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就是金錢，效率決定一切。
這是資本的第一信條。
但是當所有人上班都還是步行的時候，有人上班騎腳踏車，那就絕對是一種犯規行為。
哈維帶來的訊息，給沃爾特就是這種感覺。
不，那個神秘的東方公司，不只是在騎腳踏車，他們甚至是在開車上班！
《變形鐵甲》的製片已經是全球最高水準了，不管是質量，還是效率。
但是這樣已經成熟成為流水線的商業電影，最快也要耗時4個月以上才能完成製作，這已經是資源分配後最優的結果了。
畢竟人力有限，預算也有限，再提速，可能會保證不了利潤。
所以這種特效大片，即便是版權尼這樣的寡頭公司，每年最多也只能上映4部。
好萊塢每年最少拍攝製作400部以上的電影，雖然其中8成是爛片，但是剩下的80部依舊競爭激烈。
這80部電影，佔據了整個票房市場的60%，也就是將近100億美刀的票房。
其中特效大片，也就是超過1億美刀預算的大製作份額，每年最多不會超過20部。
市場總額就這麼大，坑位就這麼多，誰的片子質量好，誰的片子上映快，就能佔據更多的市場份額，這是所有人的共識。
這個市場已經被六大寡頭共同瓜分十幾年了，但是現在，一頭從東方來的野狼，似乎正在露出獠牙。
一個能每個月出產一部大製作的公司，對於市場的衝擊不言而喻。
當然，也可能是曇花一現，但是沃爾特不敢輕言定論。
大夏這個國家，總會冒出來很多讓人匪夷所思的力量，在各行各業。
如果真的如同哈維所說，星河傳媒擁有可以匹敵好萊塢的製作工業和特效團隊。
那對於好萊塢的威脅絕對是致命的。
目前北美市場的觀眾比例已經接近20%了，按照各種經濟模型，這已經是市場上限了，想要再開發新的市場使用者，很難。
自己在家裡賺點兒錢已經這麼難了，為什麼還要有人來搶飯碗？？
沃爾特委屈極了。
“所以你來找我是要做什麼？炫耀你找了一個新的合作伙伴？”沃爾特按捺著火氣問道。
哈維搖搖頭“沃爾特，你還記得，以前的好萊塢是八大製作商吧。”
沃爾特聞言一怔，皺起眉“若是再早些，好萊塢只有三大製片商。”
好萊塢的歷史可以追溯到一百多年前默劇電影時代。
那時候市場上被三大製片廠統治著，不管是院線，電影，廣告甚至是選舉，他們都舉足輕重。
後來因為科技更新和一些不可抗力，三大製片廠的壟斷時代結束，他們掌握的院線被迫拆分，總公司也被拆分，權利受到致命的衝擊時，版權尼的創始人們利用新穎的動畫電影，在電影市場上殺出一條血路。
這是屬於好萊塢第二世代的輝煌，三大製片廠被拆分成五家公司，加上版權尼和另外兩家新秀用幾十年的時間讓好萊塢成為世界文娛工廠的中心。
但是當資本累積到一定程度，壟斷在所難免。
當壟斷出現，就會有人出手改變格局，佔據市場90%資源的八大製片廠，再次被整合，拆分，尤其是院線市場，被嚴格禁止份額超過50%。
就是防止影片，發行，院線一條龍的盈利模式。
那是一段血腥收割的歷史，最後好萊塢沒有贏家。
現在所謂的六大寡頭，對比上一個黃金時代，對市場的掌控力簡直天差地別。
說是寡頭，但實際上也早已淪為打工仔。
除了版權尼還保持著純正傳媒屬性之外，其他幾家公司都已經被大集團收購，成為傀儡。
但是當人小弟也有好處，雖然賺的少了，但卻不太缺錢了，比如花納，背靠母公司AT已然成為全球最大的傳媒公司。
在母公司的資源支援下，花納在市場的佔比連年增長，已經成為版權尼最大的危機之一。
所以沃爾特很清楚，哈維提起這件事的目的。
“你是來替大夏人當說客的？”沃爾特輕笑道。
“不，我不代表任何人，我只代表我自己。”哈維搖搖頭“沃爾特，你們公司對《暮光之城》的特效測評已經出來了吧。”
“一般般。”沃爾特嘴硬道。
“《變形鐵甲4》下映後，花納的《大蝙蝠2》該接檔上映了吧，你覺得能拿到多少票房？”哈維笑呵呵的問道。
“《大蝙蝠》第一部市場反應不錯，2億的投資，10億的票房，第二部續作應該也差不多，漫改電影一旦成立，票房波動不會太大。”沃爾特客觀分析道。
“《變形鐵甲4》的票房最後差不多8億左右，這已經是版權尼連續第三年輸給花納了。”哈維繼續笑道。
“你這個混蛋到底要說什麼？你再出言不遜，我就要叫保安請你走了。”沃爾特大怒。
“雖然票房比不上，但是若是今年能夠再上映一部《變形鐵甲5》或者一部新的IP，或許能夠讓觀眾對你們更加關注，
我看到去年年底你們有一部海盜魔幻題材的大製作已經拍攝完畢了，為什麼不放到第二季度上映呢？”哈維示意沃爾特稍安勿躁。
“所以，你又是來當掮客的？”沃爾特眯起眼。
“星河的特效團隊效率和質量都不錯，或許你們可以考慮一下。”哈維攤手笑道。
“《暮光之城》的特效預算多少錢？”沃爾特沉聲問道。
“1.5億。”哈維回答。
“不可能，最多7000W!”沃爾特搖頭道。
技術部測評過這部電影所需要的特效費用，根本沒有宣傳中那麼誇張。
“五天時間。”哈維強調道。
沃爾特聞言皺起眉，確實，所有的成本都是建立在效率上的。
如果版權尼來做《暮光之城》大概需要兩個月的時間。
這麼算來，也許這是一筆劃算的生意。
“你們新IP的特效預算是多少？”哈維笑著問道。
“1.5億。”沃爾特故意說低了一點。
“1.3億，也能能趕在《大蝙蝠2》下架後接檔，擠掉21世索泥的《小蜘蛛2》。”哈維笑的尖牙不見眼。
沃爾特下意識的吞了吞口水。
《變形鐵甲》系列連年票房下降，在迫於同型別特效電影的壓力，版權尼也在尋求新的IP來吸引觀眾，去年董事會提出了一個《海盜船長》的魔幻特效IP，西方觀眾對於海盜文化有著本能親近，所以這個IP被寄予厚望。
《海盜船長》其實去年年底完成拍攝了，但是因為特效團隊的檔期，後期製作上個月等《變形鐵甲》結束後才開始製作。
雖然加班加點，但是一個月時間也剛剛完成建模等基礎工作，能夠趕在8月份暑期上映就已經算快的了。
但是現在哈維說，可以把檔期提前到4月初，這很難不讓沃爾特心動。
不只是提前上映賺錢的問題，更是插了其他公司一刀的問題。
他們多上映一部大片，其他公司就可能少上映一部。
一來一去，差的可不是幾億票房那麼簡單。
都是出來賺錢的，誰沒有一顆內卷的心呢？
況且，1.3億的後期預算，這個價格如果保證質量的話，絕對血賺。
“哈維，你覺得我會隨便和一個不知底細的公司合作？而且這個公司還可能會破壞我和友商的親密關係，要知道，花納和版權尼，有大量的IP互相持有。”沃爾特搖搖頭，決定再試探一下。
“決定權在你手裡，我只是傳個話賺個辛苦錢，或許21世索泥的科恩也會感興趣，雖然《小蜘蛛2》已經定檔，但是他們手裡的《地獄爵士》也拍完了需要後期製作，
環求的《恐龍時代》也要翻拍，曼威去年就說手裡的《綠人》和《隊長2》拍攝進入尾聲了...”哈維像是報菜名一樣如數家珍。
“好了，我想聽你在這兒給我彙報各大公司的計劃。”沃爾特臉色難看的敲了敲桌子。
這混蛋竟然又在威脅自己。
“沃爾特，產能是有限啊，星河傳媒也是一樣，所以他跟誰合作都一樣。”哈維大笑道。
“他們的團隊到底什麼規模。”沃爾特冷聲道。
“不清楚，我覺得只要能夠完成任務即可吧。”哈維笑道。
“我可以先用《海盜船長》作為合作測試，但是我不會支付任何測試費用，如果質量合格，那麼版權尼願意承包他們所有的產能。”沃爾特沉聲道。
如果星河傳媒真的是一座新礦，那他必定要獨自霸佔。
版權尼什麼都缺，就是不缺少版權。
“承包？這還有待商談，畢竟價格未必談得攏。”哈維亮眼閃爍著賊光。
“價格可以談，版權尼對合作方向來大方，哈維你應該深有體會。”沃爾特坦然笑道。
“是啊，大方到連公司都買走了。”哈維咬牙切齒的說道。
“哈維，不要孩子氣，公司在你手上已經走了下坡路，我這是幫了你。”沃爾特搖頭表示自己被誤解了，隨後他壓低聲音“至於你的那些官司，我作為合作多年的朋友，也不會坐視不理的。”
哈維嘴角抽搐了一下，點點頭“謝謝你，我的朋友，我一定會盡力促成你和星河之間的合作，畢竟這對我們都有利。”
“明天我會將測試的樣片發給你，有時間來家裡喝酒，克麗絲前幾天還提起你，說想念她的哈維叔叔。”沃爾特起身大笑道。
“告訴小克麗絲，叔叔我會帶著她最喜歡的蛋糕去看她的。”哈維也起身大小。
兩人相談甚歡了一會兒，沃爾特親自送哈維下樓，目送他上了車以後，臉上的笑容一掃而光，拿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科爾森，也許我們該聊聊今年的新計劃了。”
而醉倒在後座的哈維也爬了起來，從後視鏡裡看了眼走進電梯的沃爾特，對司機說道“去皇冠大道。”
半個小時後，一身酒氣的哈維出現在21世索泥影視總裁科恩的家裡。
“這個時間來找我，不會只是炫耀你的新作票房大賣吧。”科恩是一個東瀛混血，也是東瀛影視行業在好萊塢唯一的代表。
東瀛藝人和導演也是因為他，才能夠在好萊塢站住腳跟，因為兼具不同文化的薰陶，他在促成21世索泥影視合併後，在全球市場上的表現是所有寡頭裡最亮眼的。
而且他一向中立，算是哈維在好萊塢唯一能看得上的資本家。
“小科恩，首日1700萬的票房，沒有任何主流院線的支援，這算不算是一個奇蹟？”哈維大笑道。
“我只看到了出色的營銷，你們的活動對下沉市場使用者的吸引力很大，看來我們也要開始調整定位和觀眾結構了。”科恩笑呵呵的說道。
“你還是一樣無趣，滿腦子只有個工作，是不是你們東方人都這樣？”哈維笑著問道。
“看來星河的那位負責人，跟我一樣是個工作狂？”科恩輕笑道。
“你們一定有很多共同語言。”哈維點點頭。
“那還得麻煩你引薦，我今天一天耳朵裡都是他的名字，來自大夏的彗星，媒體對他的評價很不中肯，我覺得他應該不是一閃而過的彗星，也許會是掛在天邊的另一座月亮。”科恩語氣溫和的說道，就像是在讚美一個後輩。
“小科恩，那位可不喜歡聽到你這種長輩的口氣，雖然他年輕的有些過分，但是我覺得，他年輕的外貌下，藏著一顆垂暮且沉穩的靈魂。”哈維搖搖頭。
“那我更想見他一面了。”科恩眯起眼。
“很可惜，他明天就要回國了。”哈維聳了聳肩。
“那可太不巧了，也許我應該跟他坐同一班飛機去大夏，看看我們的大夏分公司，這些年到底在做什麼。”科恩笑道。
“我覺得這不是你現在應該著急的，你應該著急的是，版權尼已經和他們達成了合作。”哈維咧嘴笑道。
“沃爾特？哦，一定是你在從中作梗對吧。”科恩神情微變。
“沒辦法，你也知道那個老傢伙的雞賊，而且我有把柄在他手上。”哈維滿臉無奈。
“所以，大夏真的有一支能夠動搖好萊塢的特效團隊？”科恩開門見山。
“雖然我沒有見過這個團隊，但是我見識過這個團隊的作品《暮光2》將會接檔《暮光1》，無縫上映，他們把電影拍成了電視劇，月播版。”哈維大笑道。
“大夏是一個讓人敬畏的地方，說明你的條件吧。”科恩笑了笑，不願意再兜圈子。
“後期預算的2%。”哈維敲了兩下桌面。
“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科恩皺起眉。
“我可以幫你在價格上打個折扣，我和星河的合作，很密切。”哈維笑道。
“你總是能站在利益最大的一方。”科恩笑著搖搖頭“我要開會商討一下。”
“沃爾特已經把《海盜船長》的樣片發給我了。”哈維搖搖頭。
“什麼價格？”科恩身子微微前傾。
“1.5，一個月。”哈維壓低聲音。
“一個月，這是一個難以拒絕的條件。”科恩咋舌道。
“《小蜘蛛》的建模成熟，也許能更快。”哈維笑道。
“不，我更看好《地獄爵士》，1.2億，一個月。”科恩思索了片刻。
“你的吝嗇讓我驚歎。”哈維皺起眉。
“樣片我會發給你，順便100W的測試費用。”科恩微微一笑。
“希望明天晚上你能晚點睡，這樣就能第一時間看到樣片了。”哈維大笑道。
“就不留你吃早飯了，看你有些醉了。”科恩起身送客。
“嘖，吝嗇遲早會害了你，小子。”哈維罵罵咧咧的離開科恩家。
科恩目送哈維的庫裡南消失在街口，一個人站在院子裡看了會兒月亮，然後拿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
“羽田桑，花納和我們音樂庫續約的事情，我認為應該再考慮一下。”
月色，迷人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