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偉買了兩斤五花肉和大料、白糖、醬油,打算做五花肉。
再苦不能苦了自已的胃。
剛到村口就見到在路邊等他的喬治。
“四哥。”
看著有些怯懦的喬治,喬偉只覺得好笑。
喬治有事求他才會喊他四哥,除此之外都是直呼他大名。
“媽說她想你了,去醫院看看她吧。除了江富貴和喬飛,她對你最好,你也不想做不孝子吧。”喬偉道。
喬治一肚子的話突然就說不出口了。
兩個姐姐毫不留情的丟下自已去深市打工,喬偉也不管他。
哥哥姐姐多,家務事壓根用不著他動手,沒有他們,他連飯都沒得吃。
種地他也不行。
除了找喬偉示好,他別無他法。
喬偉說完腿一蹬,騎著腳踏車走遠了。
喬治感覺自已被整個世界拋棄了。
喬治抹掉眼淚往縣城跑。
他恨喬母,但喬母成了他最後的救命稻草。
紅燒肉肥而不膩,入口即化,謝一誠吃的十分滿足,從不知道喬偉竟然有這麼好的廚藝。
飽餐一頓喬偉給他泡杯橄欖茶解膩。
謝一誠越看他,越覺得這孩子投胎技術太差,攤上的父母和手足都是些什麼玩意兒。
但一想到自已,他又撇了撇嘴。
他投胎技術倒是挺好,可惜時運不佳,識人不清。
何老太八個女婿和外孫們早就對何老太和江富貴厭惡到極點。
何老太命令女兒們把江富貴風光大葬,並要求過繼大女兒家正在上大學的小兒子到江富貴名下,改姓江。
家庭戰爭終於爆發。
幾個連襟罕見的團結起來,紛紛要求婆娘和何老太斷絕來往不再管孃家的破事兒。
要麼就離婚,讓她們跟何老太過。
別再來嚯嚯自已家,免得和喬家一樣走上絕路。
悲慘的喬家給他們敲響了警鐘,何老太的女兒們一哭二鬧三上吊,使出殺手鐧也不能讓男人態度軟下來。
離婚是很丟臉的事,最終她們還是為了自已的小家,跟何老太斷絕來往。
村裡人把作惡多端的何老太母子視為過街老鼠,更不願意幫忙。
也沒人給江富貴辦喪事。
何老太氣得差點一命嗚呼。
無奈之下只能把棺材本掏出來,花大價錢請村裡幫忙,這樣人家都還嫌晦氣。
最後還是村支書找來兩個人,把江富貴草草下葬。
何老太一生要強,生九個女兒讓她成了村裡的笑話,終於拼到兒子,總算揚眉吐氣了,把江富貴看的比她的命還重要。
結果,卻落到枉死、草蓆裹屍的下場。
她氣喬母無能保護不了弟弟,氣八個女兒無情無義。
她要她們都下去陪她寶貝兒子。
大概是老天爺終於看不下去,還沒等她將心中所想付諸行動,老天收了她的命。
何老太在江富貴下葬當天哭死在江富貴的墳前。
......
上了兩週課,放學還有謝一誠幫他補習,喬偉漸漸找到了感覺。
也再次感受到高三學生的痛苦。
睡的比狗晚起的比雞早,一週只有週日下午有半天假。
萬惡的資本家都不敢這麼幹。
辦公室喝茶看報的悠哉日子過久了,這種高強度的用腦,簡直苦逼到極點。
吃過午飯,喬偉在教室裡苦大仇深的埋頭苦讀,同桌蘇波用手肘撞了撞他:“喬偉,有人找。”
喬偉抬頭,是喬治。
自已不能上學,喬偉卻可以復讀,喬治心理極度不平衡,可今時不同往日,他再沒有資格對喬偉的做法指手畫腳。
“四哥,醫生說媽可以回家休養了。”
喬偉點頭:“我知道了,下午我去醫院。”
喬治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摸了摸飢餓的肚子,垂下眼簾遮住眼中的憤恨。
在醫院住了二十多天,喬母的傷好的差不多了。
鬼門關裡走一遭,又受到姐妹們的影響,加上何老太和江富貴都死了。
喬母對喬偉和喬治的態度驟然轉變,任誰看了都會說她一句慈母。
不是她遲來的母愛覺醒,而是她很會審時度勢。
喬父四人故意殺人,十年起步。
兩個漏風的小棉襖都跑了,她身邊就只有喬偉和喬治。
喬治還小,喬偉就成了家裡的頂樑柱。
她現在的身體根本幹不了農活,只能把喬偉的心籠絡住。
結清了住院費和保姆費,喬偉找輛牛車把喬母拉回村。
喬治萬事不關心,在醫院待了大半個月,根本不考慮雞鴨會不會餓死。
喬偉原想留給他,後來乾脆賣了,剛好夠給保姆費。
這次喬母住院,喬偉出了三百塊的伙食費,醫藥費全是喬父找宋福根要的賠償款。
錢花完,人也出院了。
喬偉暗道這事太過玄幻,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阿偉,你搬回來住吧,媽現在這樣子連做飯都難,你弟弟小,還是得靠你這個做哥哥的。”喬母柔聲說道。
喬偉深黑的眼睛看著她:“十四歲很小嗎?我不到十歲就開始下地,像他這麼大既要上學、照顧爺爺,還要抽空幹活。
我能做,為什麼喬治不可以?
媽你還要像以前一樣偏心嗎?”
“......不是,媽的意思,我......”伶牙俐齒的喬偉讓喬母一時找不到該怎麼說。
“你半年內不能幹重活兒,沒說連家務都不能做,二十七畝地我已經租給上河村的人種。
一畝地每年給你一百斤糧食,兩千七百斤糧食,我只要三百斤。
喬治想念書,也可以像我一樣去山裡採藥找山貨賣,或者賣掉一些糧食。”
每人能分三畝地,喬家人口多分的地也多,喬爺爺和喬飛的地退回村裡還有,二十七畝地。
喬母直接怔住,眼裡含著淚水:“你不管我們了?”
喬偉反問:“我自已還是個學生,你想讓我怎麼管你們?”
人就是不能慣著。
“我辛辛苦苦把你養大......”喬母又要老調重彈。
喬偉打斷她的話:“不,我是爺爺奶奶養大的,也是他們供我上學,你沒有養過我,養的是江富貴,你對我只有打罵。”
喬母眼中的淚要掉不掉,捂著胸口聲音哽咽:“不管怎麼說,你是我生的,難道我生你還有錯嗎?你就一點都不感恩?”
“我沒求你生我。”
喬偉轉身就走。
喬母拿他沒辦法。
喬治憤恨的磨牙:“我去找汪支書。”
喬母拉住他:“算了,你去找他有什麼用,真跟你四哥鬧僵,對我們有什麼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