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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溫泉

從高文爵士處籌到了路費,洪劍又同露珠一起購置旅行路上的應用之物。商人阿蒙知道洪劍深得高文爵士賞識,也有主動結交的意思,以半賣半送的價格給了洪劍等人一架馬車和一匹肥壯的馱馬。

一切準備妥當後,洪劍一行四人與高文爵士和阿蒙道別,出發前往漫遊者行會的總部,濱海之城格尼帕。

這次旅行準備充足,物資裝備一應俱全,與密林之中的求生之路體驗自然大不相同。露珠駕車,洪劍藉此難得的閒暇時間,對照著高文爵士贈給他的食材筆記,沿途收集試驗各種食材的最優做法。呂小風則以美食博主的身份,對洪劍的作品進行品評——因為露珠和小七不論吃什麼,只要是洪劍做的,都只會大喊“太好吃啦!這麼好吃的東西我還是第一次吃到呢!”,雖然讓洪劍很開心,但是對於改進自己的手藝沒有多少參考價值。

反覆試菜,嘗試組合不同食材,再參考高文爵士的記錄,洪劍對於這個世界的烹飪之道有了一個更加完整的認識。洪劍第一次真切的感覺到,自己在廚房摸爬滾打、起早貪黑十幾年的經驗太寶貴了。一通百通,所有食材的處理都有一定之規,對於從來沒有下廚經驗的人來說,就像是天書一般難懂,可在洪劍眼中,每一步都井井有條。

三人啟程後,沿路走了三四日,洪劍發覺每日收集的食材逐漸變化,之前收集到的食材,蘊含的地水火風四種元素屬性還算平均,性狀平和。而隨著旅途逐漸走進一片山區,不光山路狹窄難走,食材也轉變為火屬性的居多。洪劍本打算藉此機會,補充一下自己體內儲存的火焰。參照高文爵士的筆記,這邊能收集到的火禾苗、溫巖蜥、湯鶴之類的火屬性食材,可洪劍嘗試過後,遺憾地發現,這些食材所含的火業還不及鳳凰果的百分之一,對他來說想靠這些東西補充自己體內的火焰,最大的難點恐怕是自己的飯量。

“越來越熱了呢。”其餘三人還好,因為業人師的緣故,周身被皮毛覆蓋的小七已經熱的受不了,把遮擋自己與眾不同外貌的寬簷草帽和帆布斗篷丟在一旁,整個人癱在車廂裡,把頭探出窗外,吐著舌頭喘粗氣。

“哇,小七太可愛了!”呂小風再次被毛茸茸軟乎乎暖洋洋的小七給萌到失去理智,猛地把小七毛茸茸的臉龐摟在懷裡,一頓狂蹭。

“熱…好熱…放開我…”小七不情不願的扭動身子,又因為實在太熱懶得動彈,只象徵性地做一下抵抗,便又軟軟地癱成一團。

“露珠,咱們前面是不是要到溫巖山區了?”洪劍早就習慣了後廚夏季50多度的高溫,此時倒是還不覺得熱,攤開地圖檢視路線。前往濱海之城格尼帕,要經過一片山區,山區正中標註出一座名為“溫巖山”的山峰。

“是,今天大概要在山區過夜了,明天上午出了這片山區,就離格尼帕很近了。”露珠側頭看了一眼地圖,又補充了一句:“溫巖山是火山,周圍氣溫高些也不奇怪。”

呂小風插嘴說道:“因為火山,所以最近收集到的火屬性食材變多了。我聽說湯鶴會在溫泉產卵,之前路上遇到了不少只湯鶴,莫非這附近有溫泉?”

露珠點頭:“這附近不少天然的地熱溫泉,曾經還有商人想要在這裡開發溫泉旅社呢。不過後來不知為何就不了了之了。”

“溫泉耶,我都還沒泡過。”呂小風一臉嚮往的說道。“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在這裡體驗一次呢。”

四人邊聊邊走,又行了半日,繞過一座植被稀疏的石山。日過中天,黑灰色巨石構成的山脈上植被稀疏,烈日炙烤的熱量,加上火山地下散發出的熱量,讓洪劍都感覺有些吃不消。

露珠找了一處山岩背陰的地方勒馬停車。“不能再走了,這種溫度就算人受得了,這些馱馬可撐不過去。在這裡休息到傍晚太陽落山再趕路吧。”

四人收拾了一下,就地休息,洪劍閒著無聊要去周圍轉轉,看看有沒有什麼罕見的食材。洪劍繞過他們遮陽的山體,走了沒幾步便看到一處水源,數只毛色火紅的長腿水禽在淺水處休憩,看到洪劍過來,撲拉拉張開一人寬的翅膀飛去山崖上躲避。洪劍認得那些紅色大鳥,正是湯鶴。洪劍心中一動,幾步走近水源處,隱約聞到一股硫磺氣味,彎腰伸手一探,水微微燙手,果真是一泓溫泉。

洪劍伸手捧了一捧溫熱的泉水擦了把臉,旅途中汗水和灰塵帶來的油膩感一掃而空,頓感精神振奮。這片溫泉面積不大,正好處於山坳中,四面還有綠樹和低矮灌木環繞,景色煞是好看。洪劍繼續循著岸邊走了一圈,沒看到湯鶴在溫泉中產的蛋,不由略感遺憾。

洪劍返回馬車,告訴三人自己的發現。呂小風第一個坐不住了,立刻就嚷著要去泡溫泉。露珠也是興致十足,當場就要脫衣服,被洪劍和呂小風同時阻攔。

“我和露珠去泡澡,你在這裡照看小七。不許偷看哦!”呂小風和露珠親親密密的勾肩搭背往溫泉走去,留下洪劍一聲苦笑。露珠是精靈,沒有性別,所以呂小風也就直接把她當成好姐妹看了。

洪劍從行囊翻出水袋,遞給熱的吐舌頭喘粗氣的小七。小七接過水袋,大口大口灌下去。洪劍尋思左右無事,就和小七聊起了家常:“小七,你是叫七堯對吧。這裡過了山就是格尼帕了,離你家不遠了吧。”

“是的,我家就在格尼帕城外的漁村,我爸媽都不知道我還活著,不知道見面後會不會嚇一跳呢。”小七把水壺放在腿邊,低頭思索,臉上表情因為被短細的絨毛覆蓋,有些不好分辨,但想必心情也很是複雜。

洪劍拿過水壺倒進自己的金屬杯中,裡面用水泡著路上採摘的火禾苗的葉子。洪劍把這東西當茶喝,多少能補充一點火業,聊勝於無。咕嘟咕嘟灌了幾口茶水,洪劍想到一件事情,開口詢問:“你是怎麼流落到業人師的魔窟中的呢?也是因為飛空盒事故嗎?”

“我是被家裡人賣給有錢人當傭人,主人外出時帶我同行,乘飛空盒時遇上了事故,我和主人僥倖留下命來。”小七聲音低沉,顯然作為傭人的生活不是什麼美好回憶。

“當時以為是自己運氣好,後來才知道是業人師在地上做了緩衝,好留下人來給他做試驗品。”

洪劍輕輕摸了摸小七毛茸茸腦袋,小七平時豎起的一對兔耳這時向後垂下,顯示出她低落的心情。業人師的兇殘是洪劍親眼見識過的,小七在那段時間的經歷一定是萬分悽慘的。身軀畸變,但能保留人性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

“你家人見到你一定會很開心的,”洪劍想稍微安慰一下小七。“這次去格尼帕也一併打聽一下,有沒有辦法讓你的身體恢復吧。”

“業人沒法變回人類,大家都知道的。不然也不會那麼嚴格按照教團的旨意,不吃他們提供的食物之外的東西。”小七搖搖頭,對於自己現在這副模樣顯然是認命了。

“總會有辦法的。”洪劍也不知再從何說起,只能笑笑。兩人一時間陷入了尷尬的沉默。

這時聽到溫泉方向傳來了嬉笑聲。溫泉本就離休息處不遠,雖然隔了幾塊山岩,但呂小風和露珠的交談聲還是聽得清個大概。

露珠還是用那種不正經的語氣說道:“…小風你身材可真是不得了,不得了啊!”

“喂!不要亂戳!”呂小風嬌羞的聲音傳來。

“我懷疑是假的,必須親手驗證一下…”露珠嘻嘻哈哈的聲音和嘩啦嘩啦的水聲,讓洪劍腦海裡浮現出一片白花花的香豔場景。

洪劍身旁的小七耳朵也立了起來,彷彿在仔細傾聽。洪劍笑著對小七說:“你也是人小鬼大,好奇那邊有什麼事就直接去看唄,耳朵豎起來那麼高,根本藏不住心思嘛。”

但洪劍看到小七的表情,完全不像是在開玩笑,十分嚴肅地說道:

“不,有什麼東西…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