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妮，是出了什麼事了麼？”

袁大寶關切的問道。

海妮聽到這話就是一抬頭，但馬上又低下頭去了，那肩膀上抖著，兩根手指那是攥的指骨都發白了，可見內心的掙扎和焦急。

“海妮，都是小李村的村民，上一代的事情那是上一代的事情，現在要真出了事了，我袁大寶能幫絕對不說二話，你再這麼穩著指不定真耽誤事了.”

袁大寶放低聲音，那是誠心誠意的看著海妮。

聽到袁大寶的話，海妮那也是穩不住了，直接哇的一聲哭出來了。

袁大寶急忙伸出手拍了拍海泥的肩膀，海泥淚眼婆娑的看著袁大寶。

“袁大寶，你救救我娘吧，她……她快不行了.”

“什麼？”

袁大寶臉色一急，這海妮肯來找自己，無非就是因為自己會治病，袁大寶也就以為是個傷寒感冒，可沒想到嚴重到這個地步了。

“快帶我去.”

袁大寶說完就抬步向著海邊走去。

小李村靠海，村子也是在地勢高的地方，所以這一路走過去差不多走了十來分鐘。

一路上和海泥的聊天袁大寶也算是知道了怎麼回事，這說起來還是八年前那件事，當年陳海波那是拿著魚叉趕走了王海，王海無奈只能偷偷摸摸的給王慧治療。

王慧心裡也清楚自家漢子的脾氣，也不敢頂撞，不然不會拖著一條爛腿偷偷摸摸讓王海治療，畢竟只有王海有辦法治療，但王慧還是顧忌自家漢子的脾氣，王海給的藥，王慧壓根就沒敢按照正常療程來吃，都是等著陳海波想到什麼法子了，王慧一邊配合陳海波，一邊才敢偷摸著吃王海給的藥。

雖然這樣王慧是多遭了老長時間的罪，但陳海波高興了啊，還以為是自己找的土方治好了自己媳婦的腿，當然也這是半年後陳海波去村裡鬧的原因。

但這藥，那是除病的閘刀，錯過了最重要的時間，後面吃雖然看起來也起效果了，但病根子那是落下了。

在陳海波死在海難後，王慧為了操持起這個家，自己只能出海打漁，但那一條腿一碰水就疼，王慧起先也沒在意，平日裡就抓些土方子草藥敷著腿，這一拖就是拖了好幾年，直到前天回來整個人就哀聲叫了起來。

這可嚇壞了海妮，不顧王慧阻攔拔掉褲子一看，那王慧的腿又開始爛了，本來就是坑坑窪窪的一條腿，現在更是爛的掉肉。

這場景海妮小時候看過，海泥那時候也有十一二歲了，小時候就幫著王海打掩護才瞞過自己老爸，所以也清楚這病還得找王海。

現在王海出去幾年不回來一次，村裡留下的就是王海的徒弟也就是袁大寶。

這也是海妮來找袁大寶的原因。

很快，出了村子泥路來到了村子西邊，一條光禿禿的沙石帶，沙石帶下面就是沙灘。

海妮的家就修在這沙石帶上，還是老一代的土房子，憑空就給人一種破敗的感覺。

“袁大寶，你……你等等，我這來找你是瞞著我娘來的，她不知道，我先進入說道說道，那個……”海泥深吸了一口氣：“我娘要是說話難聽，你千萬……”“放心吧，我能理解，你先進入吧.”

袁大寶理解的點了點頭。

這事袁大寶很清楚，雖然說站在袁大寶的立場來看，師傅不僅沒錯，相反還是做到了最仁義的份上，但換句話說，這七八年海妮一家從不進村子，也就名分掛在了小李村裡，一家人就像是被遺忘了一般，這何嘗不也是因為那件事。

對錯先不論，就光光看見這土房子袁大寶都是內心有點愧疚啊。

很快，海妮走了出來。

“袁大寶，你進入吧，那個，我娘現在脾氣很不好……”海泥低著頭臉上頗有幾分不好意思。

“我能理解.”

袁大寶笑了笑，旋即推開那被海風吹的像是泡沫一般的木門走了進入。

這一進入袁大寶眉頭就是皺的老深，這幸好是在海邊，要換做村子裡，光是屋子裡這一股惡臭都能傳遍小半個村子。

抬頭看去，幾張石凳子，一張火磚打起來的床，床邊一個裹著好幾層厚毯子的婦人正冷眼看著自己，那是王慧。

“王海那混蛋有幾年沒回來了？”

老婦人一開口就讓袁大寶心裡一怒，自己師傅當年偷摸著給她治病，這女人倒好，一開口就是稱呼自己混蛋。

“慧嬸，我師傅外出雲遊去了，能不能讓我先看一下你的腿.”

袁大寶壓著怒氣說了一句，說到底還是不忍心發火。

“呵呵.”

王慧冷眼看著袁大寶，這看的袁大寶心裡都直納悶，自己沒得罪這王慧吧。

“過來把，別嚇著咯，我倒想看看你有你師傅幾層功力.”

王慧指了指自己的左腳，也沒說動彈一下，指完就這麼冷笑的看著袁大寶。

袁大寶也不遲疑，幾步走過去就是掀開了那佈滿了斑痕的被子，這些痕跡袁大寶就這味道都能聞出來，這是血水和濃水的積液幹竭而成的。

一把掀開被子，饒是袁大寶做好了心理準備，結果還是被嚇了一大跳。

那是一條烏黑的腿，腿上的肉就跟是蒸焦了的豬蹄子一樣，根本不像是人身上的肉，而且好多處都是爛開了，清晰能看見那黑肉下面的一些新鮮血管和神經。

“王嬸，說句不怕得罪你的話，這腿不能留了.”

袁大寶光光掃一眼心裡就有底了，這王慧的左腿那是真正的爛完了。

這情況別說袁大寶，你換做任何人來，除非他能憑空把血肉生出來，否則這條腿還得截，這些爛肉每分每秒都在滋生細菌和病菌，而且還在不停的向上腐蝕，一旦到了上半身，那是連命都保不住了，截肢是唯一的辦法。

“我知道，我自己刀都準備好了，這條腿是爛完了.”

王慧倒是似乎早有準備，對於這話根本不意外。

“你師傅有沒有跟你說過我這腿是怎麼回事.”

王慧開口問道。

聞聲袁大寶直接低頭看向了那一條腿：“那時候我也才和海妮一般大，我師傅跟我說這事幹嘛，不過看你這腿更像是病菌感染.”

袁大寶不確定的呢喃了一句，中醫裡，要說這病菌也就是毒，海蟲子是村民對海里那些東西的稱呼，這深海里雜七雜八有毒的多了去了，小李村又是在海邊，指不定什麼浪花就刮過來一些稀奇古怪要人命的玩意，袁大寶自然不可能全部瞭解。

袁大寶看著這一條爛腿，噁心肯定是噁心，但更多的是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就好像腦子裡有什麼靈感要噴出來，但又無法言語是什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