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王世風在演，哈維也在演，而且最離譜的是。

兩個人都知道對方在演。

這就是傳說中的，狼狽為奸吧。

“額，當然，畢竟你的那些破事兒實際上可有可無。”鮑勃愣了下，有些疑惑對賣公司十分牴觸哥哥，今天怎麼突然鬆口了。

米拉影業是兩兄弟的心血，現在要被寡頭摘桃子，大家心裡肯定都不舒服，但是兄弟二人因為性格不同，反應也不一樣，鮑勃比較平和，覺得只要價錢公道就行，但是哈維心高氣傲，一心要與那些寡頭鬥一鬥。

“你對大夏，不，亞洲電影有了解嗎？”哈維搓了搓手。

“嗯，大夏是一個令人心曠神怡的古國，五千年曆史令人著迷，不過論起電影，他們還是個嬰兒，哦，雖然有幾位很有才華的導演，比如鞏謀。”鮑勃回憶了一下評價道。

“剛才來了一個東方男孩，說自己有匹敵好萊塢特效工業的技術，你覺得可能嗎？”哈維問道。

“啊？這不可能，大夏只是....嗯，也不一定，我聽說大夏人都很聰明，尤其是在山寨方面，而且他們的人很多，特效技術排除那些尖端的，

其實大量都是機械重複性的人力勞動，而大夏的人工又那麼便宜，說不定數量產生質變？他們不是總說，人多力量大嘛。”鮑勃哈哈大笑。

“那你覺得，米拉未來還有成長的餘地嗎？”哈維換了另外一個問題。

鮑勃沉默良久“說真的，時代不同了，孤膽英雄的時代過去，哥哥。”

“真不甘心啊。”哈維深深嘆息一口氣。

“我們已經創造了無數奇蹟，我們的經歷要比那些電影更加傳奇，哥哥，我不希望你選擇一個最差的結局。”鮑勃勸慰道。

“不，我這一生都應該是戰死的一生。”哈維冷笑道。

“這就是你吃藍色小藥丸到心梗的原因？”鮑勃嘲笑道。

“那是個意外，我的身體很好。”哈維老臉一紅，輕咳一聲“如果我們賣掉公司，能得到多少錢？”

“算起來，可能有12億美刀？”鮑勃抓了抓頭。

“他們就給這點兒錢！”哈維大怒。

“哥哥，這個價格，已經很公道了，畢竟我們公司，除了那些版權，沒什麼值得他們看中的。”鮑勃尷尬的說道。

“這群吝嗇的有錢人！”哈維憤怒的敲了敲桌子“等我搬走的時候，我要把公司搬空！”

“也沒什麼值錢的，除了這張沙發。”鮑勃小聲嘀咕完，愣了下驚喜道“哥，你想通了？”

“哼，說一說你對特效大片的看法，就是《鋼鐵俠》那種。”哈維緩了口氣。

“怎麼說呢，我覺得如果有一個好的IP，類似曼威宇宙或者超人宇宙那種，特效片按照現在的市場反應，不管是改編電影還是電視劇，都是穩賺不賠的，而且對於培養新人有著特殊加成，屬於很划算的投資，

但是如果想像版權尼那樣，專著個體動畫或者原創IP，我覺得有一定風險，別忘記前年他們拍的那個大機甲，3億美刀，4億票房，連演員片酬都沒賺回來，

等等，你不是要研究特效大片吧，這可不是我們小門小戶能夠搞得起的！”鮑勃分析著分析著，突然警醒。

沒有人比他更瞭解他的哥哥，一旦哈維產生興趣，那麼就是孤注一擲。

“也就是說，如果有個合適的IP，還是有保障的對吧。”哈維摸著下巴嘀咕道。

“哥哥！我是說我們搞不起！會破產的！”鮑勃大聲叫道。

“嗯，我記得十幾年前我們學曼威收購過不少文學IP吧，都翻出來看看，有沒有驚喜。”哈維也大叫道。

米拉營業之所以還能被版權尼看上，除了業界地位和旗下一些藝人合作之外，主要就是因為版權IP的囤積，哈維是一個很喜歡押寶的人，所以當年趁著低價收購了許多冷門文學IP的改編權，這些年有很多IP都火了起來，每年靠著賣IP都能轉上很可觀的一筆佣金。

版權尼是米拉的大客戶，被哈維兄弟倆敲竹槓敲了幾年後，終於覺得，與其這樣還不如一次性收購呢！

所以最近哈維才會走背運。

“我們沒有錢！”鮑勃拍著桌子大叫道。

“我們拍電影什麼時候用過錢了！”哈維也不悅的拍著桌子。

鮑勃聞言一怔，隨即尷尬的抓了抓頭。

確實，他們發家就是做的就是從來就是以小博大的生意，既然以前能用幾百萬美金拍出來的電影，賺幾千萬美金，沒道理現在不能啊。

拍電影，無非就是導演，演員，劇本，以及工作人員，加上後期剪輯特效。

導演憑藉他們兄弟的名氣，一招手就有無數工具人，演員更是如此，這些人甚至可以白嫖，真正必要花費就是劇組開銷，以及後期發行等等。

拍電影嘛，不就是東拼西湊。

不對，人是可以忽悠，但是特效沒辦法忽悠啊！

“哥，我們沒錢做特效。”鮑勃沉聲道。

“我不是說了，今天來的那個小子，他會負責。”哈維陰笑道。

“他這麼有錢？能顛覆的起幾億美刀？那他來找我們合作什麼？”鮑勃疑惑道。

“因為除了我，沒有人敢跟他合作。”哈維冷笑道。

“可是，人家也是這個圈子的，咱們東拼西湊一個團隊他肯定能看得出來啊，除非他傻，否則怎麼可能答應合作？”鮑勃覺得不太行，雖然那個年輕人來自落後的東方，但也是東方的業內佼佼者，肯定能看破其中貓膩。

“你還是沒有學會什麼叫做發行的價值。”哈維恨鐵不成鋼的搖搖頭“他的特效值錢，我們的發行渠道就不之前了嗎？如果沒有我們運作，他就算拍出一部《鋼鐵俠》來，也沒辦法在北美上映，他真正尋求的不是合作也不是IP，是我們在這個圈子的能量與人脈。”

“可我們發行也是要投不少錢的啊。”鮑勃皺眉道。

“傻子，院線合作的前提是影片的價值，而在這裡影片最大的價值是導演，然後是演員，只要我們動用人情讓大導演，比如昆丁掛名監製，院線甚至願意給我們錢買片子！”哈維冷笑道。

鮑勃悟了，那這個專案確實花不了多少錢，但是如果人脈算錢的話，那價值可就不一樣了。

“只要花幾百萬，就能打造出特效大片和知名導演的噱頭，就算撲街了，也絕對不會虧，昆丁這個名字就值5000萬票房！

雖然這樣就消耗掉他的人情有些虧，但是如果這次轉型不成功，那我們可能就針對要告別這個行業了，那他的人情，也就不值錢了。”哈維語氣唏噓的說道。

“也別太悲觀，退休以後咱們可以好好休息體驗生活了。”鮑勃笑道。

“沒出息。”哈維恨鐵不成鋼“對了，咱們這個專案不能用米拉影業，再註冊一家公司。”

“好，那我先去讓人把翻一下版權庫。”鮑勃點點頭。

不一會兒，鮑勃抱著一大摞檔案回來了，兄弟兩人全鋪在辦公室翻找。

“《綠野仙蹤》這個我們也買過嗎？”

“嗯，之前還有人想要翻拍，價格沒談攏，現在的孩子估計都不知道這個故事了，可惜了。”

“現在童話類基本被版權尼承包了，嘖，等公司賣了以後，這個IP他們一定會翻拍，我太懂他們了。”

“幹！我們之前竟然買過《哈利波特》？可惡過期三年了，怎麼不記得了。”

“嘖，誰能想到那個女人的書能那麼火，現在沒有幾千萬恐怕拿不下了。”

“幾千萬？人家每年稿費都幾千萬美刀，這些寫書的憑什麼賺這麼多啊！”

“不過她的版權應該都在自己手裡吧，這種魔幻題材，對特效要求也挺嚴格，說不定以後能合作。”

“要是這能翻拍這個，絕對不必曼威差啊，可惜咱們沒錢。”

“我們捧出那麼多藝人，為什麼我們還沒他們賺得多？”

“我哪裡知道.....這個是什麼《魔戒》《精靈寶鑽》？哦，我想起來了，是我們中學時看的書，當時還挺暢銷的，可惜我們買的時候已經沒名氣了。”

“是的，被《哈利波特》給取代了，不得不說，時機很重要啊《哈利波特》明明就是借鑑《魔戒》的設定吧，畢竟那老傢伙寫的比較早。”

“這些都能拍啊，不過《魔戒》系列可能要花更多的預算吧，感覺成本要比《鋼鐵俠》還高，而且演員也多。”

“算了，咱找那種只需要幾個演員，劇情取景也不復雜的那種，最好沾點愛情。”

“《暮光之城》？這個是什麼，吸血鬼狼人，哎哎哎啊，哥這個是不是符合要求？”

.......

“別攔著我，我要一槍崩了那個老畜生！”鄭幼韻掙脫開王世風的控制大聲叫罵道。

王世風死死的抓著手裡的已經開啟保險的手槍，冷汗都冒出來了。

剛才要不是他動作快，鄭幼韻估計就把哈維給當場擊斃了。

而他們倆也將在看守所裡度過異域風情的春節。

“別鬧了，你憑什麼隨意決定他人生死，就算你是精神病，也不能為所欲為啊！”王世風扛著鄭幼韻快步走出星光大道。

“@$#w$%#%^$@$%,噁心的白豬！滿腦子狗屎的廢物！”鄭幼韻完全不聽，在街頭盡情展示百靈鳥的嗓音。

引來無數不明真相的外國群眾圍觀。

這個亞洲帥哥好浪漫，擔心女朋友走累了竟然扛著走。

這個女孩也很浪漫，還給男朋友唱歌。

羨慕了。

王世風臉上帶著謙虛和善的笑容，對路人報以最大的善意，期望不要有好事兒拍下來發到網上。

快步疾走到停車場，把鄭幼韻扔進車裡，鎖上門。

王世風依著跑車開始在外網衝浪，不理會鄭幼韻在車裡砸門。

大約十幾分鍾，可能是累了，也可能是情緒平息了，恢復平靜的鄭幼韻按下車窗，眨巴著大眼睛“餓了。”

“去哪兒吃飯？”王世風順手幫她捋了捋凌亂的頭髮。

“上車吧，帶你吃海鮮。”鄭幼韻吹了吹劉海。

可能是因為剛才活動了一下有點熱，鄭幼韻擼起了袖子。

本來應該白白嫩嫩的手臂，莫名多了幾條猙獰扭曲的肉疤。

從顏色看來，是前不久剛剛癒合的新傷害。

“有天洗澡的時候，浴室的玻璃炸了，劃傷的，等過段時間做下醫美，會恢復的。”注意到王世風的目光，鄭幼韻隨口答道。

“要是用紋身覆蓋，比如設計一個荊棘圖案，看上去應該也挺酷的。”王世風輕笑道。

“紋身？你怎麼會想到那東西？”鄭幼韻有些驚訝。

“就，想到了啊。”王世風也有些驚訝，這有什麼問題。

“要是真的紋了，以後還在國內混不混了，怎麼，現在公司大了演員多了？看不上我了？”鄭幼韻輕哼道。

“我覺得沒什麼啊，只是覺得與其把傷疤藏起來或者假裝抹除，不如考慮如何與傷疤和解，處理傷疤的方式，又不是隻有抹平一種。”王世風聳了聳肩。

“嘖。”鄭幼韻輕嗤一聲。

車內再次陷入安靜，夜幕悄悄降臨。

“對不起。”鄭幼韻突然小聲說道。

“什麼？”刷手機的王世風一怔。

“剛才我差點犯了大錯，雖然我覺得就是槍斃那白狗也無所謂，但是畢竟會影響到你，差點兒耽誤你的大事兒。”鄭幼韻有些羞赧的說道。

“我理解，雙相遇見雷點很容易控制不住情緒，不過說真的，我擔心的不是你槍斃他，而是覺得，沒必要搭上自己，你懂我意思嗎？解決問題的方法有很多，但前提是理智。”王世風說道。

“理智，遇見那種壓迫女性潛規則的人渣，我怎麼理智。”鄭幼韻牙齒都氣得發抖。

“潛規則是罪不可赦，但是，如何界定呢？”王世風提出了一個問題。

鄭幼韻皺起眉。

“我不是替任何人開脫，我只是說關於紅沙發的事情，那張沙發，出過3任好萊塢影后，十幾個一線女藝人，所以很有名，而且很奇怪，這些人和哈維的關係並不差。”王世風把剛才查到的八卦說道。

“畢竟這事情對女孩子來說是難以啟齒的，他們作為受害者，肯定不會表現什麼，但是她們到底承受了什麼，你又能瞭解嗎？”鄭幼韻冷聲道。

“如果是自願的呢？”王世風反問道。

鄭幼韻抿著唇沉默半晌“終歸是有被迫的。”

“我反而覺得，會很少，因為都知道那張沙發意味著什麼，你知道有一個律法概念叫做性同意吧？”王世風問道。

“嗯。”鄭幼韻點點頭。

“哈維最後的那句話，就是在做測試，當然，到底和性有沒有關係，只有他們自己知道。”王世風搖了搖頭。

“但是從本質上說，這就是在利用職權壓迫，是一種不道德且不合法的行為！”鄭幼韻冷聲道。

“所以哈維現在官司纏身。”王世風笑著搖搖頭。

“你要和這樣的人渣合作？”鄭幼韻抿了抿唇。

“但是這些官司目前還都是空穴來風，沒有石錘，而且我看了下，關於爆料的那些花邊新聞女星，似乎也沒有一個下場的，所以到底真相是什麼，我們這些吃瓜群眾只能站在自己的立場判斷。”王世風聳了聳肩。

“能制裁的只有律法？”鄭幼韻眸子忽暗忽明。

“西方人喜歡講正義，喜歡討論程序正義和結果正義，但是毫無疑問這兩種正義都不完善，但是現實會逼著你接受一種，

哈維是不是和人渣，該不該死，這些不是我關注的，我只關心與他的合作，能不能讓我實現我的正義。”王世風眯著眼，讓人無法看清他的目光放在哪裡。

“你，好像變了。”鄭幼韻怔怔的看著王世風。

“可能因為我本身也不是什麼好人吧，其實沒有那麼高的道德正義感，也沒那麼嫉惡如仇，也遠遠不是你們眼中善良的人，但是，這就是我，一直是我。”王世風低語氣疏離且冷漠。

鄭幼韻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

車廂內再次陷入詭異的寂靜。

到達目的地時，鄭幼韻發現王世風在看著窗外發呆。

車窗上明明映著王世風的臉，卻顯得十分虛幻。

彷彿這個人，不存在一般。