往哪兒去，也不知道下一步應該怎麼做。現在剛剛早上七點半，於純喜歡睡懶覺，所以等她起來再去告狀的時候，應該已經來不及找她了。
“媽媽，為什麼不帶哥哥。”陸婷小聲問道。
“不想帶。”於婉晴乾巴巴地回道。
“可是哥哥也想媽媽。”陸婷扁了扁嘴巴，又說道：“小婷也想哥哥。”
“安靜點，想什麼想，又不是去死。”於婉晴暴燥地罵道。
陸婷嚇得小臉都白了，她呆呆地看著於婉晴，大眼睛裡淚水一直在轉動。
就在這時，幾輛警車從她的後面呼嘯而來，於婉晴頓時變得緊張極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後視鏡，雙手死死握著方向盤，腳慢慢地踩向油門。
“叮……”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上面閃動的是於純的號碼。她一瞬間火氣直衝頭頂，用力摁了接聽鍵，尖聲罵道：
“死丫頭，你真報警……”
手機裡傳來了低沉的呼吸聲，她認識了陸墨霆十多年，這呼吸聲太熟悉不過了！
“墨霆。”她喃喃地喚了一聲。
“車靠邊停下，把孩子交給秦方，你跟警方走。”他低沉冷漠的聲音傳了過來。
“怎麼、怎麼了？”她強行擠了擠笑容，臉上的肌肉僵硬地抖了抖，比哭還難看。
“靠邊，停車，把孩子放下。”陸墨霆語氣冰冷地重複道。
“不放，你不要逼我。你要是逼死我和婷婷，你就是兇手。”於婉晴的眼睛飛快脹紅，眼淚驀地湧出。
手機那邊不再說話了，過了會兒，砰地一聲結束通話。
於婉晴扭頭看了一眼嚇得一動不敢動的女兒，又咧了咧嘴，顫抖著伸出手來想摸她的臉。
“乖啊，不怕，跟媽媽出國去，媽媽帶你去遊樂園。”
“我不想出國，我想和哥哥，爺爺在一起。”陸婷看著於婉晴，可憐巴巴地說道：“媽媽我們不要出國。”
“不出國，你就沒有媽媽了。”於婉晴苦笑道。
“媽媽要去哪兒呢？”陸婷害怕地問道。
“會死啊。”於婉晴抹了把臉，收回了手：“婷婷坐好，媽媽帶你走。”
“媽媽不要死……”陸婷哇地一聲大哭了起來。
於婉晴咬咬牙，一腳踩到了油門上。
可很奇怪，油門根本無用，剎車也沒用，車子轉成了無人駕駛程式，自己往路邊緩緩靠去。
“走啊，不要停！走啊！”於婉晴慌了，拼命拍打著方向盤，咆哮得臉都扭曲了。
“媽媽……”陸婷看著她失控的瘋狂模樣，哭得接不上氣。
車在路邊停了下車，車門車窗咔地自動開啟。
於婉晴終於大聲了起來，她拽開了安全帶，抱過了陸婷，不停地說道：“對不起，是媽媽對不起你們。以後你們長大了，不要做錯事，錯了就真的回不了頭了。你要記得好好唸書，交好朋友，千萬不要貪心，長大後，一定要找一個你很喜歡很喜歡的人結婚，不要像媽媽一樣……以後和哥哥一起，要聽爺爺的話，你乖，不要哭。”
“媽媽你要去哪兒？”陸婷驚恐地抱緊了她，哭得整個人都抽了起來。
“媽媽也不知道去哪兒。”於婉晴看向窗外，警官已經站在了車門外，正伸手開啟車門。秦方站在後面，一臉恨意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