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織夕在晚自習的時間被教務主任叫去了辦公室，但並不是因為學習成績，因為成績還沒有核算出來。
但是很難想象，這僅僅是一個教務主任的辦公室。
巨大落地窗，映照著窗外墨藍色的天幕，從這裡可以看見另外幾棟亮著燈的教學樓，還有更遠處，那些隱隱約約閃爍著的霓虹燈。
穿著職業套裝的教務主任，拉上了黑色的窗簾，擋住窗外的夜景。
許織夕坐在真皮沙發上，雙腿併攏著，雙手搭在膝蓋上。
烏黑的長髮被紮成鬆鬆垮垮的馬尾在腦後，遺落的蓬鬆髮絲落在她的鬢角和耳側，擋住細軟瓷白的耳根。
白皙精緻的臉蛋之上，鴉青色捲翹的長睫猶如兩隻蹁躚的蝴蝶。
瓊鼻櫻唇，美人尖。
看著就是一個漂亮好拿捏的乖巧學生。
最重要的是，成績還極好。
美好卻又易碎，精緻的就像是櫥窗裡最完美的娃娃。
教務主任極為滿意地打量著面前的少女，刻意柔聲道:“這兩天學習可還適應？”
“很適應。”
許織夕昧著良心回道。
她暗自觀察著這裡，除了昂貴的真皮沙發以外，不遠處的透明書櫃中，還陳列著一些價值不菲的藝術品。
甚至還有上好的名貴茶葉，上萬塊的那種。
若是這是貴族私立學校的主任辦公室，那還能理解。
但這可是一所靠著社會人士捐贈全免費的公益學校。
看來，這位教務主任從中撈了不少油水。
“不適應就和我說，你可是學校花重金的請來的。老師也知道你家境不好，所以連你的餐費都全免了。”
她看似關心，然而望向許織夕的目光就像是看著一件待價而沽的商品。
至於是什麼商品，還不得而知。
“老師，我有一事不解？”
許織夕裝作懵懂地問道。
“你說，老師知道的話，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她努力扯出和藹的笑容。
“我聽說，昨日自殺的沉衿岸同學，是一個比我還要優秀很多的學生。我能知道他為何會自殺嗎？”
頃刻之間，教務主任的笑完全消失，眸光漸漸變冷。
“他……他就是一個不服從管教的壞學生學生而已，不聽老師的話，意氣用事。”
似乎察覺到話語的不對，她又裝作心痛道:“不過老師還是很心痛的，哎，他很聰明，只是一時想不開，走上了歧途。”
說完，她望向許織夕，眼中帶著熱切，“你會聽老師的話吧？”
許織夕，“當然……老師的話，我自然會聽。”
兩人互相笑著，實則各懷鬼胎。
“咚咚咚——”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門外傳來一箇中年男人的聲音。
“是我。”
“王董，請進。”
隨即走進來一個看似面目嚴肅，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穿著昂貴的西裝，稀疏的頭髮梳的油光鋥亮。
“張主任，這是？”
他望向許織夕眼神微微發亮。
“這是許織夕，就是學校新招來的替代沉衿岸的那個。”
“哦——”
他面露欣喜，倏爾似乎覺得不妥，又變換一副悲痛的表情，“那個孩子也是倔強，好好的機會不要，不僅故意交白卷，還自殺，哎。”
他長嘆一口氣，搖著頭，滿臉惋惜。
許織夕被他們虛假做作的虛偽姿態噁心壞了，指尖扣緊掌心，強忍著拿出鐮刀捅穿他們的衝動。
乖巧綿軟的笑著，一副人畜無害，很好拿捏的模樣。
他們很滿意。
……
“查到了，這個沉衿岸也就是去年才轉進來，他家境特別不好，母親車禍去世，父親是個酗酒的酒鬼，經常對他打罵。”
胡榮接著道:“他之前就是在一個免費職高上學，去年才轉到這所學校來。”
“和許織夕你這個副本的身份很相似，都是全免特優生。”
幽靜的黑夜之中，時而吹來的風捲著樹葉，發出嘩啦的響聲。
許織夕垂眸低聲道:“所以，他們才說我是沉衿岸的替代者。但我總覺得，替代的不是成績而是其他的什麼。但一切，還得明日才知曉。”
……
許織夕手中拿著一份慘不忍睹的成績單。
語文：84
數學：80
英語：100
物理：30
化學：20
生物：23
排名：年級589
這個年級一共600人。
她掉了597個名次。
……
教務主任幾乎陰沉著臉把她叫過去。
許織夕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和她對視著，表情平靜道：“老師，您會懲罰我嗎？”
“你在做什麼？故意的？”
許織夕未言，只是彎著唇和她對視。
“呵——”教務主任冷哼一聲，“原以為你是個好拿捏的，結果竟然和沉衿岸一樣。既然如此，今晚你便關禁閉吧。”
許織夕被帶進一個全黑的房間，除了門以外，沒有任何窗戶，也沒有燈光。
她坐在座椅上，看著教務主任關上門。
……
幽藍色的火焰燃燒在黑暗的空間。
少年飄到她的身旁，皺起秀氣的眉頭，“你故意的？”
許織夕心虛地瞄著他，但還是堅定地道：“衿岸，你不願意告訴我，我只能鋌而走險。”
“你知不知道——”少年墨黑的眼瞳裡蘊含薄怒，“你是傻子嗎？能避免的事為何不避免，非得弄清楚個真相？”
“那你為何不讓我弄清真相……我喜歡你，我肯定要讓傷害你的人付出代價啊。”
少女的眼眶微微泛紅。
一人一鬼沉默對視。
良久，少年啞著聲道：“你……真的這麼喜歡我？”
“當然……”
可他俯下身，湊近她的臉，眼神微眯，語調幽幽道：“你在撒謊。你是轉校生，以前也沒有和我同校過，可沒有見過我，又怎麼會喜歡我呢？”
他隨手一揮，一張紙頁輕飄飄的落在地面。
是她檔案。
少年冷著眼眸，冰涼的手指觸碰上的臉頰，“你說，你為何要騙我呢？”
“你究竟要的是什麼？”
許織夕環抱住他的腰身，“我自始至終，想要只是一個你。不管你信不信，我來到這個世界，只是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